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不经意间,她还是能从她眼底看到愤怒与担忧。莫相离知道,时小新肯定也看到报道了,只是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挑开,以免让她难堪。
对时小新的用心她感激在心,后到她欲言又止时,她就会体贴的找话题,“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去?”
池城不是闲人,为了找时小新,他已经在中国耽误了太多时间,美国那边必定不会容他离开太久。
时小新被一语中的,她呆了呆,看了一眼操手靠在病房门外墙壁上的池城,她默默垂头,池家已经打了不下百通电话催池城回国,但是池城为了她却滞留在中国不走,她明白,他在等她点头,可是……
“我不回去,你现在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莫相离摇了摇头,“我怎样啊,我吃得好睡得好,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回去吧,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可……”时小新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心中的担忧,动了动唇,她什么也没说,将话咽进肚子里,阿离已经这样了,她不能让她再为她的事操心,“等你出院了,我就跟他回去。”
莫相离幽幽一叹,不再说话,她拿她当借口,可是她总有一天会出院,她能拖到几时?
时小新走后,莫相离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有光碎在她眼底,一派波光潋滟。五天了,他没来瞧上她一眼,看来他现在是有了新欢忘旧人了。
心里思忖着是不是该找个律师起一份离婚协议,这段婚姻再维持下去似乎没什么意思了。想着要离婚,她倒是自嘲的笑了,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离婚呢?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太过强烈的女人,一旦遇到伤害,便立即将自己躲进保护壳里,又叹了一声,莫相离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此时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她以为是时小新去而复还,眼还没睁开,就已经道:“小新,快回去吧,我困了,不用你陪。”
“我不是时小新。”传来的是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
莫相离倏然睁开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是她的丈夫,然后他怀里拥着一个艳光四射,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她直挺挺地坐起来,还有心情想:哟,来宣战来了!
豪门少奶奶:009
窗外一丝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莫相离就在这淡淡的光晕中,静静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唇角浮现一抹讥嘲的笑意。
生活总是充满讽刺,以前她看不得沈从文在婚前与莫良矜上床,于是激烈反击。可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选了一个花心大萝卜,她在医院里半死不活,人家却在外面风 流快活。
此刻景柏然与那位美女迎光而站,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皆落在她眼里,景柏然仍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不,似乎更帅气了,眉宇间挂着一抹似正经又非正经的笑意,盈盈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那位美女则是满脸挑衅,似乎是景柏然将她带到她面前,就是来向她宣战的,她可以想象,如果景柏然待会儿说出一个半个对她不善的言词,这位美女一定立即会帮着呛声。
不过细看她,弯弯的柳叶眉,黑而亮的眼眸,红艳而饱满的嘴唇,尖细的下巴,完美的瓜子脸,美则美矣,就是太倨傲,与景柏然此刻的神情倒是很像一对儿,再一细看,却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熟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她想起上次在海边就见过这位美女,倒没想到两人还真勾搭在一起了,她的心不由得又冷了几分,连带的神情也冷漠了几分。
两方就这样对看了数秒,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莫相离此时连理他们的力气都没有,自己移动身体躺下,拉高被子盖到胸部,索性闭眼睡觉。
景柏然瞪着她,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竟然还睡得着。
这几天,他高调地与女星名媛出双入对,原以为她定会打电话来质问他,结果他二十四小时开机,打算随时等候她的来电。然而她就像空气在这世上蒸发了一般,再无踪影。
若不是保镖24小时向他报告她的状况,他还真以为她消失了。
秦子言看着莫相离睡下,脸上的神情顿时五彩斑澜,好看得很。上次在海边遇到景柏然后,她就心仪他,后来因缘际会,她在酒会上再次碰到景柏然,瞧他独自在阳台喝闷酒,她找了个借口接近他。
本是不相熟,说什么都越矩,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他,“很少看见你太太,你们夫妻感情不好?”
女人的好奇心都旺盛,她的问题无疑问得很糟糕,她正暗自懊恼,却见他又喝了一口闷酒,“女人不愿意为男人生孩子,是不是说明这个女人根本不爱这个男人?”
