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羡吟的鞋子上全是污泥,已经筋疲力尽。银面人转过头看到她扶着墙壁,撇了撇嘴又走回来,朝着她伸出手。
“你干嘛?”羡吟向后退了一步,饥饿和疲惫已经让她更多了恐惧。
银面人叹了口气,“我扶着你走吧!要是还继续呆在这里,就算不饿死,也迟早被泥水泡烂了。只要我们快点走过这里,找到人工打凿的那个秘密所在,就一定能活下去!”
羡吟看了他一眼,拿出一条手帕放在两人的手掌中间,“这样走吧!”
银面人不禁噗嗤一笑,“你这是再侮辱我吗?”
“我侮辱你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第一,你侮辱了我的人格,第二,你侮辱了我的品味。”银面人白了她一眼,“像你这种货色的女人,我还看不上!”
羡吟使劲捏了一下他的手,表示不满,“我怎么了?我配你也算是绰绰有余吧?虽然我没有郁令仪那样精致,但好歹也算的上是漂亮吧?”
银面人无奈的笑着摇头,“我真怀疑你的自信到底都是从哪来的,明明长的就是一贫如洗,却硬要打肿脸来充雍容丰腴。再说,你怎么就知道配我绰绰有余了?”
羡吟不屑,“你的气质倒也算得上潇洒俊逸,只是相貌必定丑陋,否则你带着面具干嘛?”羡吟凑近他的脸,“不会是有什么疤痕吧?”
银面人看着羡吟凑近的脸,皮肤细腻的完美无暇,目光中有他的影子!他向后退了一步,“不是刚说完男女授受不亲吗?”
羡吟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银面人舒了口气,银色面具下的脸颊有些热……
又走了一会,银面人连忙拉住羡吟站在原地。羡吟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银面人的周身散发着紧张的气氛。羡吟也不由皱起眉头仔细倾听,“是水?”
银面人点了点头,“像是水,但是洞里怎么可能会有水呢?”
一阵水声奔涌而过,两人仔细聆听那微弱却突然感到庞大的声音。两人顿时捏紧握着的双手,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惊讶!
“快跑——”
身后的洞口拐角有水奔涌而来,追逐着两个人的脚步。银面人拉着羡吟的手一路狂奔,慌不择路。
“我们跑不过水!”羡吟大喊,“那些水不会无缘无故来的,一定是我们触动了什么机关。灵山周围根本没有大型水系,我们必须找到阻止它的东西。”
两人一边跑一边想,银面人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四面的墙壁逐渐变得平滑,似乎比刚才多了很多奇怪的纹路。难道是快要接近人工开凿的地方了吗?
“糟糕!”羡吟喘着粗气,“是思路。”
银面人目光微凛,捏着羡吟的手更加用力,“找!这里一定可以找到机关,我们中间根本没有发现弯路,所以这一定是入口!”
羡吟连忙左右墙壁摸了摸,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按动的东西。“水马上就要来了,怎么办?”
银面人仰头看着洞顶,目光扫视周围一周,“这是什么?”
“是水渍的痕迹!”羡吟皱起眉头,“这里似乎常年被谁浸泡,所以石壁上会有水渍,就像屋子漏雨一样。”
“那这里为什么没有?”银面人指着洞口顶端的一处石壁,银面人飞身而起双腿抵在两边,双手抚摸着那岩石……
“水来了!”羡吟倒吸一口凉气,如海浪一般。
银面人的脸上出了很多汗,水已经沁过羡吟的半身。
“你快一点啊!”羡吟捏紧拳头,冰冷的水让她感到恐惧,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行就直接砸了吧!”
羡吟的内心极尽崩溃,她根本没有想到会突发这样的状况,她还不想死在这里,她还要报仇!她的眼前出现越少千的影子,他冰冷的神情像是月光。羡吟感到一阵晕眩,身体仿佛飘了起来,呼吸急促……
轰隆——
水流卷着羡吟快速流动,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羡吟艰难的睁开眼睛,似乎看到了了越少千一身白衣朝着她游过来。她终于没能屏住呼吸,一股污浊的水流涌进口中,她痛苦的挣扎……
冷月宫。
昭妃正在绣字,眉宇间的惆怅却始终没有消散,细雨看着那针脚已经偏离好远,瞟了眼出神的昭妃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啊?”昭妃不耐烦的把绣针插在布上,“也不知道远儿的事情怎么样了,皇上的态度让本宫很不安那!”
“娘娘,皇后从灵山回来就说得了风疾,避而不见,把请安都免了。”细雨皱起眉头,“这分明就是不想见您啊!”
