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景宏轻轻推开门进来,站在轩辕长倾身侧,低声说,“弟妹这个样子,应该是中毒所致。”
“中毒?怎么会?”轩辕长倾惊讶抬头看向轩辕景宏,“我已经按照魏荆的要求,为他们母女配置了秘药,她不会再中毒,已是百毒不侵体的体质。”
轩辕长倾的目光沉了两分,“就算是中毒,又是谁给她下的毒?她在王府里的吃食,都有专人照料,且都是信得过的人!”
轩辕长倾深信,他调派的人手,断然不会再出现任何一点纰漏。
“或许,还是哪里出了纰差。”轩辕景宏也想不通。
轩辕长倾的目光渐渐收紧,思绪越来越沉,夏侯云歌第一次如此发作是在失踪回来之后,难道是失踪的那一天一夜出了岔子?即便有人给她下毒,她也不会中毒才对。
难道是魏荆给他的秘方出了岔子?
魏荆又为何这般欺骗他?他虽然不是很了解魏荆的身世,但是相识多年,他们已是兄弟之交,根本不会这般欺骗陷害他!
若秘药有毒,为何偏偏夏侯云歌有事,小福儿一直都是好好的,从没异样?
轩辕长倾心思急乱,已经没有清晰的头绪,就听见轩辕景宏轻声说。
“我曾在书上翻阅过一种物品,名叫罂粟果。本身可以入药,但人服用治病的同时,又会对人体产生极大的副作用,会出现精神错乱,对其有极大的依赖性。不知弟妹这症状和那罂粟果,有没有关系。”
“罂粟果?”轩辕长倾显然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他虽然博览群书,可大多都是治国兵法之类,这方面倒是轩辕景宏闲来无聊喜欢翻阅一些闲杂的书籍,应该比他了解的更多一些。
“皇兄怎么会忽然觉得歌歌是中了此毒?”
“据说那种罂粟果,生长在极南之地,花开妩媚,果子有毒。我也是在书中看过这种记载,从未见过实物,既然是可入药植物,我只是觉得,此物是药,虽有毒性,能让人上瘾,或许不是魏荆公子配置秘药所能抗拒的毒物。”轩辕景宏在心里,也不觉得一向淡然世间一切繁琐事务,浑身上下透着超脱现实仙人一般的魏荆,会做出阴奉阳违的龌龊事。
轩辕长倾忽然抓紧夏侯云歌绵软无力的双手,心中只有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对她下的这个毒手?
“这种事,还是在心里,多留几分计较的好。”轩辕景宏提醒了轩辕长倾这一句,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夏侯云歌,轻叹口气,摇摇头,便转身出去了。
当夏侯云歌苏醒的时候,已是子夜时分。她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轩辕长倾守在床边,正一双眼布满血丝的望着她,见她醒了,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她,却又缓缓放开了手。
他很害怕,她还如白日里那般抵触他,他怕再次让她变得激动异常。
“怎么了?我身上好不舒服。”夏侯云歌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撑起身体。
轩辕长倾见她恢复正常,激动的唇角上扬,赶紧坐在她身后,支撑她的身体靠在他怀里。
“没什么,你睡了一觉!”他的手缓缓地抬起,忽然一把紧紧的抱住她,就好像害怕失去一般。
“我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夏侯云歌感觉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掏空一般,好在身后有他的支撑,才不至于瘫倒在床上。
她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蓦然回头瞪向轩辕长倾。
“我记得,今天是小福儿的百日宴,我怎么睡在这里了?”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惊惧地等着轩辕长倾。
“你到底还是利用我们母女!在你心里,我们母女到底算什么?你将小福儿当成什么?吸引敌人落入圈套的诱饵?”她质问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些苦涩。
“我不觉得这是利用!我只是在铲除最大的危险!你就那么舍不得?你是不是舍不得?”他抓紧她的肩膀,手指在一点点用力。他很害怕,害怕她给他一个刺痛心灵的回答。
“如果不是你心中有愧,你又怕什么?”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他的恐惧,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依旧厉声质问他,“为何要利用小福儿的百日宴?我以为你是真心实意为我们的女儿办宴会,原来那是一个丑陋的阴谋!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你是真心实意的为福儿,多么希望你也是真心实意地待我!我都被你感动的想要哭了,可你却是利用我和小福儿,你怎么忍心!”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是想永远守住我们这个家,我才会如此做!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只是想守护你!守护住小福儿。”
“你这是利用!血腥的利用!在一片祝福声中,让我女儿百日的这一天,血流成河!”
