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啊,强大到已经不惧任何事,可是关于他母亲的事,始终是他心底难以泯灭的伤,嘴上说不在乎,心底又何尝不在乎呢?从刚才她就注意到,他的拳头就一直没有松过,他对伊莜有怨恨,还有更多的是那无法言说的爱吧。
景柏然心中又涌起一股感动,她真的很懂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劝什么时候不该劝,她的爱对他毫无压力,可就是这样,他才会加倍的爱她,他返过身来,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瞥到电视屏幕上笨重的熊猫扔下推车,正往山上跑,他道:“不如我们换一部片子?”
莫相离不知道他的用心,呆了呆,目光移到液晶屏幕上,纳闷道:“这片子很好看啊。”
“我想看……”景柏然将嘴凑到她耳廓处,轻轻浅浅的呼吸和着他性 感低沉的声音灌进她耳膜,她的脸倏然红得能溢出血来,她推开他,他的尾音却轻轻扬起,“嗯?”
莫相离目光慌乱地在这间小包间里来回游移,始终不敢对上景柏然邪肆的目光,她心口砰跳不已,她现在倒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而偏偏景柏然却不放过她,热切地目光定在她脸上,一脸期待。
莫相离虽是在美国那样豪放的国家待了将近十年,可是骨子里还是东方女人那种保守思想,在家她随他怎么样,可是这里是电影院,这包间说起来很奢华,可是隔音效果却是一般。
从隔间传来时大时小的呻吟就知道,景柏然要看那部片子,肯定不会只看看就好,就像那天晚上在书房一样,他不仅做,还将录影放在她面前,让她身心都受刺激。
想到这里,她的脸越发红了,视线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心中狠狠唾骂自己作茧自缚。“你要看就自己看,我先走了。”说着她抓起包,就要逃。
景柏然哪里会让她逃,他向来霸道惯了,此时长手一捞,莫相离就又落入他怀里,他拿起遥控板,迅速按了几个键,屏幕上就出现3D***经典画面,而他已经压上她,将她抵在沙发角落里。
“啊。”莫相离尖叫一声,叫完又想起这里不是在别墅里,尾音又生生卡在她的喉管处,身上压着某人,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隔壁包间传来激烈的哼叫声,再和着电视画面上那一男一女的近距离刺激,莫相离的身体倏然变得敏感。
她发现跟景柏然待久了,她已经变成一个实打实的欲 女,轻易便能被他挑起情 欲,可是在这里真的不行。“景柏然,不行,如果你真想看,我们回去看……”
景柏然哪里会听她的,他要她,现在就要,容不得等到回去,他的唇压上她的唇,电视上的画面陡转,一对男女从床上转战到桌上,他邪 恶一笑,“就在这里,你要实在接受不了,索性当做在家里?”
莫相离白他一眼,回头时,刚好看到画面那位大家小姐郁郁的神情,她吓得立即闭上眼睛,景柏然张狂地笑了,他贴在她的耳廊,向她耳道里吹气,“离,我不会让你像她一样不满足。”
“轰”一声,莫相离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她脑海里,在她脸上炸开来,隔壁越来越快的吟叫声,与音响里传来最真切的呻 吟,莫相离受不了这刺激,软软的瘫在景柏然身下,可是心中犹自愤恨,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淫 荡的人。”
景柏然见她举手投降,时机难得,他的手滑向她的衣襟内,此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景柏然不管它,还要继续,可是手机却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让人再也无法忽视。
莫相离心底略松了口气,她推了推景柏然埋在她胸前的头,道:“快接电话吧,说不定有急事。”
景柏然再不甘愿,最后还是起身接电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那一串数字,他瞥了莫相离一眼,站起来向外面走去,莫相离连忙起身整理衣服,也没有注意到景柏然的神色,等她从包间里出去,在走廊一角寻到景柏然时,他已经挂了电话。
“怎么了?”莫相离见他神情恍惚,连忙问道。
“伊莜进手术室了。”
…… …… ……
与景柏然赶到医院,伊莜已经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面郁树抄着手倚墙而立,脸上尽是颓然,郁清双手捧着脸,神情也尽是担忧,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望过来,看到景柏然时,两人明显都怔住了。
郁清站起来,走到景柏然面前,轻轻道了一句:“Eric,你来了。”
他的语气充满欣慰,可是景柏然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一个月来,他已经第二次如此焦灼地站在手术室外面,两次躺在里面的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莫相离跟在他身后,向郁清与郁树点点头,站到景柏然身边,伸手包住他紧握的拳头,这个傻瓜,明明已经这么担心了,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淡漠,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连恐惧都不擅长流露出来?
