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人生啊，就是这样子的可笑。
刚才季菡在楼梯间听见罗晚晚电话的时候还在想着打脸的事情，可是到头来却是苏沛白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季菡呼出口气看了那满身冰寒愤怒的苏沛白一眼，然后去看落在地上的，刚才砸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那是她的样张，上回在杂志社西蒙拍的，还有专访的稿子。
还没有装订成册，都是一页一页零散文件。
因为那回拍摄和采访都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季菡都快记不得自己那时候说了什么，蹲下身正犹豫着想捡起来看看，接着面前出现一双铮亮的高级定制皮鞋。
哦，对，这房间里还有一个突然发疯的人。
季菡停下要去拿照片的手，正要抬起头来去看他，接着就被人狠狠地捏住双臂，接着整个人就被拧起来。
苏沛白很愤怒，虽然季菡心里也不痛快。
但是就现在的气场和氛围来看，苏沛白比季菡要激动得多，向来清俊的脸上此刻都是破裂的冷静，他双手用力抓紧季菡，不管不顾地压着她快速后退几步重重撞在门上。
季菡瘦削的肩背在门上撞得很疼，她抽了口气望向面前的人：“苏沛白你有病啊，莫名其妙发什么疯？！”
苏沛白的怨气比季菡重上很多倍，他的双眼像暗夜里的鹰一样，看着季菡冷笑道：“发疯？”
他的语气很低很轻，甚至有些呢喃的味道。
重复了季菡出口的这两个字片刻，他却像是突然被戳中一般，情绪骤然越发激动，他的身体重重地压上季菡的，手上毫不留情地就去扒她身上的衣服。
“季菡，我就是发了疯，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你种女人！”
苏沛白的力气很大，加上他的突然爆发季菡很是措手不及，她今天穿的是件无袖v领裙，苏沛白一下子就将她的v领扯破，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
苏沛白捏紧她手臂的手下滑，顺势将她的双手压制到门上高举过头顶，冰冷的唇舌随之压上去。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间，季菡身上的每一寸对苏沛白来说，都是这世间最剧烈的毒。
他的动作从最初的发泄狠重稍稍变得软了一些，他手上的力气松动，正准备松开的时候，季菡屈膝重重地朝他的腿间撞了过去。
苏沛白吃痛之下一把松开她连连后退几步，他的脸都痛得有些扭曲了，双唇紧抿却是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季菡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沛白疼痛狼狈的样子一会，接着低下头再看看自己已然挡不住胸口的裙子，随意地扯了两下然后放弃，她在苏沛白面前也没必要那么多讲究。
房间里一片死寂。苏沛白又恨又痛的眼神死死地定在季菡身上，似乎是想要把她看穿看透一样。
季菡又蹲下身，将照片和专访稿件一一捡起叠好放在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这才抬起头幽幽地开口问：“你家罗晚晚跟你说什么了？”
你家罗晚晚…
她的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挺好笑的，可是苏沛白这样莫名其妙地爆发，再加上砸到她身上的样张，除了罗晚晚的挑唆添油加醋，她真是想不出来别的可能。
受伤的苏沛白已然缓和了一些，他抬步慢慢走到落地窗边，高大的身体挡住大片的光亮和阴影，他的声音平直几乎是结了冰。
“沈昊退出娱乐圈，所以你这么快又勾搭上另外一个新靠山？季菡你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新靠山？”
季菡低声重复了一句，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只重复着再次问他：“罗晚晚跟你说的，她说了什么？”
总裁办公室里冷气很足，苏沛白高大挺拔的背影在落地窗前像完美的雕塑，季菡看了一会，心里又冷又热，关键是觉得很好笑，特别没意思。
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情状态一直都不好，虽然不能说完全是因为苏沛白的关系，但是老宅和罗晚晚两母女的事情，在季菡的心里就像吃下一只苍蝇，又憋屈又恶心。
可是季菡虽然心里不喜欢，可她在苏沛白面前总是无视和忽略，从来没有说过她们的半个不字，到现在却是苏沛白来对她发火。
这算什么事情呢？
难道罗晚晚那人轻轻松松的几句话，比她做什么都还要来得可靠？
微微皱眉，季菡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地：“苏沛白，我没空跟你在这里相顾无言的，我很忙我还要去接更多的戏，你要是没什么跟我说的我就先走了。”
经过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季菡突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来总裁办公室的目的了…
