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的案例她见得多了,谁不是哭天抢地的叫冤,偏偏爸爸还像是罪名落不到自己头上,急急认罪,这与往日清廉的他根本就不相符。想了又想,她道:“景柏然,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指使我爸爸贪污,然后又怕爸爸在庭上将自己供出来,所以提前让人将警车动了手脚?”
莫相离的猜测虽不是一语中的,却也与事实真相相差不远,景柏然后背一僵,脸色变得极难看,他大手一伸,覆盖在她眼睛上,“睡觉,跑了一天你不累么?”
景柏然越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莫相离就越要想个透彻,她一古脑儿的爬起来,以手支着下巴,认真的想着,“爸爸待人一向亲和有加,所以他一定不会与虽人结下仇怨,那么只有刚才那种设想最合理,让爸爸贪污,然后揭穿他,直接受益的那人……,会不会是黄学久?”
景柏然不知道,原来莫相离这么聪明,她今晚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在他心上重重一击,他烦躁极了,又不知道如何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最后索性将她抓过来,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既然你不困,那我们就做点有意义的事。”
莫相离哪里肯就范,她连忙闪躲,他的唇也不追逐她的,只是吻咬着她的耳垂,感觉她的身体在他怀中轻颤不已,他邪笑一声,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去。
“景柏然,不要。”莫相离闪避着他的唇,今天心情太混乱,她哪里有心情跟他做哪事。
景柏然也不是真要强迫她与他交 欢,他只是想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一直惦着莫镇南的事,他的唇尽攻她的敏感点,闹得她气喘吁吁才肯罢休。
“景柏然,别闹了。”莫相离喘得不行,与景柏然在一起没多久,他已经将她身上的敏感点全都了如指掌,他的进犯让她防不胜防,只能节节败退。
看着身下这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一心满足,只要她还会对他笑,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去保护她不受伤害。
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唇,细细品味她的甘甜,莫相离见他气息不稳起来,知道这样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可是今天她真的不想。想了想,她立即伸手去挠他的痒。
景柏然瞧她使坏,立即将她的手反剪在后,另一手在她腰侧的痒点挠着,莫相离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痒,哈哈哈,老公,你饶了我吧。”
莫相离已经懂得了景柏然的弱点,只要她叫他老公,他纵使铁石心肠,也会被她那一声叫得柔软。景柏然哪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边挠着她,边道:“以后还敢不敢挑战老公的威严?”
“不敢了,不敢了,老公,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哈哈哈。”莫相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哪里还记得刚才的所思所想,只想着那只作怪的手赶紧停下。
嬉闹了一会儿,景柏然见她不再惦着莫镇南的事,于是也不再逗她,躺下来将她拥进怀里,道:“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要养精蓄锐,明天才有精力应对那些事。”
莫相离点点头,闹了这么久,下午又东奔心跑,心里上的承受也到了临界点,她此刻方觉得很疲倦,她窝在景柏然怀里,很快沉睡过去。
然而景柏然却怎么也睡不着,透过缱绻柔和的灯光,他看着怀里呼吸均匀的莫相离,知道她已经安眠,他的手轻轻在她脸上划着,从她饱满的额头,划到她秀气的眉,再划过紧闭的眼,小巧的鼻,接着来到她红滟滟的唇。
这张脸,不知道何时已经深入他的心,他再也舍不得她,可若是让她知道真相……,他的指落在她的眼睛上,若是她眼睛里满满的爱意变成了满满的恨意……
他陡然收回手,不会的,他不会让事情演变成那样,他不会让她恨他。
三日后,莫镇南的追悼会顺利举行,悲伤沉淀了三日,此刻在这样庄严又肃穆的氛围下,莫相离忍不住默默垂泪,理智上虽然已经接受了父亲已死的事实,可是情感上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这几日,她与林玟娜商量着怎么办追悼会,景柏然怕她累着了,从公司里调了几个人来帮助她,她将人又遣了回去。爸爸的丧事,她要亲自操办,这是她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莫良矜陪着林玟娜,偶尔会呛她几句,她只作没有听到,莫良矜讨了几次没趣,也不再找她的茬。办追悼会时,她建议简朴一点,莫良矜便拿此来讥嘲她,说她嫁了个有钱人,连给爸爸办个风风光光的追悼会都不肯,说她吝啬到家了。
莫相离只是一笑置之,谁能懂得莫镇南的心?他清廉了一辈子,临到死前,却硬被人栽上一个贪污的骂名,只怕他在黄泉上也不会安心。现在她若大办追悼会,不是更落人话柄。
林玟娜一力支持她,她跟着莫镇南过了大半辈子,她了解他。莫良矜见林玟娜跟莫相离一个鼻孔出气,气得拧起包,丢下一句,“既然什么都是她做主,那你叫我回来干什么?你们都看我不顺眼,那我走还不成吗?”