昭妃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本宫为她做的事情还少吗?若不是我们远儿是庶出,本宫也用不着这么巴结着她!如今远儿有事她倒是躲起来了,胆小鼠辈!”
“娘娘,有消息!”一个丫鬟走进来,把手中的信件交给细雨。
“你先下去吧,把门关上。”细雨接过信件小心翼翼的拆开,“娘娘您看,这是太子殿下传回来给皇后的密函。”
虽然是密函,但却依旧没能逃过昭妃的手。昭妃近些年来掌管后宫,信件往来虽然不在其中,但也都是警告严格盘查的。更重要的是检查信件的人都是昭妃安插的,不管是什么消息昭妃都能知道!
昭妃接过信件一看,嘴角慢慢勾出一丝笑意,“皇后娘娘运筹帷幄,可惜却生了个没长脑子的太子!”
“娘娘,可是太子治水出了什么事儿?”细雨眼睛一亮,幸灾乐祸的说道,“要是太子殿下那边出了问题,那咱们七殿下眼前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昭妃冷哼一声,“把这封信压下来,想办法弄到皇上那边去,别让人发现了。”
“是,奴婢这就着手去办,只是……”细雨压低声音,“咱们七殿下到底相中了哪家的小姐?奴婢心里没底啊!难道还真的要是郁家的大小姐吗?”
昭妃深吸了一口气又惋惜一叹,“郁家那大小姐虽然才貌双全,但毕竟终究只是个庶女。若是没有这次灵山雅集的事情也就罢了,可现在……本宫若是选了她岂不是阖宫之人都笑掉大牙了?”昭妃轻摇团扇,“如今远儿已经要了那苏华为侧,正妃之位本宫想让皇上定夺,否则岂不是让皇上心里有想法么!”
细雨接过那团扇给她扇了扇,“那咱们暮小姐……”
“云开那孩子性格太强,远儿不喜欢太过刚强的女子。”昭妃为难的叹息,“若是哥哥不高兴,那本宫也没有办法。若是让本宫在儿子和哥哥之间选择,那本宫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儿子!”
细雨拿着团扇的手轻轻一顿,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七殿下的正妃之位关系到殿下以后的前途,万万马虎不得。”
将军府。
红袖一脸笑意的走在花园之中,摘下一朵娇艳的花对一旁的丫鬟彩雁说道,“给我簪上!”
彩雁连忙接过来插在红袖的发髻上,“小姐簪红花最漂亮了,奴婢就说平日应该簪这样喜庆的。”
“喜庆?”红袖掩面一笑,“的确很喜庆,郁羡吟那个贱人都已经不在了,本小姐自然高兴。让她们都抢着去灵山雅集,还来陷害我让我没去成,这就是她的报应!”
“若是谈报应,最应该报应的可不是三姐。”繁枝一身骑马装走出来,面色冷漠的白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当日没能去成灵山是三姐捣的鬼?”
“不是她会是谁?”红袖本不想和繁枝这么说话,其实自从离开了繁枝她根本找不到玩伴,每个人都高出她一截似的,根本找不到和繁枝在一起的优越感。可是繁枝这样和自己说话,怎么也不能失了气势不是?
红袖冷哼一声,“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亲密了,还叫三姐?这么多年你可都是贱人贱人的叫着,要不就是直呼姓名。现在给你点好处就变成亲人了?你还真是够贱的!”
繁枝陡然皱起眉头看她,目光中满是冰冷和破碎。红袖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话的确有些太重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于你来说,有谁不是贱人?反正别怪我没告诉你,你临走前一天喝的寒霜羹根本就是有问题。你也不想想那天长姐为什么去找你,为什么当着你的面喝寒霜羹。她平日可都是瞒着我们偷喝的,就怕我们学去!”
红袖垂下眼帘思忖片刻,耳边却传来郁令仪的声音。她转过头看着一身华衣却掩饰不住憔悴的她,有些为难的问道,“长姐,她说寒霜羹中有泻药才让我没能去灵山,到底是不是真的?”
郁令仪站在花树旁听了这话,身子一阵,厌烦的白了一眼,“这种事情你问我做什么?若真的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承认,若你不信就不必问我。”郁令仪上下看了繁枝一圈,“你穿着骑马装这是要去哪啊?出门的事情娘知道吗?”
繁枝冷笑,“现在掌管将军府的可不是二夫人,长姐似乎忘了吧?”
“你这是在和我说话?”郁令仪捏紧拳头,“现在有了郁羡吟做靠山都已经把我给忘了是吗?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我身边摇尾巴啊?”
繁枝不屑,目光如水,“不是我择人离你而去,是你抛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