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能报警,现在还不知道绑匪是什么人,万一报警激怒了他,那么小笙就会更加危险的!”黎清宁此刻倒显得镇定起来,手里攥着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楚思晗,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应付这个女人了,一把摁灭手机之后,便打算下车。
忽然,她放在车门上的那只手一松,顺势捂着心脏的位置,那种真实而密集的痛感让她不禁紧紧皱起眉头,她不由得绝望地想,兰擎难道已经出了什么事吗?
“清宁,你别担心,我们已经来了,兰擎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的,你要冷静下来。”封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推开车门下了车之后,她便迅速往厂房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兰擎,兰擎……小笙……你们在哪里?”
看起来这是一个已经废弃了很久的厂房了,四周围都长出了长长的锋利的野草,划破了她的裤袜,在她的小腿上划出一道道小口子,渗出殷红的血迹然后了肉色的裤袜。但是此刻,这些疼痛对她来说已经根本算不了什么,她不停地朝里走,根本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害怕。
就在快要进入厂房的时候,封迟一把拉住了她,急声说:“清宁,我们现在根本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我觉得这次绑架一定是蓄谋已久的,如果我们现在贸然进去,十有八九是送死,我看我们还是先报警,再商量权宜之计。”
黎清宁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一把甩开封迟的手,说:“你可以不用去冒险,但是劫匪如果察觉到警察来了的话兰擎和小笙还能好吗?我不怕死,里面有我的丈夫和儿子,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封迟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冷静一点,这个厂房有三层,我们一层一层慢慢找。”
刚刚进了厂房的大门,黎清宁便一眼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定天蓝色的毛线帽,那是小笙的帽子。她走过去俯身捡起来,摸着那顶毛茸茸的帽子,她的鼻头不禁又是一酸。
当他们走到二楼的时候,却发现地上有明显的新鲜的血迹,在看到那些血迹的那一刹那,黎清宁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这些血,无论来自兰擎,还是小笙,她都无法再冷静下来。她疯了也似的大声喊着,不停地往里走。
他们沿着血迹上了三楼,看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大腹便便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熟悉。
他身上穿着一套破旧的运动衣,带着鸭舌帽,看起来就像街上的中年流浪汉一样,手里拿着一根已经生了锈的铁管,不停地往兰擎身上用力地打着。
兰擎被打得脸上渗出血迹,东倒西歪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死亡,额头淌满了鲜血,但是却不还手。
“不要再打了!”黎清宁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撕心裂肺地吼道。
那个身影听到身后的动静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而在看到他的脸那一刹那,黎清宁再次震惊了,她如同真切地被一道雷劈中了一样,惊呆在原地,只觉得头痛欲裂,当初失忆之后那种熟悉的头痛感再一次出现了。
“我的乖女儿,怎么样?很惊讶吧?你爹我福大命大,当初就连林铁那一枪都没能彻底要了我的命,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注定,不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好活在这个世界上。”黎天豪摩挲着手里的那根沾满了血迹的铁棍。
黎清宁踉踉跄跄地走到兰擎身边,掏出口袋里小笙的手绢捂在他头上往外冒血的伤口处,脸上满是心疼和绝望。
“清宁,你别护着我,他说了,只要我今天不还手让他打,他解气之后就会把小笙还给我们。”短短的几句话,兰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说,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嘶哑,就像是在垂死边缘挣扎着。
此刻黎清宁已经泣不成声,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要小笙,可我也要你平安,你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扛得住?为什么这么傻?……”
“你让开!”兰擎歇斯底里地用尽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把她远远推开。
黎天豪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扫过封迟的脸,然后笑着对他们夫妇说:“看我的好女儿和好女婿,真是情深似海,感人极了,想不到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我的小外孙都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啧啧啧……我该说什么好呢。”
“你有种就冲着我来,放了他们父子,反正你不就是要我死吗?好,我这条命给你!你有什么怨气,都朝我发!”黎清宁就像是疯了一样,朝着黎天豪扑了过去,抢夺着他手里的那根铁棍。
但是就算是黎天豪已经五十多岁,但是他的力量还是轻易就将黎清宁甩向一边,他冷冷地看着倒在脚边的黎清宁,啐了一口,冷哼着说:“你算什么东西,你本来就是我黎天豪养的一条狗罢了,还妄想做什么豪门贵妇,现在成了豪门弃妇了吧?你真是丢尽了黎家的脸,老子今天这也算是替你出气,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在这儿向着别人,你还要不要脸?”
话落,他扬起手中的铁棍,盯准兰擎的背重重地打了下去,兰擎被这一棍打得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上,但是他挺了挺身子,仍然直直地站着。
封迟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冲上前去,试图夺过黎天豪手中的铁棍,但是黎天豪笨重的身子看起来却甚是灵活,一闪,躲开了封迟。
他摩挲着手里的那根铁棍,说:“很好,如果你们想看我那个漂亮的外孙丢条胳膊少只耳朵的话,那你们就尽管来,你们一起来杀了我啊!”
“怎么?怂了?不敢了?尽管来啊!”黎天豪眼里闪着凶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
兰擎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说:“你说过会保我儿子安然无恙,如果他少一根汗毛,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