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此刻摘下了占掉半张脸的墨镜,低着头走了进来,完全没有了白天的那种威风和士气。
他站在兰擎身后,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声说道:“兰总,对不起,那个开枪的人没有找到。”
可是兰擎仿佛丝毫不为之所动,依旧像一座雕塑,纹丝不动地面对着窗子静静地站着,沉思着什么。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身后的那片地板上投射出一道巨大的阴影。
那个男人见他没反应,继续开口说道:“他们一定是团体行动的,不然动作绝对不会这么干净利索,丝毫不留任何痕迹让我们无从追踪。”
只是他开口说后半句的时候,声音更轻了。特种兵出身的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唯独这个男人,这个年纪不算大的男人,总能轻易地就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仿佛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要矮上半截。
兰擎缓缓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开口说道:“我想知道,什么……叫‘没有找到’,嗯?”
那个男人只是低着头没有敢再多说什么。
兰擎抬高音量,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问你,什么叫‘没有找到’?我离开酒店之前是不是说过,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开枪的人给我揪出来?”
“兰总,对不起。”男人低声道歉着,但是腰板依旧挺得直直得,保留着作为一个军人的尊严。
兰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转回到窗前,低声说道:“这几天,严密主意兰家别墅周围以及兰氏集团大楼周围的情况,发现任何异样都不要掉以轻心,你先出去吧。”
“是,兰总。”男人朝着他欠了欠身子,转身离开了书房。
夜深了,演员都各自退场了,这一场,也是时候落下帷幕了,可是总有人在不眠不休地伤心,也总有人在不分昼夜地心碎。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但是这座城市的东南方向,兰桂坊所在的地方,那里的音乐声依旧燥热,那里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所有的人仿佛都在透支着生命专心投入这场不眠不休的狂欢,他们随着音乐扭动着身躯,向周围的异性发送着名为欲.望的身体信号。
封迟坐在卡座里,身边坐着五六个穿着超短裙化着大浓妆的夜店女郎,他左拥右抱地不停喝下她们送到嘴边的凉到心底的液体,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他凑近身边一个女郎,在她耳边呵着气轻声问道:“我问你,你爱不爱我啊?”
那个女人娇笑连连,轻声捶着封迟的胸口娇嗔道:“哎呀,封少你好讨厌,这个问题,你还不知道吗?”
封迟把头转了回来,眯着眼睛看着舞池中摇摆的男男女女,不屑地轻笑一声,“呵,你们女人都一样,能轻易地对任何一个男人说爱,上一秒还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动情万分,下一秒就对着另一个男人说我爱你。”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说完,脸上还浮现出一丝苦笑。
那个女人因为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俯下身子靠近他,一对酥胸呼之欲出。
她的声音充满魅惑人心的力量凑近他的耳边说道:“封少,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慢慢说给我听啊。”
封迟脸上挂着那种花花公子的招牌表情,回过头看着那个女人,眼里充满了情.欲。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苑薇从舞池的一边扭动着身躯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她站在他们卡座的边上,斜睨着像一块橡皮糖一般贴在封迟身上的女人,轻轻哼了一声。
苑薇在这个圈里还是有些背景的,且不说她的那一众前赴后继的追求者们,单单是她的那个干.爹,就足以让这些女人让她三分的。
那个女人抬头看了看苑薇,闷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一边,眼看着马上就要钓上床的肥鸭子就要这样拱手让人,任谁也会满脸怨气的。
但是苑薇却丝毫不理会别的女人什么七七八八的情绪,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封迟的身边,从闪着蓝光的水晶茶几上端起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一条纤细的胳膊搭在他的肩头,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已经喝得醉眼迷离的封迟,轻轻说道:“封少看起来好像不开心,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你跟我好好说说,让我帮你分析分析解决啊。”
封迟眯着眼睛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脸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身上的香水味仿佛散发着迷迭花的香气,轻易就能够让人想要靠近她,贪婪地抽抽鼻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起身靠近她,他们两个人近得仿佛鼻尖已经轻轻碰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鼻息。
他嘴里的酒气喷洒在苑薇的脸上,迎面而来的还有一句:“好啊,那你说去哪里?”
苑薇娇笑着起身,一条胳膊搀扶着他,说:“你跟我走,就知道了嘛。”
封迟笑着,跟她向外走去。他高大的身躯此刻已经站不大稳了,斜斜地倚靠在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分享给她。
她咬着牙撑着封迟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往外走去,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自己何苦要这样呢,要不是因为曾经她对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说过,让他等着,终有一天她回让他后悔这样的话,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去倒贴另外一个男人呢?
有时候,一个女人的恨意,拥有着摧毁一座城市的力量,可惜很多男人却不懂得。
苑薇架着封迟高大的身躯,咬着牙勉强一手撑着他一手掏出房卡打开酒店房间的大门,跌跌撞撞地进了门,把封迟一把推在酒店宽大的床上,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她气定神闲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坐在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撑着身子慢慢半躺在他身边,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滑过他醉的不省人事的英俊脸庞,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开口说道:
“封少,你平日里不是很风.流倜傥吗,不是最擅长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你这是怎么了?原来,你也会买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