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家门外,苏沛白自然不用考虑完全问题,缓缓将车靠边停下。
没有开车窗,季菡借着路边的灯看清那是一辆暗金色的轿车。
这边的车停下来,那辆车也是快速刹车,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的居然是许久没有联系上的张一旗。
那么也就是季念也回来了?
季菡心中狂喜,没有多想地直接打开车门下去。
苏沛白的眼角垂了垂,也跟着下来。
就算是在这昏黄的路灯下,也能看清楚张一旗黑了瘦了不少,头发长长胡子拉碴是少见的疲倦和狼狈。
他看见季菡的那一瞬间眼神瞬间发亮,看着季菡喊:“佳忆…”
刚刚出口两个字顿住,转而有些不熟练地称呼她:“季菡。”
名字不就是一个称呼,季菡也没有任何在意,大步上前往车里继续看:“怎么样,你们都回来了吗,都解决好了吗?
借着路灯,季菡看见车的副驾和后座都没人…
心中顿时凉了一大半,转头问:“季念呢?”
张一旗的表情瞬间低下去:“他…受伤了。”
受伤?
上回他受了那么严重的枪伤都还能强撑着去自己公司楼下等她,现在他连面都没有露,季菡不敢想象,这回应该是怎样严重的伤…
夜风凉凉,将季菡的短发吹起,胡乱地搭在唇角和脸颊。
她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去看苏沛白,不是说…虽然暂时没有季念的消息,但是可以确定他是安全的吗…
昏黄的光线中,季菡看过来的双眼深幽沉静,没有一点点质疑询问的意味,可已经足够让苏沛白痛又不安。
将重伤的季念救出接回来,是他一手操办安排的事情。
季念果然是季念,坚毅刚强,同时对季菡爱入骨髓。
到国内的时候苏沛白亲自去接,落地的时候他强撑着醒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千万不要告诉她。
千万不要告诉她,不要告诉季菡。
这次任务本来就艰险,季念几乎是抱着独自死去的念头,现在九死一生拣回小半条命来,他不愿意吓到她。
对季念这样,几乎完全是隐忍沉痛的爱,苏沛白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季念的想法他明白,如果可以恢复,那么季菡见到的就是一个健康强壮的季念。
如果不能,那么他会沉默地消失在季菡的生活里,就像之前的不告而别一样。
正因为懂,所以苏沛白才选择了帮助他对季菡隐瞒。
而现在张一旗突然找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季念是真的非常危险,到了最紧急的关头。
看见苏沛白的眼神,季菡刹那间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当即就拉开张一旗的车门坐上去:“你快带我去见他!”
苏沛白一愣,下意识地跟着季菡要上车。
后座位的车窗滑下,季菡静静地看着他:“你回去吧。”
苏沛白抿紧双唇,沉默地看着她。
季菡坚持,表情虽然不见得有多排斥,但是出口的语气却是坚决:“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张一旗看了看两人,最终是对苏沛白道:“苏总,您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苏沛白的身体僵了僵,最终是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张一旗掉了个头往小区外开出去,季菡回头去看路灯下站着的那个身影,觉得莫名地心酸。
自己面前总是出现这样的情形,季菡谁都不想伤害,可是到头来却是两边都没有讨好…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差劲极了。
张一旗从倒后镜看了看季菡,不安又心虚地开口道:“来找你是我自己的想法。”
季菡没有回应,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张一旗说:“我们这一次能够从非洲回来,全靠苏总裁出手项帮。念受伤严重,是他拜托苏总裁不要告诉你…”
“我能猜到。”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季菡开口打断。
刚才在看见苏沛白的眼神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在自己向他看过去的时候,苏沛白不是辩解,不是逃避,而是浓浓的怜惜和无奈。
张一旗不解:“可是您刚才…”
知道他是问自己为什么对苏沛白那么冷淡,季菡揉了揉眉心不回答。
转开话题道:“季念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说着也不等张一旗回答,季菡继续强调:“我不是说这次受伤,我是问所有的,你们和冥夜组织的交易!”
“苏总,都告诉你了?”听见冥夜,张一旗的脸色变了变,抬眼看着季菡开口问。
季菡面色不变,也不回答。
从别墅过去不远,加上路上车少,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医院。
一路往重症监护室去,张一旗努力地斟酌用词:“其实我知道,他醒来之后一定会怪我带你过来,可是!”
张一旗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眼睛通红冒出水光:“我实在是,太心疼他了!”
从跟季念认识开始,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心过。
不管他的家庭有什么样的变故曲折,单单就季念个人的能力和发展前途而言,他以后绝对有无限广阔的天空。
他明明应该是骄傲的人上人,可是却偏偏选择了林夫人那条路。
季念在学校里从来是万人瞩目备受起重,可是张一旗却见过他颓败地哭泣的样子。
他握着手机喃喃,满脸的水光:“来不及了,她等不了了…不能再这样,没有时间了…”
最初张一旗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可是在他擅作主张跟季菡打电话说了季念和林夫人事之后,纪念第一次出手打了他。
那个骄傲的冰冷的年轻人,双眼通红地像要杀了他:“就你高尚就你慈悲,你他妈什么都不懂,你居然敢联系她!”
明明脸上的表情凶恶至极,但是季念的手脚却是软绵绵没有力气。
那是这一生中,张一旗唯一一次胜过季念的时候。
后来的事情张一旗就有些渺茫寥寥了,只知道季念这个首位被破格保送,最受领导老师关心的重点尖子,却突然在一年后退学单干。
他带走了大批特殊人才,用拳头和鲜血杀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