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褔嬷嬷,你我认识多年,今日你能死在我手上,也算你得了善终!褔嬷嬷你放心,我会让你的夫君去地府与你重逢。”
褔嬷嬷抱着夏侯云歌飞身跃起,勉强躲过魏安的一刀,俩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俩人的衣服,渗透出斑驳血痕。
夏侯云歌忍着疼痛不做声,浑身戒备,随时准备抓紧机会逃离。
褔嬷嬷瞪着再次刺来一刀的魏安,喝道,“你走火入魔了?这是小主子!先皇后唯一疼爱如命的女儿!”
“你问问她,她还是原先那个小主子吗?她早就不是了!她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我!我早就怀疑她了!”
“魏安,你在胡说什么!”褔嬷嬷怒喝一声,抱着夏侯云歌滚过锋利的石头,魏安的一道插入坚石之中。他用力拔了出来,握着匕首再次靠近。
“我最近时常夜观星象,早就发现原本属于小主子的那颗星早已暗淡殒落,而如今代表小主子的那颗星,早已不是原先!”
“只凭借星象,你就妄自揣度这不是小主子,你未免太过唐突!我从小照顾小主子,怎么会认错!”褔嬷嬷将夏侯云歌护在身后,惊惧无比地瞪着魏安。
夏侯云歌心里更是瞬间凌乱,怪不得原先对自己看似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的魏安,会忽然想杀她。原来是推算出了这个隐情。
可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又会知道什么是穿越吗?
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是原先的夏侯云歌,只是灵魂换了一个人罢了。
“小主子,不,你不是我的小主子,不是圣女的女儿。若能用你的人头,换来巫族人解除寿命之咒,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魏安狞笑一声,再次发力而来,完全不留任何余地,要连带着挡在身前的褔嬷嬷一并手起刀落,削断脖颈。
“褔嬷嬷!你不用管我,只需还手便是!”夏侯云歌赶紧大喊一声。
褔嬷嬷飞出袖口中暗藏的暗器,飞身与魏安缠斗一起。褔嬷嬷虽然不是魏安的敌手,却可以暂时困住魏安。
夏侯云歌抓紧机会,起身就跑。
既然俩人都不是那善类,她也没必要不忍心撇下褔嬷嬷。
可没走几步,迎面就豁然出现一抹明艳的宝蓝色身影。
夏侯云歌当即僵住脚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魏荆,她并不欢喜。
“表妹。”魏荆倒是云淡风轻,很是亲和地呼唤了一声。
夏侯云歌绷着一张脸,睨着魏荆,“你也来杀我的。”
是啊,还有什么比她死了,离开轩辕长倾更彻底的。
魏荆却一脸惊诧,“你居然这般想我。”
“若不然呢!”夏侯云歌全无好口气,不远处的打斗还很激烈,魏荆却视而不见,只上下打量夏侯云歌。
“看你的脸色,很不好,可见毒入肺腑啊。”
“不是拜你所赐么。”夏侯云歌别开脸。
魏荆终于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了下来,目光缓缓落在夏侯云歌身后正打斗激烈的魏安和褔嬷嬷,眼底一沉,“这个老家伙,原来都是他在作怪。”
夏侯云歌目光一闪,便明白了。想来夏侯七夕变成腐肉,正是魏安私下动的手脚。
这般想,便豁然开朗了。
当时在夏侯七夕的公主府灵堂,魏荆就在灵堂前的院子里。夏侯七夕当时被砍下头颅,消失的无影无踪,众目睽睽竟然不知是何人所为。
如今想来,魏安的轻功只怕是不亚于魏荆的,世间除了魏荆也就是魏安能做到。
“魏荆,你打算帮谁?”夏侯云歌收紧目光,睨着魏荆那妖美的容颜。
“谁都不帮。”魏荆伸手一把搂住夏侯云歌的肩膀,“都不是好东西,不是么?我的表妹。”
“你也不是好东西。”夏侯云歌一把推开魏荆的手,魏荆却一手勾住夏侯云歌的臂弯。
“别急着走,前面可是有倾倾的埋伏。你想顺利找到祁梓墨,害得求我帮忙。”
身后传来褔嬷嬷中刀子的吃痛声,夏侯云歌有些不忍地闭紧眼睛,“救褔嬷嬷吧。”
魏荆一挑眉,“冷血惯了的表妹,原来也有心善不忍的时候。”
夏侯云歌不想理会魏荆。她只是觉得,褔嬷嬷为了离散多年的夫君,尝尽思念之苦,又与自己有何分别?明明可以在一起,却不得不分开。多少都会联想到自身,何必因为自己一时不忿,断了一条人命。
“表妹这般听表哥的话,表哥也不忍心不遵从表妹的意思。”说着,魏荆便飞出一把飞刀,直接飞向魏安。
魏安赶紧躲闪,瞪着魏荆那一些宝蓝色的侧影,负气道,“族长,解除巫族人寿命之咒,只差最后一步关键。难道你要半途而废!”