“别担心,会平安的。”莫相离给他打气,可是她明白,有什么比最亲的人躺在手术室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无奈呢。
景柏然定定地看着手术室,突然转身离去,莫相离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呆了呆,又连忙一瘸一拐地追上去,郁清在后喊道:“Eric,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等她手术完了出来?”
景柏然背脊僵硬,拳头越发握紧了,他脚步顿了顿,可是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远离了手术室,莫相离这来来去去地追得也辛苦,看景柏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索性也不去追他,独自坐在一旁的等待椅上。
“郁先生,您别逼他了,他能到这里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伊女士的病情怎么突然恶化了?”上次见伊莜时,她还风情万种,这人的际遇还真是捉摸不定啊。
郁树见她疼得额上只冒冷汗,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的脚无碍了吧?”
莫相离苦笑一声,“刚拆了石膏,还不听我使唤,等我多使用几次,肯定就听话了。”
她的幽默让他难得展颜一笑,笑完他的脸又迅速恢复颓败,莫相离见状,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她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郁树幽幽一叹,想起几个月前的婚礼,伊莜还满脸幸福,可是幸福之后,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她得了脑癌的恶耗,父亲与母亲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可是老天对他们却这么残忍,“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太快,我们始料未及,妈妈第一次晕倒,我们还没引起重视,这一次晕倒,送到医院,医生说已经是脑癌晚期。”
莫相离沉默不语,在病魔面前,她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不能平安出来,阿离,我很害怕。”他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害怕,不像那个别扭矫情的男人,此刻指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地哭呢。
“会平安的。”莫相离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只能道出这一句。
走廊里一下子沉寂起来,莫相离坐在走廊里,她突然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出了医院,外面的阳光却射不进她心中的重重阴郁,她的目光在停车场梭巡了一圈,一眼就看到迈巴赫静静地停在阳光下,而车前盖上正倚着一个出色男子,他不停的抽着烟,他脚边已经洒落了十来根烟头。
莫相离重重一叹,这个别扭的男人,果真躲在这里担心,她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接近他,可是还是在离他五步远时被他发现,他看见她,目光却似穿透了她一直落在了手术室外。
“她……怎么样了?”他终究还是问了,刚才听到伊莜病发进了手术室,他什么也没说,拉着她一路飙车来到医院,可是到了医院外,他又踌躇起来,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怨恨都化成了泡影。
他一直不能原谅的东西在那一刻仿佛都能原谅了。
莫相离摇摇头,“我出来时,她还在手术室,进去看看吧,听说已经是脑癌晚期了,再不见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了。”
景柏然沉默下来,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烟雾中,他的神情几近凄迷,“我八岁时,他们正式离婚,我求她带我走,她说:你就是一个杂 种,她眼中的恨意明明白白,我瞧得分明,我想不通,为什么有母亲会那么恨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想问她的不过就是一句,你为什么恨我?”
莫相离闻言,心中顿时慌张起来,她怎料到他会突然对她说起过去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倾身过去,环抱住他的腰,“都过去了,不是吗?如果她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你记到现在,岂不是对自己不公?”
“不会是无心之语,她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做什么事她都看不顺眼,我尽量讨她欢心,可是最后我失败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将她摒弃在我生命之外,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他的语气还带着孩子般的意气用事。
可听在莫相离耳里,却只觉得他傻,若是不爱,又岂会一直耿耿于怀。说到底他对伊莜还是存着一份母子之情,“进去看看她吧,就当时问她一句为什么那么恨你,好吗?”
景柏然最终没有拒绝莫相离的提议,他带着她回到手术室外,手术刚好结束,护士们推着滑轮车走出来,郁清与郁树两人一左一右的推着车,伊莜还在昏迷中。
她的脸色比身下的床单还白,头上包着纱布,整个人比两个月前憔悴了不知多少,景柏然手脚僵硬地立在原地,看着滑轮车从身边经过,他动都没有动一下,最后还是莫相离拽了拽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越走越远的滑轮车,他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医生的话专业术语较多,可是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他们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