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之后,记者们追着兰擎和何嘉文采访,有些媒体为了挖到新闻,简直是冒死奋勇向前,就算刚刚那个女记者已经被安保“请”了出去,但是依然有人举着话筒挤到他们身边,语气十分迅速地问道:“兰总,请问那些报道是否对您和夫人的感情是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何先生,请问您和兰氏总裁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传闻您和总裁夫人早年便相识,那么这次的报道是否坐实您之前单恋她的传闻?”
“兰总裁,到目前为止您对这次的事件还没有做出了任何回应,那么召开这次发布会是否证明您和与何总已经私下解决了呢?”
兰擎只是冷着一张脸朝外走去,径直上了车,反倒是何嘉文,脸上一直挂着平和的微笑,一言不发地跟在兰擎的身后,被追得急了,只微笑着说一句:“不好意思,无可奉告。”然后便上了另一辆车。
兰夫人下楼来,看到黎清宁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失神,便径直走到客厅里,在她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说:“我相信报道你都看了吧?”
见黎清宁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端庄的女王,“你知道……兰擎为什么没有任何回应么?”
这个时候,黎清宁抬起头,对上她那一脸了然的表情,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
“暂且不说他是我儿子,单单说,一个男人,如果他不再愿意在外人面前去维护一个女人的话,那么就说明,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也是存有几分疑虑的。”兰夫人说着,接过佣人送到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黎清宁垂下眼帘,不让眼底的失落流露出来,咬着嘴唇不说话。
兰夫人看着她,抿着嘴角笑了笑,但是语气依旧淡淡的,说:“清宁,你知道的,当初我就反对你们在一起,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性格太过强硬傲气十足,而兰擎这样的人,又恰好控制欲很强,这就是你们终究无法走得长远的原因,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兰擎需要的,是一个听他话,温柔顺从的女人,我说这些,你明白么?”
黎清宁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您的意思是?”
“我以为,尽管你性格不讨人喜欢,但是至少会很聪明呢。”兰夫人看着她,露出了少见的笑容,然后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
黎清宁当然知道的,她的意思,要的不就是一纸离婚协议书么?
在兰氏总裁办公室里,何嘉文跟着兰擎的步伐一路进了办公室,还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把门带上。双手插着口袋,看着背对着他径自走向酒柜的兰擎,说道:“你今天,有关清宁的问题,为什么都不回答?你这样沉默,万一她在电视机前看到,岂不是会很失望?”
兰擎沉默着倒了两杯酒,转身递给他一杯,神情淡漠地说:“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对外人解释。”
“可是有的时候,女人要的不就是对外的这份承认么?”何嘉文接过那杯酒,摇晃着,一脸玩味地追问道。
“我的女人,会理解的。”兰擎走到办公桌后,坐在那张宽大的转椅上,翘起二郎腿直直地看着他,视线如同一个王者一般气势磅礴,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王者。
何嘉文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走过去双手撑着写字台,双眼紧紧地盯着他漆黑的眸子,笑道:“大哥,你总是这么自信。”
“只要是我兰擎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凭什么不自信?”兰擎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得意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侵略性,“就算是你跟我说了那些话,知道了你的心思,但是为了妈,我依然不会把你怎么样,这难道,不足以证明我的自信么?”
何嘉文定定地盯着他的神情,过了十几秒,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说:“好,这样故事才能显得有趣一些,大哥,希望你能一直都有这样的自信。”说着,朝他耸了耸肩,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兰擎的脸渐渐地垮了下来,脸色阴沉着,目光带着几分寒意。办公室顶上的灯光笼罩着他,但是暖黄色的灯光投射在他脸上看起来却没有一丝暖意。
然而就算他拥有十足的自信,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得了一起,也没办法猜得到,接下来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黎清宁坐在别墅前的台阶上,抱着膝盖看着夜空,秋日的星空显得高远,那么遥不可及,就连她觉得一直都陪在身边的妈妈都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别墅前的草坪被工人们修剪得格外整齐,仿佛一张绿色的高级手工编织的羊绒地毯,芬芳的草汁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凄凉。
但是她无心欣赏这样的夜晚,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所做出的那个,大胆而又令人心碎的决定。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管家出来劝了几次,后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夜色越来越浓,整个别墅区更加安静了,直到整个别墅区都陷入了睡眠,她才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他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如同融入了这片夜色一样,但是亮晶晶的有着星辰般闪亮的双眸,和西装里露出的白色衬衫依旧让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存在。
她站起身来,头顶的灯光把她的身影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漆黑的影子,她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开场白,可是此刻看到他,大脑里却只是一直响着仿佛钟摆般滴答滴答的声响,其他的全都一片空白。
“怎么坐在这里?”兰擎迎了上来,语气听起来仿佛染上了几分秋日的萧瑟。
她猛然被那种迎面而来的熟悉味道击中,那种让她迷恋的,他身上的味道。她在自己放肆翻滚着的悲伤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有事想要跟你说。”
“先进去吧。”兰擎伸出手仿佛想要像往常一样落在她的肩膀上,但是却停在了半空中,很快,便又仿佛有些无力地垂回到身侧,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