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你当着我跟小宝的面澄清你不是他母亲的事实。”
安娜看了眼LED屏幕上的时间:“凌先生,我不是不帮你,而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况且我目前的状态也太方便。”
那端默了默,“抱歉,打扰了。”
医院走廊的窗户旁,凌晨希挂断电话,叹了一口气撄。
他想了想,拨通了林生的号码:“阿生,昨天刘钧先生的那幅画有拍到吗?偿”
“我赶到的时候,那幅画已经被安娜小姐的助理拍走了。”
“谁?”凌晨希拧了拧眉。
“安娜。”林生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句:“有问题吗,boss?”
都叫安娜?这么巧?
“你把安娜的资料传给我一下。”
十分钟后,林生来电:“Boss,安娜和她助理的资料都很简单,哦对了,她助理的照片我也一起邮箱打包发给你了。”
凌晨希挂了电话,开始翻林生发给他的资料。
安娜,女,国籍英国,年龄未知,职业插画家,业余收藏家。
他唇角微勾,确实简单!
手指迅速地往下滑动着,目光终于停滞在一张照片上,安娜的助理是……季琬?
他的十指微微颤抖着,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蓬勃而出,凌晨希知道,那是沉寂已久的希望的火种。
“爹地,你去哪儿?”
凌晨希迅速地套上西装外套,在小宝额头亲了一下:“爹地把妈妈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爹地,小宝也要去!”凌小宝闻言喜上眉梢,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脚却不听使唤地软绵绵地坐回床上。
凌晨希的眉头蹙紧:“不准,躺回去!”
小宝不甘愿地看了他一眼,才委屈得缩回被窝里,拉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臂在外面:“爹地,拉勾勾,一定要带妈咪回来看小宝。”
病房内,大手和小手勾在一起,分外的和谐。
凌晨希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林生正好驱车赶到。
“boss,酒店前台告诉我,安娜小姐已经退房了,那我们还去吗?”
“去机场。”凌晨希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鼻翼随着呼吸起伏着:“最快的速度!”
机场内,季琬拿着两张登机牌走向安娜。
黑色直发,玫红衬衫配着白色窄脚裤,蹬着一双裸色高跟鞋,令她看起来简单又不失时尚。
甚至,一眼惊艳!
“姐姐,在想什么?”她摘下黑色的墨镜,蹲下身子与安娜平视。
“我在想我们琬儿长大了。”安娜打趣道。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令季琬颇有些不满,只见她撇了撇嘴道:“姐姐,你才大了我三岁而已。”
安娜失笑:“其实我在想我昨天遇到的一个孩子。”
“什么样的孩子,可爱吗?”季琬来了兴致。
“很可爱,胖乎乎的,一双眼睛像黑葡萄,乌溜溜的转。”
季琬默了默:“姐姐,你确定不是在形容Jeff?”
Jeff最近也被她养得胖乎乎的,眼睛不仅乌溜溜还水汪汪呢!
“……”
“哎!”安娜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挺对不起那个孩子,他父亲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他因为我昨天请他吃炸鸡腿的关系烧了一夜,还说是把我当成他的妈妈,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妈妈,很可怜。”
季琬的眉心跳了跳:“姐姐,你怎么又把电话号码乱告诉给陌生人,要是被哥哥知道了,肯定要骂我一通。”
安娜摸了摸鼻头,自知理亏道:“事出无奈。”
手机铃声突兀的***,季琬狐疑地看着其上跳动的陌生号码:“那个孩子的父亲?”
安娜点了点头,手刚要划开接听键,手机却被季琬拿走,她一个利落,直接给她关机了。
然后偏头听了听广播提示音,一脸坦然道:“我们该登机了。”
安娜耸了耸肩,任由她去了,反正除了她和她哥哥的电话,其他人的来电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季琬把手机塞进自己的包里,走到安娜背后推着她的轮椅朝特殊通道走去。
“琬儿,如果不是我的脚又出问题了,我还想再A市多待几天,我总觉得我好像来过这里一样,很亲切的感觉。”
季琬闻言顿了顿:“姐姐,你是第一次来。”
“嗯,就是觉得莫名地熟悉。”而且,心底还有点舍不得离开。
***
“Boss,没有看到人,会不会已经走了?”林生抹了一把汗。
凌晨希的额头也微微沁着汗,金边眼镜下的眼睛微微眯着。
他看着登机口的方向,嘴角勾起释然一笑:“找到了。”
林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有一阵风刮过,凌晨希已经跑到了十米来外,他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急忙跟了过去。
“曼儿!”凌晨希掰过前方那个人的肩膀,激动道,却在那清那面容的时候,眼底顿时黯淡无光。
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身量和路曼差不多,甚至连侧脸都有几分相似。
林生顿住脚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是谁啊?”年轻女人本是十分不悦,但看到凌晨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凌晨希讪讪地松开手,眼底划过浓重的失落:“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没关系!”年轻女子害羞得打量了他一眼,才在后面排队的人的催促下过了安检。
凌晨希微垂着眸静立在一侧,声线有些许颤抖:“阿生,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看每个人都像她,可每个人又分明都不是她。”
林生莫名鼻头一酸,“Boss,那安娜小姐还找吗?”
凌晨希高大的身躯颤了颤,他摇了摇头:“不找了,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虽然在电话里,她的声音与路曼几乎如出一辙,但是凌晨希却深知她不是,不然昨夜他就不会在肯德基门口犹豫了那么久。
他凝着飞机跑道片刻,才侧身对林生道:“阿生,回去后再试着联系季煦。”
林生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世界上,似乎也只有季煦知道路曼的下落,虽然一直联系不上,但他知道他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着凌晨希的一举一动。
因为,小宝生日的时候,总能收到他的礼物,一年不落,一天不差。
“回去吧。”凌晨希回身,朝门口走去,林生却眼尖地瞥见一道熟悉人影。
“Boss,我看到了个人,很像路小姐……”他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凌晨希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他苦笑道:“阿生,连你也跟着我眼花吗?”
林生吸了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呼吸蓦地停滞:“Boss,我好像没有眼花。”
“林生,现在你都学会调侃我了吗?”他蹙眉,顺着林生的目光探去,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刻在回忆里的容颜与五米开外的人毫无缝隙地重叠起来,久积成疾的思念好似穿透了千山万水般,终于柳暗花明。
而凌晨希的脚却像被钉着原地一般,久久提不起来,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她又如午夜梦回那般,一碰就破碎、消失。
“你是凌小宝的父亲?”安娜的轮椅停在凌晨希面前,苏苏的声音试探着却也隐隐疏离。
凌晨希的嘴唇颤了颤,他看着安娜沉痛道:“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安娜微微沿着头,下巴的弧线在晨光中很优美。
世界恍若悄然无声,林生看到凌晨希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他蹲低身子与她平视,嘴角勾起他五年来都不曾见过的温暖笑意:“是,我是凌小宝的父亲,你又是谁?”
安娜亦是和善一笑,却无关情感:“我是安娜,季安娜。”
---题外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