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字面上的意思？”
季子默感觉自己刚刚被装满的心正一点一点的又空下来，是，在男人伸手将她搭在他身上的手扯下去的时候，胸腔里面，那一颗刚刚被温暖安稳装满的心再度空下来，甚至是比之前变得更加的空……空荡荡的，仿若风一吹过，就会将她吹得瑟缩。
她努力的挺直背脊，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努力的让自己发出声音。
只是那声音也真是够难听的，哑的跟公鸭嗓似的。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你还有脸来。”
顾疏白重复老张的话，一字不落的。
“……”
季子默站不稳当，顾疏白这话仿若带着很重的力，能将她身子推着往后倒。
没摔在地上，那一直冷眼旁观她的男人终于是伸出了手，就在她快要倒到地上的时候，他对着她伸出了手，将她拉起来，但并没有顺着将她拉入他的怀抱，将她抱紧，仅仅只是将她人给拉起来，那动作很冷漠，秉持着今天他们相见以来一直有着的冷漠。
不过，令人疑惑，竟然他是如此的冷漠，为什么又是要拉季子默一把？
不是怕她摔着吗？
还是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季子默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以上两种可能，季子默觉得都不是。
她只觉得这男人是出于“人道”，就仿若是一个有礼的绅士，在看到有人要在自己的面前出事，出于礼仪，教养，搭一把手，其余不存在一点儿任何情绪。
深爱的人给自己这样的一个感觉，讲真的，季子默觉得他还不如不拉她。
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方才已经被伤的够够的了。
可，就算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吧？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吧！
季子默调整着呼吸，缓缓的，再度开口：“顾疏白，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是做错什么了吗？你要这么说我？有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全都说出来，就算是要我死，你至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季子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顾疏白在听完季子默的话之后，原本幽深的双眼一刹的染了红，他偏过头，往里面望，边开口，冷的毫无温度。
“墓园。”
在顾疏白这话一出的一刹那，季子默混沌的脑子里面像是忽然的被人灌入了什么。
“你在因为母亲的事情在怪我吗？”像是抓到了男人对她这么冷漠的原因，季子默急急的开口，边朝着顾疏白走过去，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来，拽住他的衣服下摆，然后接着道：“对不起，对不起，顾教授，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
本来想说让他听自己解释，可解释什么，她不知道要解释一些什么？以及，现在母亲已经是走了，她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徒劳的。
只有道歉。
尽管母亲出事是一个意外，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季子默心里还是有愧疚感，觉得这件事情和她脱不了关系，就如这几天来，她一直所想的，倘若那一天她表现的情绪好一些或者坚决不让母亲出门，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所以，自责的，难受的，甚至她心里的难受很重，很重，重的像是要将她压垮，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根稻草，且身上有着千斤重的东西，只一个风吹草动，她就会被压垮下去，再直不起来。
“你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季子默的思绪还在游离，面前站着的男人出声了，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让季子默感觉到不对。
“季子默，这不就是你计划好的吗？你怎么会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是就是希望这样的吗！”
还不待季子默问出来，或者说还不待季子默进一步的想，男人的声音接着逼了过来，这一句话直把季子默给听愣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犹如被人掏取了灵魂，在这里的，剩下的只有一具躯壳。67.356
她盯着男人看，用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的眼神。
而男人回以她的也不是一贯的温柔宠溺，而是冷漠，就是冷漠，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反正今天又不是什么第一次了。
不过后来，他移开了目光，仿若是再不愿多看她一眼，连冷漠的一眼都不愿意再施舍一般，是，就仿若她是什么肮脏的，不能再入他“尊贵”的眼的不堪肮脏的东西，他亦是动了动身子，那模样像是要离开。
就该让他离开啊，这个男人用那样可怕的眼神看自己，又是说出那样狠的话，就让他离开啊，反正他还出了轨，就干脆一并的就放手，从此之后啊，就没有一点儿瓜葛，她走她的阳光道，他过他的独木桥。
可如果真的能做到，又那里是叫什么深爱，又那里会有那么的受伤？
季子默本能的伸出手拉住男人，不让他走。
顾疏白也果然的不动了，但是没说话。
季子默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母亲是和我一起出门然后出事，你怪我，你生我气，讨厌我，我都接受，但是你刚刚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就是我希望的吗？你的意思是……是我要母亲死吗？你觉得是我害死母亲的吗？”
是了，他刚刚那话就是这样的意思，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期间，在她离开的四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
季子默恍然间想起抓住她的那些人说的话，那些高深莫测的笑……
所以是与这个有关吗？
可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差错，才会让他认为是她害了母亲，当时老张也在，与她一起经历了一切，眼看着她被抓走的呀……
等等
季子默脑子里面又想到了些东西……
是刚刚老张的话，没错，一开始，就是老张在叫，在骂她……所以是老张说了些什么？
可他会胡说？
季子默将探究的视线投至一旁的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