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谢谢你啊。”黎清宁朝他微微一笑,接过那个信封,转身朝屋内走去。
她带着一丝疑惑,打开了那个信封。可是当她真正看到信封里的内容时,才真正的呆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一样,比亲耳听到兰擎说顾念是他的亲生儿子还要强烈一百倍。
她握着那个信封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整个人就像被从头到脚脚下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她甚至能听得到牙齿不停碰撞的声音。
她忽然,好冷。神情带着明显的痛楚,像有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在她的心口上。
那个信封里只是装着几张照片,就算是没有署名,她也知道它是来自顾菲儿。因为照片上,兰擎赤.裸着身体在她身边睡得一脸沉稳。
而顾菲儿,也赤.裸着身体,洁白的肌肤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笑得好看极了,眉眼之间洋溢着幸福,此刻在黎清宁看来,却更像是耀武扬威。
她不是没有猜到过,这么久以来,旧情人相见,怎么会清白?可是当她真正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却依旧不能接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双大手有力地钳着,任她怎么挣扎,却依旧喘不过气。
身体无力地滑向地面,跪坐在地上,她伸出双手死命地捂着嘴巴,整个世界正在慢慢倒塌,变得支离破碎。
黎清宁忽然觉得冷,觉得孤独,想要放声地大哭,脑海中甚至一闪而过想要去死的冲动。一直以来,她一味的容忍退让,却让那个女人更加肆无忌惮,她累了,她不想再卷进这场恩怨中了。
她如此坚强地默默面对着这一切,可为什么,还要这样变本加厉地伤害她?
那个男人,那个她爱得甚至舍不得去打扰他的男人,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永远会保护她的男人,却一次又一次,让她陷入这样黑暗又冰冷的深渊。
她极力强装着镇定,拿起手机拨通了艾澈的号码,淡淡地说:“三天之后走吧,麻烦你安排机票吧。”
说完之后,迅速挂掉了电话。她那么害怕,怕一不小心哭出声来,此刻如此狼狈的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了。
夜晚兰擎满脸疲惫地出现在她的房间的时候,黎清宁正静静地坐在落地窗边,一脸恬静地看着窗外。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来想要拥住她,可是她却灵活地一闪,躲开了他的怀抱。
但是他却丝毫不气馁,霸道地用力把她拥在怀里,柔声说:“怎么了?小丫头。”
于是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怀里。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的心里早已溃不成军,可表面还是一脸漠然,甚至是一脸麻木,平静得有些可怕。
“兰擎,我们分开吧?”她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兰擎心突然一惊,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没什么啊,不爱了啊,我没爱过你,我跟你在一起,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不是么?”她脸上的笑容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轻若耳语地说:“现在你的儿子也回来了,你曾经地爱人也回来了,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清宁,你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笑容带着几分冷漠的疯狂气息,他竟突然觉得有些恐惧,仿佛一片无边的黑暗正在缓慢地笼罩着他。
“情侣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更何况,我们之间不过是交易一场。”她轻轻地笑着,斜睨着他,脸上苍白一片。
“你要离开我去哪儿?”他忽然有些害怕她这种不正常的笑意,抓住她的肩膀急声问道。
“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从此以后,我去哪儿,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淡淡地说完,忽然感受到他的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指僵硬起来。
兰擎只觉得难以置信,这个总是一脸淡然的女人,就连离开都能说得如此淡漠。
她是生气把顾念接回家么?他在脑海里疯狂地搜索着她突然这样反常的原因。
“清宁,如果你不喜欢念念在家里的话,我可以把他送回到他妈妈身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近乎于祈求。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用,我离开就好。”
她渐渐平静下来,唇角的那个笑容也渐渐消失了,从容地呼吸着,一双眼睛盯着他,眼里带着近乎透明的淡漠。
然后她冰冷地,一字一句地,仿佛要把每个字化成钢钉一样钉进他的心里:“兰擎,你知道么?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发白,双眼也有些失神。双手暗暗地紧握,极力克制着内心突如其来的绞痛。这种痛那么熟悉,和六年前顾菲儿绝情地让他离开时候的痛,如出一辙。
可是这么多年他好像没有进步一样,在面对着至爱要离开的时候,依旧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慌了神,试图挽留。
只不过,六年前是顾菲儿,而今天,是就在眼前的黎清宁。
他试图解释:“我和顾菲儿只是因为顾念,我对她已经没有丝毫感情了,你知道的。”他的喉结迅速地上下攒动着。
“你和她的事……”她迅速打断她的话,眼底流露着爱恨交织的情绪,“我一点都不想要知道。”
望着他脸上从未有过的慌张和苍白,她内心有无数种情绪在不停翻滚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炸裂,这一刻,她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她的耳膜轰轰作响,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想到那些照片,她就忍不住用尽一切冰冷的字眼去伤害他,将所有可以伤害他,让他痛苦的话,磨成尖刀朝他刺去。
“够了。”他近乎嘶吼着,她脸上的残酷让他无法再听下去,瞳孔的温度变得更加冰冷,笼罩着无边的寒意。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一向淡然而温和的女人像刺猬一样,竖起她浑身坚硬的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的一颗心忽然痛得不能自已,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极度的痛处让他僵硬的手指静静扼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