衡鸿芷放下茶盏,一脸的淡然。
身边的璞英姑姑皱起眉头,瞟了眼一旁的繁枝,又看向衡鸿芷。
“三夫人,这可怎么办呐?老爷若是这么做,不管是繁枝小姐,还是惠家公子,都是……”
“这也稀疏平常,老爷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妥当。”衡鸿芷垂着眼帘说道,“入赘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繁枝诧异的看着衡鸿芷,“可是、可是入赘对于男人来说毕竟……”
“有些丢脸是吧?”衡鸿芷不由一笑,“假使他真的喜欢你,即便入赘又能如何?老爷也没有强迫他不是?更何况还许诺了他锦绣前程,有何不妥?繁枝,你也不小了,连你妹妹都嫁出去了,难道你还要留在家里吗?”
繁枝低垂下头,心里乱糟糟的,耳边全是衡鸿芷的声音,却不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从那里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雪饮阁,清茶从里面走出来吓了一跳。
“四小姐?你怎么了?”
繁枝抬起眼帘看着清茶,泪水如决堤一般,突然哭喊出来,“清茶!”
清茶顿时愣在原地,繁枝抱着她哭了起来,见到她这幅模样,不由得想起了羡吟,眼泪也不停的往下掉……
“这么说来,三夫人是不想参与这件事了?”清茶冷哼一声,义愤填膺的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四小姐,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不管怎么样应该告诉小姐!”
繁枝叹了口气,“可是三姐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想打扰她。”
“这还不算是重要的事情吗?这可是关乎四小姐你一辈子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告诉三小姐,她一定会马不停蹄的帮你!”清茶态度坚决,“四小姐,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三小姐,让她赶快想办法才行!”
不管怎么说,繁枝还是要继续待在郁家,而羡吟不一样,无论身份地位亦或是计谋,都要更加出众。为了四小姐的将来,如今只能让羡吟做这个恶人。
清茶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说大家千金富贵,可谁又知道其中的辛酸?四小姐,见惯了你和三小姐这么多年,清茶即便是有这个命,都不想做万人羡慕,一人落泪的大小姐了!”
“清茶,三姐马上就要远嫁了,你是怎么打算的?”繁枝皱起眉头,“也要和三姐一起去吗?”
清茶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去,自然是要去的。我跟三小姐一起长大,三小姐待我如亲姐妹,若是因为这事就离开她,那我还算什么人?四小姐,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跟着三小姐的。”
繁枝感动的留下泪水,“清茶,三姐身边有你,真是太好了。”
河水滔滔,已经有船只靠岸。一道飞扬的红色在马背上望着远方,身后的旷野不由皱起眉头。
身边的侍卫急切的催促,“旷野大人,还请主子快一点,否则有什么意外得不偿失啊!”
“主子在这里,容不得有半点意外。”旷野的态度坚决,他知道尹之川在告别!
过了一会,骏马已经烦了,在原地嘶鸣起来,可是尹之川依旧不愿意离开。旷野策马上前,“主子,时辰到了,该走了。”
“旷野,就让我再看一会儿。”尹之川的目光迷茫,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连日来的奔波让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在猎猎的风中显得很是沧桑落魄。旷野不由一阵心疼,这么多年,他依旧还是喜欢把伤感留在心上,即便是离开都让郁羡吟这样不知不觉,不痛不痒……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侍卫全都躁动不安,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万一被太子追上来的话,一切努力和牺牲就前功尽弃了。
尹之川意气风发的转过身,一脸冰冷可以冻结河水,“从今日开始随我回北陵,不问西东,为我独行!”
旷野在他身边,“主子,这次您回去不是要狠心,狠心还是有心,要做到狠!狠到让任何人都怕你,狠到没有人敢和你争。只有这样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尹之川点了点头,“旷野,这辈子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不,只要您能登上皇位,掌控大局,一切还都是您的。”
一行人上了船,尹之川站在船头望着京都所在的方向,寥落而开阔。突然,他看到岸边飞奔而来一行人马,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是太子?还是要杀自己的人?