哦，似乎是他要去澳洲出差，自己来告别的，如果能撒个娇顺带将流光的角色要回来就个更好了…可是此情此景，她还能开口说半个字吗，那人恐怕也不会听。
季菡转过身去开办公室的门，手搭上门锁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衣服破烂，根本就没办法走去办公室去，于是转过身问苏沛白：“你这里有备用衬衣吗？”
修长的背影一动不动，苏沛白既不说话也不回头来看她。
“你…”季菡停了一下正要再问，苏沛白突然转过身来，他眼中的冰寒愤怒比刚才更甚，眉头紧皱语气非常不善：“就这样？”
季菡反问：“什么就这样？”
苏沛白的申请越发阴狠焦躁不耐烦，他大步上前将季菡刚才叠好的相片和采访稿拿起，挑眉看过来：“就这样，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
他的眼神太尖锐太锐利，出口的语气又是咬牙切齿又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季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这副表情了。
“解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我为什么去参加杂志社专访，还是解释我为什么认识西蒙先生？”
季菡越说越觉得荒唐好笑，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苏沛白那边听风就是雨地发了一阵疯，到头来还问她要解释。
她的语气也很快，眼神也渐渐变得凉薄看不见情绪，不等苏沛白的回答她继续说下去：“你听罗晚晚说的，你去问她啊，问她是怎么不要脸地用我的人情买了几十万的包！”
上回的事情季菡一直都还记着，她想着将钱还给西蒙讲明白了再跟苏沛白报备一下。
可是她的最近的工作一直都很满，加上罗晚晚出了商场之后更是只字不提，季菡也就没有那么着急去找西蒙。
但今天既然因为工作的原因扯出来了，季菡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将罗晚晚的丑事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季菡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错，如果不是罗晚晚，她根本不可能欠西蒙那个人情，她和他之间本来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最后说罗晚晚的话有些轻飘飘的，满眼满脸都是对那个心机深沉的女孩的不屑和嘲讽，季菡本来就不喜欢他，她也从来没有在苏沛白面前装作喜欢她的样子。
季菡有些刻薄的表情让苏沛白微微皱眉，他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去。
他像是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脸部表情僵硬地抽搐两下，开口的语气稍稍平和了些，却是多了几分心灰意冷的味道：“季菡…”
“你让我怎么说才行，你想要什么我不给你，你为什么就这么要这么…犯贱呢！”
苏沛白有些无力和头疼地扬扬手，然后将手中的照片又扔到季菡的脚下：“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去商场找你，你会把那些东西都给罗晚晚吗，那些衣服都是你的风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剧情发展太快，季菡有些措不及防。
那天两人逛街明明不是这个样子，难道罗晚晚跟苏沛白说的，是西蒙给季菡买了那些所有的服装和鞋包，接过因为苏沛白来了想隐瞒，才转送给的她自己？
哈，这个情节设定真是好好笑！
然后季菡就真的笑了出来，最让她难过和生气的并不是苏沛白误会她，而是苏沛白宁愿相信罗晚晚。
整个人像淋了一盆加冰的凉水，巨大坚硬的冰块砸到她的头顶和肩膀，然后滚到身上砸到脚尖，她又冷又痛反倒平静下来。
上前半步坐到沙发上，季菡在半分钟之内换了两个动作，最后找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坐下来，抬头问苏沛白：“你是怎么发现的？”
听见季菡这个问法，苏沛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这是承认了？
见苏沛白不说话，季菡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在意，一一梳理事情脉络：“你找杂志社要我的拍摄样张和专访稿？”
苏沛白依旧不说话，季菡工作的每一个内容和作品每天都有人呈上来。
“然后发现是西蒙拍摄的，同时罗晚晚恰巧告诉你，我上回逛街他买单了？”季菡嘴角的笑意越发嘲讽凉薄，放慢了语速继续问。
苏沛白浓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刚才他是在外面的会客室看的这些样张，罗晚晚给他递文件的时候恰巧看见，然后一脸为难的样子让苏沛白留了心，再三追问才知道内里还有这么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