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寒风拂过,帷幔飞扬,熄灭殿内大数烛火,室内瞬间昏暗下来。
袅袅升腾的香火,在昏暗的烛火下,透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殿内帷幔轻纱飞舞,更显气愤阴寒骇人。
夏侯七夕坐在榻上,背对门外,正是空门大开。
就在殿内帷幔飘扬而落的空当,一条黑影迅速滑入,手中短刀,直接刺向榻上看书的夏侯七夕……
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直接割断夏侯七夕雪白的脖颈。
喷溅的鲜血飞扬在雪白的窗纱上,缓缓流淌蜿蜒而下。如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夺魂。
夏侯七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已倒在榻上没了气息。
黑影收起匕首,迅速潜出大殿,湮没在一片深浓的黑夜之中……
这时,送走梅云的碧倩回来,发现夏侯七夕倒在一片血泊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来人呀,有刺客刺杀公主!”
众人这才纷纷跑了进来,手里提着的灯火,照亮大殿。当他们看到死在血泊中女子的脸,先是一惊随后一喜。
被刺客刺杀的不是夏侯七夕,而是穿着夏侯七夕华丽宫装的半夏。
众人纷纷跑出大殿,去寻找真正的夏侯七夕,生怕被刺客刺杀成功。与此同时,所有侍卫倾巢而出,抓捕作乱的刺客。
一时间府中乱作一团,到处是匆匆来回盘查的侍卫。
“晦气,该死!”
隐在暗处的夏侯云歌低咒一声,没想到刺杀被人捷足先登,反而中了夏侯七夕的金蝉脱壳。
如今所有侍卫出动,各处都有人严密盘查,想要刺杀夏侯七夕难上加难,更别说逃离公主府。匆匆从掩藏的暗处出来,趁着公主府大乱,先在公主府中找一个偏僻的小院落藏身才好。
拐过一条长长的小径,两边茂密的落尽枯叶的枯枝,正可掩藏住她的身影。
阴天的秋夜总是很冷,呼啸的寒风直钻骨缝,只怕就要下雨了。
走着走着,夏侯云歌总觉得,正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夏侯云歌猛然抬头,深浓的夜色中依稀能辨得出,那一棵高高的大树上隐着一条黑影,而一双虎目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夏侯云歌心口飘过一股凉气,那双眼睛,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短暂的一眼对望,便已猜出,那个刺杀夏侯七夕的黑衣刺客是谁了。
夏侯云歌的眼底似有华光掠过,波光潋滟。声音清冷孤傲的开口。
“这就是你的掩藏技巧?实在愚钝。”
那黑影从树上飞下来,魁梧伟岸的身躯,猿臂蜂腰,一身黑衣似与夜色相融,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亮的惊人。如同一只看到猎物的狼,散发着贪婪狂喜的幽光。
“我的大美人儿,真是好久不见了。”
夏侯云歌冷笑道,“我宁愿再也不见。”
“我的大美人儿,你可是让我日日牵肠挂肚,特意抛弃一切,秘密返回皇城见你。刚一见面怎么也要有几分热情,冷冰冰的态度实在让我伤心。”他缓缓摘掉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五官深刻俊朗容颜,麦色的皮肤带着泛青的胡茬,还有脸上那一道浅浅的疤,无处不透着狂野的气息。
正是失踪多日的上官麟越!
原来上官麟越真的回了皇城。
如果被人发现上官麟越行踪,那么他们之间有私情的事,是真的要落实了。
即便轩辕景宏有意镇压此事,内部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有些人就是不怕事大,夏侯云歌的绯闻闹得越响,死得越快。不知添加多少油醋,传遍天下。
夏侯云歌笑了笑,“我不相信将军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前线战事。如果真是这样,将军的威名也是空有其表,华而不实。”
上官麟越低低的笑起来,震的胸腔嗡嗡作响,“我的大美人儿,就是聪明!摄政王将我丢在前线让我腹背受敌,我怎么也要耍点手段将他逼上前线,如此我们才能有机会幽会不是。总不能让外面有关我们的流言蜚语,只是一场空。”
上官麟越和轩辕长倾的关系,因为百里非尘的挑拨,早就更进一步的恶化。轩辕长倾能做到为大局着想,暂时搁浅个人恩怨,上官麟越却是个做事从不含糊自己的人。
轩辕长倾抢了他的女人,他就一定要再抢回来,反正虞城的战事他已用非常手段暂时稳定,祁梓墨一时半会不会渡过有毒的海域攻打虞城。
不过看现在的天气,只怕到了初冬雨季,若海水因雨季到来而涨潮,只怕虞城就要吃紧了。
上官麟越心里清楚,他在皇城,不能耽搁太久。
上官麟越向前走了一步,夏侯云歌赶紧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大美人儿,何必这般生疏。”他又向前一步,身上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夏侯云歌赶紧后退,却被他逼进身后的灌木丛中,干枯的枝桠刺的她后背刺痛。
上官麟越倾身而来,一把将夏侯云歌搂入怀中。
他那结实的肩膀,有力的臂弯,会让任何女人都会觉得踏实吧。
夏侯云歌却厌恶地一把推开,愤然抬首对上他炯亮如鹰隼的眸子,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应是连日奔波的疲惫。
虞城距离皇城几千里,他不过失踪十余日,想来正是快马加鞭连夜兼程才能赶到皇城。
“你就真的一点不想我?”他声音似有些许低落,转而又笑起来,透着男人野性的狂肆。
夏侯云歌不说话,用冷漠的态度回答了他的问题。
上官麟越捏着夏侯云歌的下巴,“你可是我的战利品,别让摄政王俘虏了。”
夏侯云歌侧脸避开他有力的手指,他捏得她下巴生疼,“将军说错了,我不是任何人的战利品,也不是任何人的俘虏。”
上官麟越轻轻勾唇,眼底尽是灿烂的笑意,带着多日不见的思念,“这世间如你这般有傲骨的女子可不多啊。”
“那是将军没遇见。”
“你。”上官麟越声音顿了顿,“我遇见了。”
夏侯云歌听不太懂他的意思,挑眸疑惑,他却笑着问。
“你来襄国公主府做什么?该不是我们心有灵犀?想到一处,都想杀了夏侯七夕那个兴风作浪的贱人?”他问着,也是肯定,又道,“大美人,有点胆量,戒备森严的公主府都能闯进来。很配做我的将军夫人!”
