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被紧抱住的季子默出声。
而她出口的话惊住了顾疏白。
顾疏白一下的松开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道“默默,你你说什么?”
“我说”季子默亦是紧紧的回望住顾疏白,只不过她的眼神里没有不可置信,亦没有其他什么激烈的情绪,有的只是平静,犹如一汪死水,再起不了任何的波澜,她缓缓道:“我说:好啊。”话落,她是笑了笑,甚至是还笑了笑。
“为什么?”
随着季子默这声音落下来,望着她脸上浮起的笑容,顾疏白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大概是什么滋味都有,折磨的他,十分难受。
“为什么?”季子默重复顾疏白的话,又反问道:“你说呢?”
最后,不等顾疏白回答,自己又回答上:“不是你说的么?让我打掉孩子。那么我现在就如你所愿啊,还有什么为什么?哪还有什么为什么?”
“我”
是,要拿掉孩子的话是顾疏白说出来的,但,却也不是顾疏白愿意的,上面就说了,无数次的说了,如果可以,可以留下这个孩子,除却拿季子默的命去换,其他的,他愿意拿他其他的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哪怕是他的生命。
说了拿掉孩子,心里也希望季子默答应,可,这会儿听到季子默答应,听到她亲口说出好这个字,顾疏白心中又是闷闷的痛。
“仔细想想,拿掉孩子也好。”
见顾疏白张嘴,似有话要说的模样,季子默就顿住声,等着他说,可他没往下接着说,于是她继续的开口,声音,依旧是平淡的,毫无波澜。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季子默之前的话让顾疏白觉得不敢置信,现在她说的这话就是让他感觉到心慌。
他双手扶住季子默的肩膀,双眸紧紧的攫取住她,声音急切:“默默,你在想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思,他向来猜的透彻,可面对此刻的她,顾疏白琢磨不准,心慌意乱到了极点。
“没什么意思。”季子默望着顾疏白痴痴笑:“只是觉得拿掉孩子很好,拿掉了孩子,我们之间就没那么多的牵绊,往后我们的感情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彼此一松手,就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用觉得有个孩子,为了孩子还多多的考虑一下,彼此折磨,也不用考虑孩子的抚养权,不过也是我想多了吧,你连这个孩子都是不想要的,那么抚养权又有什么,你那里会和我争夺。瞧我这,又是说的多了,这孩子,就是要打掉了,还扯什么抚养权,什么以后,我到底乱七八糟的”
“季子默”顾疏白厉声打断季子默的话。
“恩?怎么?”男人的声忽而提高一个度,季子默有些的受惊。
“你是想要和我分开吗?”顾疏白双眸赤红,似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是声音又是十分小声,显得十分小心翼翼的模样。
“暂时还没想。”季子默风轻云淡的回。
但她这话犹如刀子一般插入顾疏白的心中,她这风轻云淡的一句在顾疏白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颤抖着声音:“什么叫做暂时还没想,暂时还没想,是以后有可能吗?是以后要和我分开吗?”
“你说话。”
季子默低垂下头,沉默着,顾疏白却是一下的发了狂一般,他手紧攥住季子默的手臂,摇晃她。
季子默觉得一阵头昏目眩,她抬手,试图打开他的手。
但她这样的一个动作做出来更让顾疏白的情绪暴躁,在他,她此刻要打开他手的动作是对他的一个排斥,是一种远离,是以,他拽她拽得更加的紧,最后的,将她整个的拦腰抱起,放到床上,高大的身子覆上去,冰凉的唇亦是朝着她贴过去,吻她。
她挣扎,他便是吻的越狠,动作十分的激烈。
不过也小心翼翼的,不知是出于下意识的,还是刻意的,保护着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别哭。”
后来,停下,不为嘴中的血腥味,为她的眼泪,她哭了,当他不管不顾的吻着她,她挣扎不过时,不再挣扎,却是流了泪,无声落了泪,那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往下淌,入了他的嘴里,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于是停下亲吻。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宝贝儿。”
顾疏白手足无措的伸手去给季子默擦眼泪,边擦,边道歉,温柔的声几乎将人溺毙,也让人觉得这男人是爱着此刻这哭着的女人的,他仿若是将世界上最好最深的宠爱全部的都给予了她。
可明明的,他刚刚那么狠决啊,让她打掉他们的孩子,那样的狠决,坚定。
季子默哑声开口:
“顾教授,不要打掉宝宝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他,都已经快要四个月了,无论是因为什么,我们不要打掉他好不好”
“顾教授,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我很想要他,很想要一个宝宝的,我想要给他穿我们给他买的衣服,给他取名字,听他喊我妈妈,喊你爸爸,陪着他长大,我们两个虽然不寂寞,可是有一个宝宝,三口之家,会更幸福的。”
“对不起宝贝。”
顾疏白听到季子默这话,浑身一震,随即僵住。
沉默,房间里面,除却两人的呼吸声,季子默的低泣声,便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十分的安静,过了好久,仿若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顾疏白才开口,艰难的开口。
而他这话让季子默眼里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之光一下灭掉了。
她呵呵笑两声,扭过头,是,没有扭过身子,尽管十分的不想面对此刻的顾疏白,却为孩子,没扭过身体,仅仅扭过头,闭上眼睛,似非常疲惫又绝望的道:“我知道了,我同意拿掉,现在我想睡觉了,我好困,想睡了。”
顾疏白看着扭过头,闭上眼,不愿意看自己的人儿,眼眸中闪过痛苦,那一种让局外人看了都痛的痛苦之色,但他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只跟着缓缓的躺下高大的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长手,环抱住季子默的腰身,准确的说,她的小腹,孕育着孩子的小腹,然后声音轻轻,近乎哀求:“不要离开我,默默,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