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黎清宁咧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笑自己太过天真太傻,这样一个,只要一句话就能杀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伸出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把,她挣扎着站起身来爬到床上去,静静地平躺在床上,一脸的听天由命。
这让她忽然想起了童话里沉睡的公主,可是这毕竟是现实,永远都不会有王子来吻醒她,这是她早就应该明白的事情。
室外的空气一天比一天更加灼热,天上的太阳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所有的热度一股脑抛向人间,大街小巷仿佛涌动着灼热的岩浆,静静地将所有人吞噬,燃烧。
封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的肘子撑在门上,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漫无目的地往前开着。
他的目光是深不见底的空洞,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但是更多的,是迷茫和无助。
他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但是他深深明白着一点,那就是他不能停下,只要他一停车,就会有无数的记者和闪光灯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让他无法脱身。
终于车疲软的反应让他明白自己已经开不了多久了,于是他一咬牙,将油门踩到最底,将车停在了国贸的繁华区。
他想,人来人往自己总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吧。
但是当他刚刚下车准备走进自家的私家会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涌来了一帮感觉很不一般的人。
他们穿着同样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挤在他身边,让他无法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移动,他感觉到混乱中有无数只手推搡着他朝着某个不知道的地方移动着。
身边的这群人都带着黑色的墨镜,脸上面无表情。还没有等到他来得及奋力反抗,他便被挤着带离了人群密集的地方。
他急急地开口厉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其中一个男子嘴角轻轻翘起,说:“封家大公子谁不认识,放心,我们老板只是想请封先生去喝茶。”
“你们老板是……”还没等他问完,一个黑色布料做成的布袋猛地套在他的头上,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路边停着的一辆别克房车。
他挣扎着但是没有丝毫用处,被一群人推搡着上了那辆房车。
车子开了不久之后,头上的蒙着的黑色布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的声音渐渐软了下来,对车上的人说:“各位兄弟,有话好说,能不能先把这块蒙在我头上的黑布给拿下来?”
可是周围只是静静的,封迟摒住呼吸,才能够听到那群男人清浅的呼吸声。
好在很快到达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他心里默默想着要是在这辆车上多待一秒,说不定他就翻着白眼儿窒息了。
车子停稳之后,他又被推搡着下了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十分安静,只能听得到他们这一行人的脚步声以及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他隐约闻到一些上好的印度熏香的味道,便好像已经大概能够猜到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走了大约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他的胳膊被身旁的一个男子拉住,示意他停下脚步。
头上的头套被一把扯下来,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突然一下暴露在灯火通明的地方让他有点不适应,本能地抬起一只手捂在眼睛上。
半响,他的眼睛才恢复正常,扫视了一眼周围,看到屋子中央,一个暗红色的桃木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整个屋子装饰都十分复古,用得是经典的宋朝屋内陈设,一清色的红桃木家具,雕花木栏以及花纹繁复的窗框。
一旁还放着一幅巨大的仕女图屏风,桌上鎏金的香炉里燃着上好的水木沉香,冒着缕缕的青烟,那种味道有着让人能够瞬间平静的魔力。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唐装,手腕上挂着檀木和绿松石的手钏儿,一脸和善地看着他。
封迟心中一惊,仿佛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来历。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他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道:“您……就是五爷?”
那个中年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但是封迟却没有从他的这抹笑容中看出任何的友善。
他站起身来走到封迟面前说:“看来,封少已经认出了我。”
“我今天请封少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喝茶。我想封少也知道唐梦的事情,我听说,这跟封少有关系,所以请你来,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他气定神闲地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抿了一口,就像是和很久不见的老友随意地叙旧一般。
提到唐梦,封迟的眼中一紧,不禁后退了几步,迟疑地问:“唐梦和您,是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依旧一脸和善,此刻满脸都是“你我都懂得”的笑容,反问他说:“封少也是性情中人,你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闻言,封迟的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没有说过啊……如果我知道她是您的人,我万万不会……”
谁知对方听到这样的话,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手里把玩着黑曜石的手串,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在封迟的身边踱着步子。
“小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奶妈的怀里吃奶呢,动了我的女人,还让她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觉得,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是语气中却充满着令人胆寒的肃杀,看向封迟的眼神无比寒冷。
封迟感觉自己脚下一软,连连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房间内的一个雕花木架上,整个身子都倚在上面,脸上虽然强装着镇定,但是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颤抖。
五爷看着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嗨,到底还是年轻人。”
说完,又侧着脑袋问身边的人说:“对了,医院说,唐小姐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一旁带着墨镜的男子冲着他一低头表示尊敬,才开口回答道:“是坐骨神经受影响,有可能会影响她走路,甚至导致下半身瘫痪。”
五爷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到封迟身边,脸上的笑意消散地无影无踪,沉声说道:“你睡了我的女人,这些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可是她身上的伤,怕是需要封少血债肉偿了。”
“这样吧,我就挑断你的脚筋好了,让你跟她一样,下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你既然睡了她,应该不介意去和她作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