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凌晨希,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犯人!”
乔珊床单下的手指蜷紧,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偿。
凌晨希看着她,凉薄的双唇吐出的话语毫无温度撄。
“乔珊,你要清楚自己的份位,我需要你的能力,而你需要巩固自己在乔家的地位,我们充其量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无论如何,我都是个受害者,凭什么要我去给路曼证明她无罪?”
凌晨希瞳孔危险地一眯:“你心里应该最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到底握住你什么把柄?”
乔珊脸色一白,她阖了阖眸妥协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他是谁,但是我要见路曼,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要单独和她说。”
“乔珊,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凌晨希蹙眉不悦。
“我可以替路曼作证,甚至可以自毁名声,但是我只有一点要求,我要见路曼。”
“没有必要,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想清楚。”
凌晨希从椅子上站起,长身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
乔珊看着他的背影,怅然道:“凌晨希,我姐姐去世前留了几句话,你要不要听?”
凌晨希倏地转过身,眼里尽是逼仄的寒气。
“说。”良久,他凉薄的嘴唇动了动。
乔珊笑了,笑声特别的刺耳:“原来路曼跟我姐姐比起来,也不过如此!让我见路曼,只要我见过她,我会出庭作证,也会将姐姐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你。”
“乔珊,你有资本跟我做交易吗?”
“我没有资本,但是我姐姐有,凌晨希,这些话你要是不想听也可以,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
“我要见乔珊!”路曼看着面前走神的男人,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凌晨希从思绪里面回神:“曼儿,乔珊的话语并不会对你目前的处境造成威胁。”
“可我不想一直像现在这样永不见天日,要么让我见乔珊,要么放我离开。”画纸在路曼的手中几乎被攥破,“否则我放弃治疗,我宁可成为一个疯子也不愿像如今这般浑浑噩噩!”
凌晨希微微眯眼,“曼儿,你在威胁我吗?”
“我的一举一动都拿捏在你的手里,哪有威胁你的筹码?”
“明天我安排你们见面。”凌晨希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路曼垂眸看向窗外,眼底有一抹释然。
却没看见,凌晨希的脸上暗光浮动。
第二天,凌晨希临时有急事,是林生送路曼来的医院。
她推门看到乔珊的时候脸上有一阵的恍惚,不过短短数月,却好像过了几年那么漫长。
乔珊久病的脸上有种异样的惨白,她坐上床上,棉被盖到了腰迹处,只露出半截手臂。
“乔小姐。”路曼扯了扯嘴角。
乔珊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并不诧异,“我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看来我姐姐在他心底的影响力还是不弱于当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路曼拧了拧眉头。
乔珊挑了挑眉:“没什么,我就跟阿晨说我姐姐去世前留了几句话给他,他就同意让我见你了。”
路曼眼珠子一缩,心里仿佛被虫子啃噬般疼痛。
“乔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乔珊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不信也罢,但我刚才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跟他求证。”
“你撒谎,乔意之分明没有死,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她没死,你也没疯,这不是正好吗?”乔珊没有谎言被戳破的惊慌,反而笑了笑:“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你和我姐姐同时站在他面前,他心中的天平会偏向谁?”
路曼心里一堵,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乔珊,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陷害你?”乔珊不屑地笑笑,“贼喊捉贼吗?路曼你看清楚,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不是你,路曼!”
乔珊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路曼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路曼,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你吗?你太傻太天真,而今天来医院,无疑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选择。”她干涸的双唇动了动:“那天在咖啡我对你说的话,其实有一句话是真的,七年前,我是真爱上了王源,不顾一切的那种。”
“我也曾经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可惜很短暂……”
“当年死去的应该是乔珊而不是乔意之……”
乔珊言语已经有些费力,屋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板上似乎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路曼神色一变,急忙翻开被乔珊紧紧拢着的棉被。
白色的床单染上一片刺目的血腥,有一把水果刀从乔珊的手心滚落。
路曼急忙扯过床单裹住她的手腕。
她目眦欲裂:“乔珊你疯了吗?”
乔珊神识有些恍惚,她看着路曼焦急的神色,眼角有泪珠翻涌而下。
“路曼,我之说你蠢,因为你被同一种手段设计两次,有人不想让你好过,而我别无选择。”
“其实我不讨厌你,我反而羡慕你……”
乔珊用尽全力把她一把推开,挣扎地起身按了急救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跌倒在地的路曼怔怔地看着乔珊的身子从床上滚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原本靓丽的头发此刻如杂乱的水草缠绕在她的脸上,脖颈处,瞪圆的双眼在此刻看起来尤为可怖。
苍白的双唇翕动着,她说:“对不起……”
病房里顿时开始嘈杂起来,一大群人涌入又退出。
何舒言径直走到路曼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疯子,不好好地在精神病院待着,来这里干嘛,你还嫌我妹妹被你害得不够惨吗?”
脑门一阵轰隆,路曼吞下滚动的血腥,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乔珊口中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就是你吧,何老师?”
“不,我应该叫你何老师还是……乔意之?”
乔意之脸色变了变:“只因为我是乔意之,你就有理由应该伤害我妹妹吗?”
颠倒黑白这事,姐姐比妹妹做得更加炉火纯青。
她嘲讽地看着乔意之:“您可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你妹妹的死活吧,乔意之……”
路曼的话语蓦然止住,因为她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医院的凌晨希。
心里顿时清明一片,乔珊不会有事,今天这一切不过是一出戏。
而这演戏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给眼前的男人看到。
乔意之用一种最主动的方式,向凌晨希宣告着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凌晨希看了乔意之一眼,他缓缓地走到路曼面前,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仿佛踩在路曼的心上。
他看着她,眼里翻涌着浓墨:“曼儿,你刚才说什么?”
“阿晨……”乔意之在他身后颤颤唤了一声。
凌晨希闻声浑身一僵,脸色蓦地惨白,额上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
“曼儿,我只听你说。”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的颤抖。
路曼撑着墙壁站起了身子,她怜悯地看着他:“凌晨希,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认识了吗?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乔意之。”
“她怎么可能意之!”凌晨希的双唇颤动着:“告诉我,这只是你试图离开的借口,意之已经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阿晨,你……”
凌晨希冷漠的态度似乎刺激到了乔意之,她悲痛地看了他一眼,朝门外跑去。
“还不去追你的心上人,小哥哥。”路曼唇.齿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