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护士推着囝囝出来,她打了麻醉剂,此时睡得正沉,莫相离挣开英欢的手,三两步抢上去,轻声唤她,似乎怕把她惊醒一般,“囝囝,我是妈妈,囝囝。”唤着唤着,她又觉得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护士将囝囝送进了加护病房,众人全都移步到加护病房外,此时刚才抽取了骨髓的白少棠也被警察押着带了过来,白少棠与莫镇南照了面,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莫市长,恭喜你官复原职了,不过你能不能坐稳市长之位还是未知数,不如我们拭目以待?”白少棠语含讥讽的道,偏偏脸上还带着一抹温润的笑,让人心寒不已。
莫镇南爽朗一笑,“我能不能坐稳市长之位不劳你操心,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会把牢底坐穿。”莫镇南突然发现,与其让他被判为死刑一了百了就此解脱,还不如判他一个终生监禁,一辈子不得自由。方能解他心头的恨意。
“你放心,就算要把牢底坐穿,也得让仁兄来陪着我,很快,你就会知道的。”白少棠阴险一笑,然后再不看他,缓步走到英欢面前,不顾众人的眼光,伸手握住她的手,“欢儿,这些天可有想我?”
白少棠历来便是个不顾世俗的人,老了更是没皮没脸的,此刻说起这些肉麻话也是一本正经,丝毫不顾旁人的看法,他不害臊,英欢倒是受不起,目光闪烁,就是不肯正视白少棠的眼睛,这一看,她便看到景天云目露凶光地盯着他们,她心一紧,连忙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白少棠看似温柔的动作,她却怎么也挣不开,“少棠,放手。”
“为什么要放手,告诉我,想我吗?”白少棠霸道的想要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不想,不想。”英欢脸色涨得通红,四周异样的目光直逼而来,她很想打个地洞钻下去,这都多大年纪了,还学年轻人一样打情骂俏?
白少棠温柔一笑,倾身吻了吻她的唇,英欢顿时僵住,只觉得脑门轰一声炸开来,她脸色红得全要溢血,这人……,她还来不及羞涩,只听旁边一声讥讽声,“白少棠,你放开我妈妈,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嫌害臊?”
白少棠目光一厉,冷冷地瞥向景甜,景甜是尝试过白少棠的手段的,心中不由得怯怯,下意识撇开目光,正好对上自家爹地那噬人的目光,她心一惊,“爹地。”
景天云看着眼前这对奸夫**当着他面亲热,一股愤怒盈然胸中,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死紧,似乎想将两人的头拧下来当球踢,所以他的神色看起来格外的惊心动魄。
白少棠与英欢齐齐抬起头来,看着景天云阴鹜的神色,英欢下意识拔开白少棠,白少棠神色一黯。他与景天云没有仇恨,但是现在因为英欢而有了夺妻之恨,他很明白那种滋味,如果是换了旁人,他一定拱手相让,可是这人是他错过了20年的英欢,他绝不相让。
景天云与英欢之间起始于惺惺相惜,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渐渐的爱上了这个温柔的女人,她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不断的靠近。经过伊筱的背叛后,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可是他爱上了英欢。此刻见她跟白少棠打情骂俏,他宁愿她已经死在了凤凰山后,至少这样,她就不会破坏他心中那个完美的她。
他一甩袖,看也不看这对狗男女,愤怒地走了。
英欢看着景天云的背影,微微垂低了眸,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并且这些年来都不离不弃的守护在一个半生残疾的女人身旁,他对她的好,她铭记在心,只是……,天云,对不起,这一世欠你的,我来生再还你,好么?
白少棠没能停留多久,他走到莫相离面前,意味深长的道:“阿离,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希望你也能完成你的承诺。”莫相离神色一凛,抬头看向白少棠时,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她手里,然后什么也没再说,跟着警察走了。
她久久都移不开视线,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血缘之亲,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最初她还天真的以为白少棠是想认回她这个女儿,可是没想到……她忍不住苦笑,这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被最亲的人利用。
大家陆续离开后,时小新还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身姿单薄,她忍不住叹气,“阿离,走吧,囝囝在加护病房里,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好好养精蓄锐,等囝囝转进普通病房后,我们才有更好的精力来照顾她,是不是?”
