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默抬起头望向顾疏白,很缓很慢的重复道:“我不姓季,我不是季家人,我不是季子默,那我,我是谁?”
“宝贝儿,你是谁不重要……”
“不……”
顾疏白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季子默就崩溃的叫了起来,她喊道:“怎么不重要?很重要,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一点儿什么意义都是没有了……”
“季子默”
顾疏白因为季子默这话而感到恐慌,他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顿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不然我要怎么想?”季子默一脸茫然的看着顾疏白:“顾教授,不这么想,我要怎么想,我该怎么想?怎么想才是对的?你告诉我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茫然里带了害怕,恐惧,犹如新生的婴儿在面对着未知的人与事物,只是那一份对新世界的好奇没有,唯独只有害怕,很重的害怕,像是才刚刚降生这个世界就被抛弃,像是她整个的往下在沉,要沉入深渊,深不见底的深渊。
“有意义。”顾疏白将季子默放到床上,边吻着她边一字一顿坚定的道:“你活在这个世界上非常的有意义,因你的活着,其他的人,至少我和儿子才能够好好的活着。”
“你刚刚问我:你是谁?我现在回答你,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是我父母的儿媳,你是我们家最不可缺的人,你如果存了想死的心,那么我和你肚子里面的儿子一个也活不了,我和儿子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我们也就没有存活的意义。”
“所以,子默,你给我听着,我不准你再那么乱七八糟的想,想你是谁,想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你听清楚我说的话没有?默默,告诉我,你听清楚,听明白了吗?”
顾疏白捧着季子默的脸,严肃而认真的望着她发问,严肃而认真的等着她的回答。
“我听明白了。”
那飘荡在天空中,无处可放的灵魂好似一下的找到了栖息地,有了归宿感,冰冷冷的身体好似在一刹那间被注入了一股温暖的血液,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她的瞳孔也终于不再是涣散的,有了一丝丝的光亮。
而这些,都是因为顾疏白,都是顾疏白给的。
只有他才有这样的给予她新生的力量,或者,浅显一点的说是重新面对一切的力量。
“顾教授,我想知道我是谁。”
走出来,算是走出来了,可这般的走出来,不代表不纠结,她想要清楚她的身世,来自哪里,是,有了归属感之后,还是要需一个前因,出处。
就哪怕那些人都不要她,就哪怕那些人可能已经没有再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想要弄清楚,搞明白的,对自己有一个交代吧,虽然好像是很可悲,虽然之后可能还会有很多的可怖的事情。
但,她想,最近经历的这一切,足以让她的勇气多了一些,足以让她能多接受一些可怕的事情。
再说,还有顾疏白在她的身边呢!
他在她的身边,狂风也好,暴雨也罢,她都不怕的,有他,就该无畏,他是她最坚实的盔甲。
“乖,我会去查的。”
“可以去问爷爷吗?”
“暂时不要。”顾疏白摇了摇头:“我先去查一查,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头绪,再去问爷爷。”
“好。”
一句爷爷是自然而然的喊出来的,反应过来,有些的心酸。
对她那么亲那么好的爷爷原来也不是她的爷爷,她们之间没有一点儿的血缘关系,她以后还能不能够喊他爷爷?想到这里,季子默真是觉得非常非常心酸难过。
“我相信,不管你是不是季子默,爷爷他永远是你的爷爷。”
“嗯?”
季子默脸上的痛苦被顾疏白给看在了眼中,他于是说了一句。
最初,季子默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当眼神对上了他的,就是反应过来了。
“顾教授,谢谢你。”她赖在他的怀中,对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傻瓜。”顾疏白闻言,对着季子默宠溺的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儿。
……
“四少。”
闻讯赶来的医生见着眼前男女相依偎着的一幕,立马低垂下头,战战兢兢的。
“医生来了,让他们给你检查一下。”
顾疏白听到喊,扭头朝门口望了一眼,看到一群穿白衣大褂的医生,手松开季子默,往一边退了退,让他们上前给季子默检查身体。
……
“四哥。”
在医生之后跟着过来的是陆景程,容易他们,他们进病房,一眼看到顾疏白靠在墙上,一脸隐忍的表情,他们知道顾疏白这是身体不对劲了,立马的扶着他,压低声音,着急的问道:“四哥,你怎么样?”
“容易,你在这儿看着你四嫂。”
“好。”听到顾疏白的话,容易立马点头。
“老六扶我出去。”
顾疏白先朝着那边病床望了一眼,见那小小的人儿被医生团团的围着没有分神注意他们这边,才又对着陆景程说。
话一说完,他身子就撑不住了,整个的倒在陆景程的身上。
“四哥。”
陆景程和容易险些叫出声音来,最后一点儿的理智冷静,让他们没有喊出很大的声。
“有事给我打电话。”
再耽搁不得,陆景程对着容易交代了一声,扶着顾疏白就往门外走。
……
“四少夫人,来,身子稍微动一下,躺好一点,放松一点。别这么紧张。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检查了,别紧张,放轻松。”
“怎么样?医生,我宝宝的情况还好吗?他没事吧?”
医生的检查正在进行中,而季子默很是配合,因对于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很看重,这是她的第二个宝宝,也有可能是她最后的一个宝宝,她很怕他没有,很想好好的保护他,可好几次的她都将他置身危险里,说了不会让他危险,却总是情绪不能自控,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由此,也很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