“你到底是心疼小福儿,还是心疼他!”他双目血红地瞪着她,里面蕴藏着巨大的愤怒。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过了半晌,才讷讷地发出声音,“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可知道?”他点着她的心口,字字咬牙,“我恨不得他去死!我缘何这么狠他,你难道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想问你,你为何还要利用我?在你心里,为何只有算计!我已经被你利用那么多次,我已经不去计较,为何你连你的女儿也要利用!”
轩辕长倾就是无法理解夏侯云歌的话,只觉得她在狡辩,为她和祁梓墨的八年夫妻感情,还有在她心里一直都有祁梓墨而解释。既然这般忘不掉,那他算什么?他所做的努力又算什么?
他是真的想守护,才会这么做!他想早早结束这场战争,早早给她们母女一份安定的生活,再也不要让别人以她们母女为借口,将他们这一家三口生生分散。
他只是想守护这一份幸福!
为何她就是不能理解?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望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眼底的一切全部看透。
可他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她对他的抵触,还有嫌恶。
他苦笑起来,“因为他,你都厌弃我了。”
“是!厌弃你的无处不算计!”夏侯云歌也笑起来,笑得冰冷。
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轩辕长倾这种人,不会有真心,不会负出真情,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江山天下,所做的一切也都为了那个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是她错了,误以为她和小福儿,成了他的全部。
“我会杀了他!会让你清楚明白,背叛我的下场,生不如死。”他逼近她,一字一字,咬的无比清晰。
夏侯云歌只觉得他无理取闹到了极点,竟然连背叛都说的出口,她又何时背叛了他!
她怨怒地瞪着他,双手紧紧抓成拳,将心口的真真抽疼,咬牙忍住。
“这场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他会乖乖投入我早就设好的圈套。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心甘情愿落入圈套。而那个女人,不是你。”最后几个字,他咬的极重极重,就怕她听不清楚。
夏侯云歌好想逃开又变得好像初初认识的他,另她极度抗拒的那个他。可她的逃避,却让他更加愤怒,一把扼住他的下颚。
“你不是一直问我梅云的下落?今日我便清楚告诉你,梅云确实又被我抓住了。我想利用她钓祁梓墨上钩,怎么会轻易被你放走。”
夏侯云歌的心口咯噔一下,她没有帮祁梓墨找到梅云,那么她和祁梓墨的交易怎么办?她体内的毒,怎么解?
她的身体不受抑制地颤抖起来。
“怎么?心很疼吗?你以为你在祁梓墨心里算什么?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吼着,捏着她的脸对上他愤怒的黑眸。
她被他捏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他发泄怒火。
“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中毒,也不是精神失常!你只是装病装疯,故意在耍把戏!你想做什么?逃走?去救他?”他讽刺地冷哼,“你到底要多贱!”
夏侯云歌挥起一巴掌,就抽打在轩辕长倾的脸上,“你说够了没有!”
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手掌用力,蓄势要将她的手腕骨头捏碎。
“夏侯云歌,这辈子你都休想,再从我身边离开!我会对你好,将你捧上天堂,也会将你亲手拉下地狱!”
他恶狠狠甩开她的手,任由她无力瘫在床榻上,愤怒地摔门而去。独留下夏侯云歌一个人趴在床上,不知为何最后却是他愤怒而去,而她又成了那个被他禁锢的人。
轩辕长倾特意留下两个暗卫将夏侯云歌彻底关在房间里,一步不许出门。就连柳依依来送药,也只是从窗口开的小门里送进来。
没人再能进来看她一眼,连她思念小福儿几乎成狂,也没人会让她再看小福儿一眼。
她颓败地在房里生生关了三天,终于在一夜里,有人杀了门口暗卫,闯了进来,将夏侯云歌从房里救了出去。如过无人之境,直接带着夏侯云歌出了王府别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