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歌看到轩辕长倾眼中的不确定,她笑了。
那笑容风华绝代,连屋内奢华摆设映着灯火宝光灿亮都黯然失色。
轩辕长倾看的有些痴了,最后却又有些失望地别开看,看向桌上一本还未批阅完的奏本。
“你要死了吗?连后事都打理好了。”夏侯云歌明知故问,好整以暇地望着轩辕长倾棱角分明的侧脸。
“人终有一死。”他回的倒是坦定。
夏侯云歌却也从他不堪红润的脸色看出了些许端倪。“你又毒发了几次?”
轩辕长倾显然不喜欢提及这个问题,脸色沉了下来。
夏侯云歌依旧笑容浅浅,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好心情。
“你就这般希望我死。”轩辕长倾再度抬眸看向夏侯云歌,眼底竟然浮现一种受伤的痛色。
“如你希望我死一般。”夏侯云歌回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给轩辕长倾任何可以幻想的余地。
他忽然闷笑一声,“可你现在还活着。”
夏侯云歌没有听出他话里另外一层的含义,冷声道,“天不亡我。”
轩辕长倾忽然心烦意乱,一把推翻桌上堆叠的奏本,怒声道,“是你的本事大,总有男人跳出来为你求情搭救!”
“你的身边不是也有很多女人围绕周围!”夏侯云歌是铁了心跟他过意不去,他也是铁了心跟她纠缠到底。
“我是男人!”
“男人女人都是人!你可以招蜂引蝶,花丛流连,我为何不可左拥右抱,到处留情!”
夏侯云歌的话绝对是轩辕长倾听过最为惊世骇俗的说法,本想狠狠抽她一耳光,明白清楚的叫她清醒过来,这种话岂是女人可以说出口。但最后,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怒吼道。
“我何曾招蜂引蝶,花丛流连!”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累的精神错乱了,竟然被这女人的一声指责,勾起了全部的怒火,还要她坦白说出来,要为自己证明一下清白似的。
“自己清楚,何必问我!”夏侯云歌瞪他一眼,终于抽回自己的手,揉着手腕上的疼痛,竟然被他握的青紫了一圈。
“我不清楚!”轩辕长倾怒道。
“那么我也不清楚,我何时招惹了很多男人,为我肝脑涂地地想要解救我。”夏侯云歌怒驳回去。
终于噎住了轩辕长倾的话,只瞪着夏侯云歌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与你合葬!”夏侯云歌字字清晰地明白告诉轩辕长倾。
“本王留你性命到我命尽之时,你有何不愿意!”他狂妄的口气,就好像给了夏侯云歌莫大的恩典一般。
“在我被拉去砍头时,你可有想过与我陪葬!”夏侯云歌完全搞不懂轩辕长倾的脑仁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偏偏纠缠她不放手。
“嗯,确实想过,收敛你的尸体,之后与你合葬。”轩辕长倾竟然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夏侯云歌顿觉哭笑不得,那一丝笑意,完全是怒极反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瞪着他,宣泄心中的不满与怨怼。遂,当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终于缓和下来了声音,说,“轩辕长倾,我们之间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或许,你觉得还没写一纸休书,我还是你的王妃,那么现在就请你一纸休书休了我吧。我甘愿你休了我,也不愿意再与你有任何关系了。我们已经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他却深眉紧锁,好像根本听不懂一般。
“休书?”
“对!”
“休了你?”
“是的!休了我,我们就彻底没有任何关系,再不用相互折磨,各自老死不相往来。”
夏侯云歌见轩辕长倾很认真地想着,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对轩辕长倾也是恨得牙根发痒,甚至想到过他为何不早点死。
可到了最后,总是在她决意恨他的时候,他又忽然让她无力去恨他了。
既然无法做到彻头彻尾的痛恨,那么就彻彻底底的远离。
否则,再这样折磨下去,她怕自己会精神失常。
“不可能。”
没想到,轩辕长倾仔细想了一通之后,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你别逼我!轩辕长倾!”夏侯云歌怒了一声。
“休了你,你便可以与上官麟越成双成对是吗?”他亦恼了,愤怒的吼声,额上青筋暴起。
“对!我现在巴不得就飞入他的怀抱!彻彻底底的远离你!”
夏侯云歌气急败坏地大喊一声。
然而话音末尾还没彻彻底底的喊出来,轩辕长倾忽然冲上来,一把将她抱住,薄凉的唇瓣霸道带着惩罚地熨贴上来。
夏侯云歌用力挣扎,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好像完全失控了,根本没有理智,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一阵拉扯,他便将她拖拽到床上,厚重的身体完全压在她的身上,撕扯开的领口露出他胸前沾染血红的白色纱布。
紧贴的身体,夏侯云歌可以清楚感觉到他哐哐狂跳的心跳,还有他身上厚重的血腥味,还有那滚热烫人的呼吸。
夏侯云歌慌乱地喊着,想要将他推开,两只手腕却被他一只打手紧紧握住,固定在头顶难以挣扎。
“轩辕长倾!你给我滚开!”
