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身后蓦然传来何嘉文的声音。
他顺着沈星辰的眼神看去,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怎么?看人家坐豪车又有帅气多金的总裁陪在身边,羡慕嫉妒恨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呓语一样,但是却像是一根针一样瞬间刺入她灵魂的最深处。
她气鼓鼓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狭隘浅薄啊。”话落,朝工作室里走去。
“我狭隘浅薄?”看着她走进去的背影,他耸了耸肩,自言自语地笑道。
而后又转过头,那辆车已经消失在了这条不太繁华的街道上。
他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从他眼底里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他就又恢复到往常那种淡然的状态,转身走进了工作室。
回去的路上,所有的情景一如往常,电脑稳稳地躺在兰擎的腿上,上面显示着各种黎清宁看不懂的数据和图表,还有密密麻麻的英文字。
他手上拿着一些文件,专心地翻阅着,手指不时在电脑键盘上点几下,这个男人总是有这样的本领,把他所在的任何地方都变成一个小小的办公现场,就算场地有限也能保持井井有条。
而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黎清宁能做的,就只能欣赏他认真时候沉静而俊美的侧脸。
她看着窗外奔忙的人群,但是脑海中始终被那个男人还有那颗耀眼的“沙漠之星”所填满,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着疑惑。
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洒脱到,用这样价值昂贵的钻石来随意冒险。
“兰擎……我有事情想要问你。”她转过头看着他,小声地说道,生怕吵到他。
“嗯?什么事?”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文件上,表情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变化。
她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沙漠之星么?”
听到这句话之后,兰擎放下了手中的那一叠纸张,歪着脑袋想了想,侧过头看着她说:“嗯,大概一年以前听说过吧,据说是世界上也很少见的纯度和净度都很高的钻石,那个时候被一个新加坡的商人买走了,怎么了?”
“今天……我亲眼见到了那颗传说中的沙漠之星。”她垂下眼帘,一边摆弄着衣服上的扣子,一边轻声说道。
“而且来找我那个男人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还一口一个‘兰太太’地叫着我。”
“什么样的男人?他有给你留下联系方式么?”兰擎眉头微微蹙起。
“就是三十岁左右啊,看起来不大像是一般的普通人,很有气质,从穿着来看也很有身份……”她仔细地回忆着上午那个男人。
等到她再一次看向兰擎的时候,男人的视线已经重新落在了电脑实时变动的花花绿绿的折线图上了。
“明天我抽时间去看看他留下的那颗钻石,别担心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黎清宁像是被看穿心事一样转过身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轻声嘟囔着:“我哪有担心害怕……”
兰擎腾出一只手来,覆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了握,说:“小丫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他侧过头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在那之后的很多时候,黎清宁都会没由来地回想起他的这句话,还有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看起来那么自然而然,就像是这本来就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一样。
那个男人能把这样的机会给她,这让她有一种被肯定的欣喜。但是同样,近来所经历的种种,总让她有一种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错觉。
第二天早上,黎清宁双手托腮,胳膊撑在桌子上,面前放着那颗折射着灯光的耀眼的钻石,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是没有等来兰擎,却等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先生,没有预约不能进去。”门外传来沈星辰有些急切的声音。
黎清宁闻声抬起头,却看到那张熟悉的,满脸横肉的脸,让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黎天豪一边推搡着拦在他身前的姑娘,一边理直气壮地往里走,说:“我女儿的工作室,我来还需要预约么?没这个道理。”
沈星辰转过身一脸歉疚地看着她,说:“清宁姐,对不起,这位先生没有预约,但是我拦不住他,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黎清宁不动声色地合上面前的那只首饰盒,抬起头淡淡地对她说道。
黎天豪满脸得意地扫过沈星辰有些尴尬的脸,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她办公桌的对面,朝四周粗略地打量了一下,随手拿起她桌上的梨木摆件,把玩在手里。
“不错嘛,还开起了自己的工作室,我黎天豪的女儿真是有一手,兰氏总裁也分分钟拿下嘛。”
他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但黎清宁看着他只觉得刺眼。
她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某处,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女儿,还需要理由么?”
“好了你看过了,我还活着,你可以走了。”黎清宁顺势站起身来,一副决然的表情。
黎天豪看着她,脸上反而挂上了几分明显的笑意,摇了摇头,说:“还真是嫁人了就忘了爹妈,你这样对你爸,也不知道你天上的妈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心情。”
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妈妈,一种来源于内心的深深的厌恶感让她急切地想要逃离。
“你还有脸提我妈?”她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冷傲的冰玫瑰,“豪达都被你卖了,你有什么资格再提起她,你难道就不觉得心虚么?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因为激动而有些许颤抖。
他就那样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说:“急什么,不过是战略并购而已,林董事长给了我经营权,现在公司还在我手里。”
他说着,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办公桌上那只首饰盒上。
“我真替我妈嫁给你这样的人而感到不值,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你真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