“上官将军休要大言不惭!将军可以淡定地站在这里,就没有想过,摄政王会猜到你要回皇城?身为前线大将军,没有诏书私自回京,可是大罪!”夏侯云歌厌恶道。
上官麟越眼底尽是笑意的望着她,“你在关心我吗?”
“将军,自作多情了。”
上官麟越挑了挑浓黑的眉峰,“如此也好,我的大美人儿那么聪明,看来是用不着我帮你了。你便一个人留在公主府,被人当成刺客。但愿你能成功,反正我是失败了。夏侯七夕很狡猾,希望你能找到她。”
上官麟越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下夏侯云歌,“你不是挟持太后逃走了吗?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摄政王妃挟持太后,跟我上官麟越私奔了!”
上官麟越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平坦看不出异样的小腹上,“还说我们之间还有了孩子。就是不知那个孩子在哪里?”
上官麟越低声笑起来,似乎外间的传言有趣极了。
“好了上官将军!你再罗嗦我可要喊人了!”夏侯云歌不耐烦地道。
上官麟越却忽然一把将夏侯云歌扯入怀中,直接吻上她红润的唇瓣,带着积压已久的欲望和狂热的渴望,厚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灼热的烫人,死死纠缠住她的唇齿。
夏侯云歌恼羞成怒,用力挣扎双手却被他一把困住。
眼前是他五官深镌的脸,还有那一对让人生畏的张扬虎目。夏侯云歌却是厌极了,上官麟越每次都是这种毫不尊重人的强硬手段。
忽然,上官麟越闷哼一声,猛地放开她的唇,唇瓣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诱色撩人。
他的舌尖轻轻舔过唇瓣上的腥甜血味,似很喜欢这股味道,他朗声笑起来。
“我就喜欢我大美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俯下身体在她耳边,声音暗哑喘息厚重地说,“越吃不到嘴的,才越香。”
夏侯云歌浑身绷直戒备,只要上官麟越再敢乱来,她会挥手一拳,直接毁了他容易暴躁的祸根。
“我走了,大美人儿,你多保重!”
看着上官麟越飞远的背影,夏侯云歌轻吐一口气。
抚过麻木胀痛的唇瓣,只觉厌恶,用力的擦了擦嘴。
上官麟越却埋伏在一处黑暗的屋顶角落没有离去,望着夏侯云歌脚步匆匆远去的背影,他摇摇头。
“我如何放心留你一个人在此犯险。我的大美人。”
夏侯云歌忽然改变主意,如果现在不趁乱解决夏侯七夕,那么日后夏侯七夕有所防范周围戒备森严,将更难得手。
夏侯云歌原路返回,想着那会儿,扮成半夏的夏侯七夕所去的方向而去……
夏侯七夕心如擂鼓,藏在碧倩房中不敢出去。即便有众多侍卫保护,也生怕刺客武功高强,一群侍卫挡不住,最后沦为刀下亡魂。
她早就知道很多人想杀她,却猜不透近日来刺杀她的人到底是谁。
夏侯七夕还以为碧倩房里最安全,不会有人想到她藏身在此。
却是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身碧色衣裙的碧倩推门进来,她低着头,整张脸掩藏在墨黑的长发下看不清晰,手里还拿着一团衣服。
夏侯七夕就躲在床帘之后,头探出一只眼睛,见是碧倩,低声问。
“刺客抓到了吗?”
碧倩不说话,缓缓向夏侯七夕所藏身的方向而来。
“本公主问你话都敢不回了!”夏侯七夕低声呵斥,只见碧倩已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贱婢!大胆!”当夏侯七夕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楚碧倩的脸,双眸瞬间张大,脸色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