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车上,顾疏白将手中提着的吃的和一瓶水递过来给她“趁热吃。”
“你不吃吗?”季子默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熟悉的香味很快的溢满她的鼻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一句。
“不用。”他摇摇头“我不吃早餐。”
“不吃早餐怎么行吗?”她只是下意识的一句,他却是很高兴,眉目弯起,笑道“你担心我。”
“没有。”话很自然的出了口,说出来才觉得太冷情。
她抬眼看他一眼,果然,他眉间的笑纹已经消失不见,不过也说不上有多恼怒,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有几分深。季子默垂头,有点手足无措。
“快点吃吧,趁热!”到底还是他缴械投降。
“恩。”季子默恩一声,又想到什么,她摸到自己带着的小包,拿出一包纸巾,又从里面抽了一张“你出了汗,擦一擦吧!”
“……”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擦吗?”他没有接话,只是又偏过头来盯住她,季子默不自在的朝他伸了伸手。
“你给我擦。”说话的时候,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几分惑人。
动作太亲密了,季子默不想,可他看过来的目光那么炙热,尤其自己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他刚刚排队买回来的包子,他这样矜贵的一个男人在队伍里排了那么久的队只为了给她买几个包子,于情于理,他的要求她该答应。
季子默在心中给自己做着工作,很缓慢的抬起手来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擦汗的动作很快,像是急于脱离。
三两下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季子默就要收回手,不料半路被他拉住了手。
“怎么了?”她动了动手腕,挣不开。
手中的一小截手腕很白皙漂亮,握在手中也很软很小,顾疏白忍不住低头在她手腕上亲了亲。
他的气息滚烫,喷洒在她的手腕上,让她后背手臂大腿生起一颗颗小小的鸡皮疙瘩。
她再挣了一下“我要吃东西了。”
“恩!”没有亲够,怎么会亲够,只是不能急了,前天晚上已经将她吓住,她对他都有了惧怕,这会儿好不容易能让他碰碰她,算是解了些许的渴,最后烙下一吻,顾疏白松开了季子默的手。
……
季子默在安静的吃东西,而他在认真地开车,车厢里的气氛出奇的安静诡异,但又算是平和,两个人,谁也不想要打破这样的相处气氛。
“中午的时候过来接你吃饭!”车子如往常一般开到校门口偏僻的那一处停下,顾疏白倾过身子边给季子默解开车门锁边说。
“不用了。”季子默摇摇头,我想要和同学在食堂吃“你不用过来接我了。”
“好。”顾疏白沉默了一会,点头。
“恩。”季子默嗯了一声,下了车。
顾疏白看着她走进校门口之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
昨晚得知了那人的消息,季子默以为这一天,自己会很难熬过去。
没想到,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快,和顾疏白吃了早餐到教室上课,然后和金平美他们一道吃午餐,下午再上了两节课,在图书馆待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也能活的很好。”这一年,她不是也过的很好吗?季子默,没有什么的,都会过去的!季子默站在图书馆外面的空地,望着漆黑的天空,默默在心底念叨几句,然后往寝室走回。
半路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很急促的铃声,莫名的,季子默心中一阵紧张。
她停下步子来,从裤带子里面掏出手机。
“少颖姐。”上面跳跃着少颖姐三个字眼,刚才还自己打着气呢,现在看着这个电话号码,她的情绪就有些崩溃了,她握着手机,上面的名字闪着,又停,又闪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接起电话。
“少颖”姐字的音调还没有出来,已教那边的声音抢了先。
“小媳妇。”
手中的书本啪啦啦的全部从手中掉落,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没有一样是她看的清楚的,真实的,唯一只有电话那端的温润男声,穿过了七年的暗恋,三年的在一起,一年的分离,那么那么漫长的岁月刺入她的耳膜,真实的不可置疑又恍若是梦境,心跳遽然变得急速,她伸手狠狠捂住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去。
挂电话,那一瞬间竟然没有想到,等想到的时候,要挂断的时候,手在抖,很厉害,一点不想要挂掉,竟然可耻的还是这样的心情。
“小媳妇。”那边又喊了一声,原来不是真的不是梦,怎么会是梦,要说一年前还有可能梦到他,之后这一年的时间,她从未有梦见过他一次,不对,不是从未,有过,在刚刚离开北方的那一段时间,她有梦见过他,只是都是些不堪的梦,那一段时间里,她几乎连着半个月晚上没有睡过觉,原因,只要一睡过去就会梦到他还有她,之后吃了药才好了一些,只是那种药又岂是随随便便能吃的?那天,她被逼着喝了点酒,晚上又困又不敢睡,摸了药往嘴里倒,只可以吃一点儿的,她却连着咽了好几颗。
结果就是导致第二天早上她没醒过来,不对,是差点醒不过来。
那时候还只是暑假,但她已经到魔都生活,因为一考试完,家里人就打包了她的东西让她走。
她吃了药,醒不过来,没有人知道,后来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听说是因为那天晚上下大雨,她住的那儿漏水,漏到了人家家里,人家跑到她家里来理论,敲门没人应,又发现门没关,走了进来,见她躺在床上,没有生气,将她送到医院。
好在那一户人是个未婚妈妈,见她一个人同情她,帮了她,否则的话,她现在早就死了,也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梦见过厉少泽,像是真正的忘了,可彼时听到他的声音,才知:原来,忘了,不过是自欺欺人,不对,自欺都欺不住!
“别喊我小媳妇。”想要大声嘶吼,声音却喊不出来,那些声嘶力竭,仿若已经用完在一年之前,他离开的那一天,余下的只是满心疲惫,至于眼泪,季子默记得很久之前,她曾经读过一首词“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人间久别不成悲,她此刻听着他的声音,竟是真的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