“那也不许你取云歌的人头。”魏荆直接否决了魏安的做法。
魏安大笑起来,“族长生了儿女情长,做事也开始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凡事再不干脆利落了!”
“你只是个影卫,没有资格评断我。”魏荆的口气里浮现一抹恼意。“即便解除巫族人的寿命之咒,也不差这一时,我自会想办法。”
“族长只顾着柳依依那个女子,谈情说爱,为她其后的终身幸福着想,巫族人的使命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我没有忘记我自身的使命!”魏荆眼底燃起两簇怒火。
魏安却仰头大笑起来,“族长以为能为柳依依的最后幸福铺好路,在你亡故后,也能瞑目!殊不知,柳依依其实也是巫族人,也逃不过寿命之咒的束缚!族长诸多编排,不过是为她早就几年的锦绣光景罢了!”
“魏安,你说什么?”魏荆眼底的火焰越燃越旺,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魏安的面前。
可魏安早有准备,已经一个瞬移到一颗粗壮的大叔后面。“今日我没得手,我会再来!族长,你能保护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你若再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最后必受其害!”
魏安话音未落,就已消失不见。
魏荆没有去追,显然是要放走魏安。
夏侯云歌看向受伤的褔嬷嬷,她没有去搀扶。
褔嬷嬷抬头看了夏侯云歌一眼,便惭愧地低下了头。
只这一眼,夏侯云歌便知道了,褔嬷嬷果然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不对,应该是对不起原先那个夏侯云歌的事。
想来原先夏侯云歌的死,褔嬷嬷根本脱离不了关系。否则有暗卫保护,夏侯七夕断然不会轻易得手。
夏侯云歌转身就走,魏荆追了上来,“你不需要我送你去?”
“你以为我在遵照和你的约定吗?我不是。”夏侯云歌倔强地说,“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你们无需跟着我。”
魏荆站定脚步,低声无比坚定,“夏侯七夕那具腐肉,我会帮你解决。”
夏侯云歌也猛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着林密树林的远方,幽幽道,“你还是抓紧帮长倾解毒吧。而我答应你的事,也一定会守诺。”
这一次离开,她已经做好了不会再回轩辕长倾身边的打算。
虽然会心痛,也会不忍,却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至于巫族人的寿命之咒,有柳依依也是巫族人这个理由,魏荆一定会加快脚步,解除巫族人的诅咒。
还真没想到,柳依依竟然也是巫族人。
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会不会又隐藏这什么隐情。否则一个巫族人,怎会从小在山中寺庙长大?
夏侯云歌在山中加快脚步,褔嬷嬷竟然还是跟了上来。
“我说了,你别跟着我。”
褔嬷嬷忽然跪在面前,苦声说。“小主子,老奴错了,小主子就原谅老奴这一次。”
“魏安也说了,我已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我又如何相信你?我又如何知道,你是否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对我忠心?”
“老奴确实做了错事,小主子原谅老奴。老奴原先从没想过要害小主子,处决掉小主子身边的暗卫,只想为了想让小主子更加信任老奴,依附老奴。绝对没有陷害小主子的意思。”
夏侯云歌僵直脊背站着。褔嬷嬷原先以为那个懦弱的夏侯云歌,以为暗部里出了内奸,就会对褔嬷嬷更加依赖,任凭褔嬷嬷操控。
却没想到,现在的夏侯云歌,根本与原先完全不同,也再不受她的丁点操控。
“小主子,老奴这一次,是完全真心诚意要跟随小主子。”
“因为,你不跟着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再与你的夫君重逢,对不对。”
褔嬷嬷低着头不做声。
夏侯云歌笑了,“你这样想也好,有了利益牵系你,我倒是可以留你在身边。”
人这个东西,就怕无利可图,才会真正不可相信。一旦有利益牵系,反而好操控。
就在夏侯云歌带着受伤的褔嬷嬷往前走时,树林之中竟然飘起一股香气的雾气。
“小主子,快屏住呼吸,着雾气有毒。”
还不待褔嬷嬷的话说完,头一沉,俩人一起栽倒在地。
可夏侯云歌还有一丝意识尚存,迷迷糊糊见到两个黑衣人,拿了两个麻袋,直接将她们装入其中,扛上肩膀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