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白轻易不爆粗口,甚至从未,这样的男人,无论上火到那一个地步,骨子里面那一点儿矜贵都在,克制着他不说出脏话,可这一刻,他嘴中爆出了脏话,由此可见他这不单单是上火那么简单,简直是怒火中烧。
季子默心里也烧着一团火,甚至是随着顾疏白的火气越往上烧,原来这几日的温情都是假的,他心里就是这么想她,就是这么认为她和厉少泽的。
季子默不怒反笑,笑的肆意张扬,她朝他喊道:“是,是又怎么样,你不是本就知道我对阿泽是什么的心情么?我和他十年的情分,你,几个月算得什么?我无时无刻,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怎么样从你身边离开,要怎么回去他的身边。”
“顾疏白,你满意了吗?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好,好,好,竟然你这么想离开我,想要去找他,那我让你如愿以偿,我放你走,让你去找他,你走。给我滚。”
在爱情中,两个人吵架的时候,都是毫无理智可言的,彼此双方想的都是用怎么样极度恶劣,狠厉的词语来刺伤对方,哪怕是顾疏白,这个时候,他也是全然失去理智,只挑着最伤人的话去说。
“我滚,我马上滚。”季子默抬起袖子狠狠的擦了两下眼睛:“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现在就滚。”
像是发誓,她一连说了好几遍,然后拉开车门,下了车,一下车,她就跑起来,单薄的身影,在雨天的浓雾里,转眼就消失不见。
在她身影从车前消失的那一刻,顾疏白胸腔里空了一大片,像是心被人给掏空了,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一道巨响,男人的手一拳砸在挡风玻璃上,玻璃碎了,男人的手上也是一片的猩红,至于他的眼睛,那里面的红早已浓重的叫人害怕。
……
季子默从车上下来,沿着街道跑了一段路之后停下,她回头去看,身后并没有一辆车子,那人是真的没有追上来。
也是,怎么会追上来呢,他都说了让她滚。
可他怎么能让她滚呢?
季子默想到刚刚顾疏白的样子,还有他说的话,眼泪就跟有感应似得刷刷的往外面掉。
胸口很疼,就跟是被人挖了心脏一样的。
……
出来的时候,她就垮了一个小包,里面有着一些零碎的钱和证件以及手机,其余什么都没有。
她也无处可去,眼见着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多,阴雨天的天,马上就要黑下来,她找不到晚上休息的地方,多么可悲,几个小时前,还是住在豪华的复式公寓,身边有着万事为她考虑的老公,几个小时之后,她无家可归,孤身一人。
季子默思来想去,只有回去寝室,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寝室有没有开门,要是寝室没有开门,那么今晚上,她就只有在招待所将就一晚了,甚至之后都还得在招待所里面将就几晚,恩,她身上的钱只够住学校附近的招待所。
季子默坐公交回到学校,意外的惊喜,寝室竟然已经开了门,季子默没带钥匙,好在宿管认识她,并且宿管人算是好,她软磨硬泡了一会儿,在宿管那边拿到寝室的钥匙。
后面和顾疏白好的那一段日子,她没有再回寝室住过,加上暑假,算起来差不多得是两个半月,三个月没有回来寝室了,但是她的位置,床铺还算是整洁。
然后金瓶梅他们走的时候,都有把她的被子什么的收好放在柜子里面,柜子里面放了樟脑丸,他们的宿舍也不是一楼,没有潮湿,被子干净,没有异味。
季子默此刻心里是感激非常的,她将被子从柜子里面拿出来,往床上一铺,然后去洗澡,夏天,但是今天很冷,可她也不想要出去提热水洗澡,现在她没那么个兴致,甚至在打开冷水水龙头的那一瞬间都在想,要是她洗冷水感冒了,要是她冻死在寝室里面,那人会不会抱她回去,会不会不对她说滚。
脾气上来的快,也走的快,甚至才不过几个小时,季子默已经隐隐的有几分想要示弱的冲动,当然,只是冲动,而不是实践。
他太过分了。
洗完澡,季子默就爬到床上睡觉。
什么都没吃,也不饿,身体和心大约是疲惫到了极点,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是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很不舒服,再度失去他的怀抱,又加上之前洗的那一个冷水澡,她一晚上都没睡得安稳。
第二天,醒过来,头疼欲裂,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是有些的发烧了。
真是人倒霉,喝口水都是塞牙缝的。
季子默起床,刷牙洗脸,换了一身衣服就往外面药店去,没人关心她的身体,她自己总是要关心的。
不敢多拿药,怕之后的钱不够用,她就按着自己以前生病的时候拿的那种感冒药,点着名拿了几颗,近十块钱,也是贵的。
季子默琢磨着,过几天要去找找兼职,离开他,以前的衣食问题再度是问题,也先缓一缓,容她缓一缓,最近几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动。
回去的路上,买了几个包子作早餐,又买了几包方便面作屯粮,接下来几天,季子默是决定一直呆在寝室,直到开学。
离开学只剩下四天,四天时间并不长,每天一闭眼,一睁眼就是过去了,前提是忽略那每天每夜都睡不着的。
除却第一天晚上有睡那么一会儿,之后四天,季子默没再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顾疏白指着她,让她滚的画面,太痛,每天晚上,她的心口都会疼,跟被人下了咒语似得。
金瓶梅和唐小鹿回来的时候,季子默正疼的在床上打滚儿。
“自摸,你怎么在这儿?”金瓶梅他们看到季子默是有点蒙圈的。
“我,我怎么不在这儿?”听到开门声,季子默就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她从被子里面露出半个脑袋:“你们可回来了,我可是想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