轩辕长倾被她的骂声激怒,张嘴咬住她的白皙的耳朵,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惩罚的吸允一口,似乎解了燥热的干渴,舒服的浑身舒畅。
夏侯云歌疼痛的浑身颤抖,干哑的嗓子,只能喊出破裂的声音,带着他肆意凌虐的屈辱。
“你不觉得可笑吗?在你眼中我这副肮脏透顶的身体,你不觉得很脏吗?别脏了你的贵体!”
她的喊声并未能阻止他的疯狂,烙印一般的唇瓣,凌乱的落满她性感美丽的蝴蝶骨,一路蜿蜒,如那柔软的春风拂面而过,却又带着春寒透骨。
她的身体即便强力压制,还是起了最本能的,轻易就能被他撩起的簇簇火焰。她咬牙隐忍,不让自己的意识沦丧,更不让他疯狂的举止伤到自己腹中孩子分毫。
可是他就不肯罢手,就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一般,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才会心满意足。
夏侯云歌努力绷直身体,阻止他的举止,终于在他触及到她眼底寒霜一般的恨意时,愣住了。
他薄削的唇角,还带着一丝她耳际血迹的红痕,透着一种诱人的邪魅,说不出的撩人。
夏侯云歌忍住躁乱的呼吸,赶紧别开脸,不再看他一眼。
轩辕长倾的目光缓缓落在夏侯云歌隆起的腹部时,眼底浮现的受伤与疼痛,夏侯云歌没有看到。他翻身做在床内,脊背靠着床头,透着些许的无力。一把扯过被子,盖住夏侯云歌的身体,若再多看一眼,他一定还会再按耐不住。
这个女人,总会让他的热火轻易被挑起,然后又很不解风情地熄灭个彻彻底底。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打算轻易就让她好受,长臂一收,将她裹着被子搂入怀中,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显然是想搂着她入眠。
他曾说过,搂着她才能睡个好觉。
可夏侯云歌哪里有那个好心情,窝在他的怀中睡觉。用力推开他,他的手臂还是勾着她的脖颈不放手,垂眸瞪着她,怒声道。
“你再乱动,现在就要了你!”
夏侯云歌听出了他话里不是玩笑,微微一怔,当真就不敢乱动了。
对于乖顺下来的她,轩辕长倾很受用,也很不是滋味。她就这般不想跟他,到底为谁守身如玉?在她看不见的位置,他略带悲色的双眸,完全不加以任何掩饰。
最后,他叹息了一声,声音有些沉甸甸地道。
“在断崖上,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这样与他有着默契的女子,没想到会是当年给了自己最深伤害的那个夏侯云歌。
他一边欢喜,又一边疼痛。
夏侯云歌没有回答他,那时候为了保命,没有默契也得有默契,完全不值得有任何感叹。
可他偏偏觉得很珍贵,好像遇到了寻找很久,终于找到那个可以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另一半。
“或许……我们还有余地。”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犹豫的挣扎,低弱如梦呓,没有什么让人值得去触动心灵的份量。
夏侯云歌听的不太清晰,但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回答的极为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根本不可能了。”
她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然一僵,胸腔内传出闷闷的笑声,震得胸口一颤一颤。
“我在说,我和依依。”
他戏虐又不屑的话语,如无数根棉细的长针,刺入夏侯云歌的耳膜,之后追着血液,刺入心口,一点一点地深入,疼痛微弱却又清晰。
“哦,那祝福你们。”她回的那么平静,没有泄漏丝毫多余的痕迹出来。
轩辕长倾默了片刻,终于放开了抱着夏侯云歌的双臂,翻身平躺,闭上干涩的眼眸。
“多谢。”
夏侯云歌本想起身,离开他的床的,绷紧的神经,稍一松懈,只觉得浑身沉重的好像能嵌入床板中去,再也没有任何力气起身。
疲惫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也清晰地发现,她的肚子,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安静,正有丝丝加剧的疼痛,摧残她清晰的意识,一点一点沉入深渊中去。
黑暗渐渐将她包裹,却听到耳边清晰传来轩辕长倾的一声喊声。
“夏侯云歌!你说什么?”
他在问什么?
夏侯云歌本想摇摇头,却动也动不了,她明明什么也没说的,他到底在问什么?
“你把话说清楚!不许睡!夏侯云歌!”
他大力抓得她的肩膀很疼很疼,她却实在睁不开眼睛,只想着睡一会,就休息一会,再度醒来,一切就都会好了……
可耳边还是不断传来轩辕长倾的喊声,一遍遍厌人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好像魔音一般,在耳边挥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