“主子,船似乎有些问题!”旷野焦急的跑过来,“现在已经到了河中央,若是现在出问题,只怕是所有的人都会……”
“不要声张!”尹之川眯起眼睛看着远方那些人,已经看不出到底是谁,却总能感觉到那落井下石的笑意,“跟着我跳水。”
说罢,尹之川和旷野跳入水中。水下冰冷,有几道身影在其中穿梭,水性极佳。尹之川和旷野对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
“五殿下,他们似乎跳水了,一会儿船就要沉了,可惜就差了一步!”那人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越子都骄傲一笑,“有什么可惜的?本殿下的大礼还在后头呢,晾他尹之川有天大的本事,我就不信他还能逃过一劫又一劫!”
“五殿下难道要过河?这可万万不可啊!”过了这条河,可就是北陵的境地了,那可就不是五殿下追杀尹之川,而是尹之川反手攻击五殿下了。皇上一再吩咐穷寇莫追,可千万不能坏了规矩。
越子都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你放心,本殿下只不过是在水中安排了人手,尹之川逃走的几率不大。据本殿下所知,尹之川根本不懂水性,在下面刺杀他可是要比水上容易多了。”
那人诧异的看着越子都,“原来殿下在船上做了手脚,只是为了让他下水?五殿下真是好计策!”
越子都狂妄的大笑起来,“尹之川啊尹之川,你在京都的时候就没少找本殿下的麻烦,区区一个落魄的他国质子,竟然也敢在本殿下面前兴风作浪。这次本殿下就让你去做孤魂野鬼!”
临华宫。
昭妃跪在殿前一脸的委屈,一旁的皇后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张脸憔悴而暗淡。
皇上把面前的折子啪的一声扔在昭妃面前,“看看吧!这就是老七做的好事,若没有这次的事情,兴许朕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呢!这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真是让朕失望至极。”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远儿现在遭受中人排挤,墙倒众人推啊!”昭妃气的咬牙切齿,“若是皇上宣布远儿并无过错,也同样会有很多人来奉承他。皇家威严不过在此,一来是万人之上,二来便是人中蝼蚁了!”
“放肆!”皇上低声怒斥,“皇家的威严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随便说的?朕已经叫了远儿和重臣来,孰是孰非一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皇后看着昭妃跪在地上苍白的脸色,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皇上,臣妾感觉身子不适,想先回宫休息了。”
皇上淡然的喝了口茶,“皇后不必急着走,有很多事情朕还没来得及和皇后你说呢!这么多年,咱们两个也没好好聊过,今日全当是皇后配着朕吧!”
皇后躬身一礼,面无表情的又坐了下来。
昭妃冷笑,“皇上对皇后娘娘深情厚谊,可却从未对臣妾说过这些温柔的话。缘聚缘散总无情,唯有残枝任东风!如今不只是臣妾入不了皇上的眼,就连远儿也都不如别的皇子了。”
“昭妃,在朕面前你还敢如此嚣张,看来是朕往日白白疼爱你了。”皇上白了她一眼,根本不理会她的辛酸之词。对于江山来说,没有什么更重要。
“皇上,太子殿下、七殿下、以及众位大人全都来了。”寇宗正低眉顺眼的说道,“另外,八殿下和桐妃也来了。”
桐妃?
别人来自己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一向不问世事的桐妃为何会来?
众人进入殿内,八殿下越修凡一副愁苦的模样,跪在地上,“启禀父皇,儿臣有事想要请求父皇。”
“老八,你的事情一会儿再说,朕有更重要的事情。”皇上摆了摆手,直接对越平远说道,“地上那本奏折里所说的全都是你这两年来所犯的过错,明里的,暗地的,不多但也不少。作为朕的儿子,你着实有些过分,但也的确够聪明。看看上面是不是你做过的。”
越平远叩首在地,“父皇明察!”
“这么说来,你是不承认了?”皇上眯起眼睛绽放出寒光,他还没有看就不承认,这样自保的心理的确和自己很像,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没有放弃过自己,说是死里求生也好,说是不知羞愧也罢。但也的确只有这样才能更有赢的机会,毕竟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做过什么也不过是大笔一挥,便了无踪影了。
“儿臣从未做过有愧朝廷的事情,还请父皇查明真相还儿臣一个清白。”
“老七,你觉得上次你的衣襟里藏着毒药,这次又在你身上搜出利刃,是巧合吗?”
越平远皱起眉头,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上微微一笑,“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从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苏丞相,你来说说七殿下和太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陡然皱起眉头看向苏轮,一直在颤抖的心不停的下坠,苏轮?皇上到底还要如何对待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