“我还想再陪陪她,小新,你若累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不要紧的。”莫相离摇头,虽然囝囝做了骨髓移植,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可是不也还要观察她的排异反应么,如果骨髓移植排异反应太大,囝囝还是会有危险的。
她越想这些后果就越害怕,囝囝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人,她不会利用她,也不会骗她,她会好好的待在她身边,永远陪着她。
时小新见她不肯走,自己虽然很累了,但还是坚持留下来,病房内,囝囝小小的身板插满了冷冰冰的管子,胳膊,手腕,大腿与脚腕都被软的布带绑着,怕她醒来乱动发生危险。时小新看着一阵心酸,囝囝真是太可怜了,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罪,但愿她从今往后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两人又待了许久,最后还是抵不住护士来赶人,她们只好回去酒店,回到酒店后,池城正好外出归来,看到她们时,便问起了囝囝的情况如何,莫相离回答说手术很成功,只是要留加护病房观察。
池城点了点头,回了房间冲澡换衣服,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随意的家居服,客厅里已经没有莫相离的踪影,只有时小新呈大字形摊在床上,一副累极的样子,他走过去,推了推她,“怎么啦?躺在床上装死呀?”
时小新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那小样子别提有多魅惑人,池城心底浮起一股躁热之气,强忍着没有动她,只听她道:“你不知道囝囝这几天吵夜吵得可厉害了,三个大人轮流照看都没有照看过来,更别提今天在医院担心她的手术,实在伤神,我都快累死了,池城,我们以后别要孩子了,多不让人省心呀。”
时小新其实挺喜欢孩子的,只是一想起囝囝吵夜的凶悍样,她就胆寒,还是算了,生个孩子出来给自己找罪受,她可干不出来这事。
“囝囝是有病,不是所有孩子都像囝囝一样任性,手术成功了,我相信以后囝囝会是一个让人疼爱的好孩子。对了,我今天去找人调查Eric被陷害一事,查到一件事,原来莫相离之前请的保姆是沈从文介绍去的。”池城皱紧眉头,景柏然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黑手。
“沈从文?你的意思是沈从文想要陷害景柏然?”时小新一惊,翻身从床上坐起,她以为莫相离跟沈从文早已经断了,看来这其中还有许多的秘密在。
“我不敢这么肯定,如果沈从文想要陷害Eric,那么理由只有一个,是为了莫相离。但是据我所得知的情报,沈从文早已经跟洛琳在一起了,并且这次跟莫良矜离婚后,立即就向洛琳求婚,这两人到底是真心相爱,还是故意使的障眼法还不好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包海洛因不是洛琳放的,就是保姆秀儿放的。”
时小新沉吟了一下,连忙跳下床就要去找莫相离,却被池城一把抓住,“不要告诉莫相离,她现在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们能帮他们处理的,就让我们来处理。”
池城说这话时,目光讳莫如深,如果这件事不牵扯上Eric,他会觉得有趣,但是牵扯上他,他就只会觉得是挑衅,他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朋友。
时小新抬起头来,就看到池城脸上掠过一抹狠辣之色,她一时惊怔,有多久没有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还记得她唯有一次见过他这种神情,就是在三年前,黑社会的人动了她,他将那人两手齐腕砍下,那样的噬血与残忍,让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胆颤。
这三年来,他在她面前再也没有露出丝毫狠戾的神色,就是怕她会想起当初的恐惧来,可是事隔三年,她还是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她知道,他动怒了,因为对方不带眼的动了景柏然。
或许是因为她目光里的神色太过恐惧,池城将她拥进怀里,头枕进她的肩窝处,“小新,我们睡吧。”
经过池城的插手,景柏然被人陷害一事很快就证实了他是无辜的,时小新将消息带给莫相离时,莫相离正在普通病房给囝囝冲牛奶,经过观察,囝囝的身体对移植骨髓效果竟是出奇的好,排异反应不是很明显,医生都在惊叹,毕竟之前的输血排异反应很大。
但是经过半个月的观察,发现她恢复得很好,近来食欲也大增,之前30毫升的牛奶都要喝老半天才能喝下,喝完就吐,现在却要喝80毫升,体重也迅速增长起来。
这其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莫相离,看着囝囝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她很开心。一边快乐的给囝囝冲牛奶,一边哼着儿歌,阴霾是一扫而空。
时小新推门而入,就看到她快乐得要飞起来似的,她心情极好,连带说话也轻快起来,“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莫相离回过头去,一见是时小新,她笑盈盈道:“当然是有高兴的事,刚才医生找我去,说囝囝恢复得极好,过不久就能出院了,四个月了,自从知道囝囝生病,我天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现在好了,囝囝可算没事了。”
看她不再揪心,时小新很欣慰,“我早就说过囝囝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相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