秦子言闻言呆了呆,很快联想起最近报纸报道过景柏然与新婚妻子处于僵持状态,又听他问这话,突然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她妩媚地笑了笑,道:“如果我爱上一个男人,我愿意为他挺起大肚子,我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孰料景柏然扭头看她,那样的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就在她快要落荒而逃时,他突然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轻问:“那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狂喜从四肢百骸一直漫延上来,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一个帅气又多金的男人问她愿不愿意为他生孩子,这意味着什么?她止不住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那一晚,他们去了酒店,进入总统套房时,房内如皇宫般的金碧辉煌顿时迷了她的眼,她想她一定要抓住这个男人,只有他才能给她最奢华的生活,也只有他才能让她在她的那群好姐妹面前趾高气扬。
那一晚,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沐浴过后,他抱着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重复地在她耳边呢喃,“阿离,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生孩子?”
“柏然,既然莫小姐要休息了,那我们走吧。”秦子言亲昵地挽着景柏然的手,宣战意味明显。
莫相离躺在床上,真想跳起来狠狠地抽这对狗男女两嘴巴子,但是被她忍了,她提醒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不要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景柏然带秦子言来医院,原因无他,便是秦子言提了一句:“我听说你太太住院了,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吧。”他不是顺从秦子言的建议,而是顺从心里的渴望,这几日,他勒令刘妈不准去医院探视莫相离,也勒令自己不踏入医院一步,然而疯狂的思念已经快要将他淹没,若他再不来看她,他会疯掉的。
可是到了医院,看到莫相离面对他与秦子言,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他与另一个女人亲热的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他气他怒,却找不到渲泄口,而秦子言这句话,顺利将他的愤怒引爆出来,他冷冷地瞥她一眼,“她还是景太太。”
秦子言呆呆地望着景柏然,有半秒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强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叫她景太太,我……”
莫相离闻言,这几日的心酸与委屈齐齐砸上胸口,她一咕噜翻身坐起来,动作之大,牵动了小腿的肌肉,疼得她直吸气,她也顾不得,恨恨地瞪着景柏然,怒道:“谁是你景柏然的太太,我为自己冠上这个称呼感到耻辱。”
这几日,她一直淡定的看着报纸上他与女星们出双入对,心里不是不气愤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可悲被旁人瞧了去,越发地瞧不起她。但现在听他告诉他的女人,自己是景太太,她就受不了了。
他也知道她还是景太太,可是又为什么如此高调地游走在女人间,一点颜面也不给她留。
景柏然错愕不已,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希罕这称呼,自然有人希罕,子言,你告诉她,你愿不愿意成为我景柏然的太太?”
秦子言刚才被景柏然斥得慌了神,这会儿见他这样问自己,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两人间徘徊,她何其聪明,一下子便明了这两人肯定是在闹别扭,她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原来她不过是一个炮灰,而在景柏然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炮灰,除了躺在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虽喜欢奢华的生活,也喜欢显摆,可是她的高傲却无法让她接受她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炮灰,与其等到被抛弃,还不如她先抛弃了他,结下莫相离这个朋友。想到此,她突然拊掌而笑。
秦子言的异常举动顿时引起了剑拔弩张的两人的注意力,她笑道:“景总,我道你花钱雇我演了这几日戏是为哪般,原来却是如此,景太太,景总很在乎你,人我帮你带来了,有什么误会有什么心结,你们好好谈谈,夫妻过日子总是要磕磕碰碰的,别为了一时意气而亲手葬送了幸福。”
秦子言语重心长的说完话,转身潇洒离开。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又似反应过来,两人重重一哼,又各自撇开头去。最后还是景柏然耐不住,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上,“这几天好吗?”
莫相离垂头不语,他还问得出口她好吗,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医院,一面想着已流产的孩子,一面想着景柏然可恨之举,整个人像要被生生撕裂,她怎么可能会好。
景柏然见她不回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凑近了看她,她眼底布满血丝,可见并没有休息好,莫相离倔强地撇开头,嫌恶道:“别拿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我嫌脏。”
景柏然一直低声下气,此刻也被她的话激怒了,他冷冷的道:“我不仅要拿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你,我还要拿吻了别人的嘴吻你。”说完不顾她的反抗,不由分说吻下来。
唇上软而热的触感令莫相离条件反射地捶打他,却被他大手包住拳头,摁在他胸口上。
莫相离敌不过这个男人的力气,他虽然没弄疼她,却教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只能咬紧牙关,不让他长驱直入。屈辱感顿时漫上心头,她生生忍住眼底的酸涩,不让自己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