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宁快速地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露出了那把闪着冷光的匕首,那是当时,兰擎送给她的瑞士军刀,她一直都带在身边,如今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抵在何嘉文白皙的脖颈间。
“别动,这把军刀很锋利。”她压低声音吼道,另一只手死命地攥着他的领口。
何嘉文感觉到那种金属的冰凉的触感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之上,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他原本打算盘在黎清宁腰间的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小心翼翼地说:“好,好,我不动,清宁姐,匕首不长眼,你先收起来好不好?不管有什么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好好商量?你听过我说话么?”此刻的她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但是她仿佛用尽生命所有的力量倾注在自己的双手,握着军刀的那只手不停地用力握紧,才勉强保证它不从手里滑落。
他仿佛放弃了抵抗一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躺在地面上,淡淡地说:“好,清宁姐,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轻薄你,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我要你现在就要告诉我,你对兰擎的那些举报都是诬告,那些证据不过都是你收集起来故意陷害兰擎的。”
他双手举过头顶,冷静地照着她话里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她这才放松了下来,说:“那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得到兰氏的大股东位置和整个兰氏,是不是?”
“是,我是为了报复兰擎才这样做的。”他轻轻点点头,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黎清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弧度,渐渐攥着何嘉文的领口,同时把军刀从他的颈间移开,说:“那到时候开庭的时候,你会去作证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地再说一遍吧?”
他一只手扶着脖子上的那道红印坐起身来,点点头,轻咳了几声,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
忽然,他迅速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那把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步走到窗边,用力扔了出去,转过身来,对她微笑着点点头,说:“很好,我们的黎清宁也终于长大一些了,虽然还是笨的可爱,但是好歹,也有所进步了。”
黎清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惊得睁大眼睛,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愈发夸张的眼神,不停地后退,朝着门边挪动着。
“你想干什么?”她咬着下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撑着自己的气势。
他垂下眼帘一笑,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柔声说:“交出来,我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是我真的掌管了兰氏,也不会亏待你和两个孩子的。”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诱哄,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她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但是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捂紧了胸口的那个小小的金属物件。
“清宁,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得太多了,你以为,你这些手段就可以对付得了我吗?那我这些年来忍气吞声的蛰伏,又能算得了什么?”他依然笑着,但是神情中却染上了几分不耐烦,干脆上前去,一双手放在她的身上上下搜寻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转身朝门外跑去,但是却被他一把用力地拽住,拖了回来,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头发蓬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披肩在拉扯之中被他一把撕裂开来,抹胸的礼服裙眼看就要被拽下去,她只好双手死命地护着胸前,拽着礼服裙,就像是拽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一般。
“刺啦”一声,她听到布料撕裂的那种清脆的痛快的声音,与此同时,她的眼泪也随着这道响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只小小的录音笔从她的胸口跌落出来,在水晶灯之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此刻何嘉文的脸也涨得通红,他看着从她胸口跌出来的那只金属物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走过去俯身捡起它,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像是那把瑞士军刀一样,用力地扔了出去,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过头看着满是狼狈,缩成一团坐在地上不停哭着的黎清宁,无奈地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同情。
“何嘉文,我跟你拼了,今天我们就一起死。”她红着眼,像是一头发了性的狮子一样,忽然站起身来,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拿起视线所及的一只青花瓷花瓶,像是一枚人体炸弹一般朝着他袭来。
就在她冲过来的那一刹那,何嘉文毫不费力地握住了她的手,稍微一用力,那只花瓶便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落在地上,然后破碎成一地的残渣,就像是她的一颗心,还有她所有的尊严一样,全都破碎在这个男人面前。
他握着她的手腕一把拉了过来,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黎清宁,六年前你就是这样倔,看来你真是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劝你还是放弃跟我鱼死网破的念头,你我本来就不一样,你有孩子,而且你根本放不下兰擎,可是我,我一无所有,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他手中用力,紧紧地箍着她的手腕,看着她吃痛地皱紧眉头,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何嘉文,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你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是,你今天赢了,可是你最好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小心一点,如果兰擎和我的孩子们有什么事,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的下半辈子好过。”黎清宁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双眸中在嗖嗖地发射着千万只箭羽一样。
“都给我住手!”随着套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中气十足的妇人的声音刺破了他们之间这种紧张的氛围。
何嘉文渐渐松开手,他们同时朝着门口看去,李琳跟在兰夫人身后,气势十足地走了进来。
“妈……”黎清宁双手放在胸前提着已经撕裂几处的礼服裙,她的长发如同后现代的油画一样凌乱不堪,有几绺散在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兰夫人皱着眉头走到他们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得很近的两个人,最终,视线落在了黎清宁的脸上,眼神里写满了厌恶和嫌弃,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你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儿。是谁允许你回来的?现在兰擎陷于险境,你就开始寻找新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