追悼会在一家人吵吵嚷嚷下,还是听从莫相离的意见,办得简朴大方,一点也不落人口实。
此时莫相离、莫良矜、林玟娜穿着丧服侧跪在灵前接待来追悼的客人,来追悼的人来了一拔又走了一拔,有的是她认识的,有的是她不认识的,那些人安慰她们节哀顺便,很快又离去。
景柏然自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看她落泪,却束手无策。只盼着追悼会快些结束,她兴许就不会再这么难过了。
沈从文并没有出席莫镇南的追悼会,还是沈家二老前来,沈家二老拉着莫相离的手长吁短叹,沈夫人道:“唉,老莫这好好一个人就这样没了,相离啊,你也别难过了,节哀顺便吧。”
莫相离低头拭泪,沈夫人见状,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怜的孩子,快别哭了,瞧你把我的心都哭拧了,从文前两天去出差了,本来说今天赶回来,又遇上大雾耽误了航班,你别怪她啊。”
沈夫人这话应当跟莫良矜说,可是她却拉着莫相离说出这番话,就好像莫相离才是她的儿媳妇。可想而知,莫良矜会是什么反应,她冷冷哼了一声,讥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玟娜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狠瞪了她一眼,不准她多话。
莫良矜心有不甘,最后还是咽下这口气,毕竟她还想回到沈家去,也还想挽回沈从文的心。
“沈伯母,你们来了就好,妹夫忙,我不怪他,您倒是要问问良矜怪不怪他?”莫相离刻意强调妹夫二字,意思已经很明显,沈从文来不来跟她没关系。
沈夫人是个何其聪明的女人,她见莫相离虽是客气却又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她,她叹了一声,唉,是从文没这份福气,她又拍了拍莫相离的手,连看也没看莫良矜一眼,跟着沈言忠走了。
莫良矜看着两老消失在灵堂的大门后,再看一眼莫相离,忍不住忿忿不平道:“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魅术,谁的眼里都只看得到你。”
林玟娜扯了扯她的衣袖,斥道:“良矜,不许胡说,今天是你爸的追悼会,你若生事,看我饶不饶你。”
莫良矜扯扯嘴角,原本漂亮的脸却有几分狰狞,她恨恨地剜了一眼莫相离,闭嘴不再说话。
快近中午时,来追悼的人差不多已经都来过了,莫相离回头看着灵堂正中那张黑白照片,莫镇南正微笑着看着她,她只觉得心酸。人的生命怎么会这么脆弱,一个月前,父亲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回美国去,可是转眼就阴阳相隔了。
景柏然看着她忧伤的侧脸,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给她力量。莫相离回头,眸光轻轻落在他脸上,眼神交汇处,不需要多言,她懂他的心,他也懂她的心。
沈从文到底还是赶在追悼会结束前来了,可惜来得不是时候,他走进灵堂,一眼就看见这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幕,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曾经,她也会看着他笑得这么温柔,何时她的目光再也不会落在他脸上?
自那日从莫宅回去,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本来追悼会他是没打算来,后来又忍不住噬骨相思,还是巴巴地跑来了,却没料到走进灵堂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莫良矜见沈从文走进灵堂,脸上立即绽放出光彩来,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甜甜地叫道:“从文,你来啦。”
沈从文不屑地目光掠过她,径自向灵堂前走去,从林玟娜手上接过香点燃,然后对着莫镇南的照片拜了三拜,将香插上香炉,这才回头来而对众人,他走到莫相离身边,满含歉意道:“阿离,对不起,爸爸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出差,今天才赶了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莫相离满头黑线,身后莫良矜嫉妒的目光如芒在背,这沈家人都怎么回事,他们的媳妇是莫良矜,怎么一个个都来安慰她?“从文,你该问问良矜,这几**也辛苦得很。”
沈从文闻言,连瞧都没瞧莫良矜一眼,温润的脸上出现几许失落,他说:“现在爸爸的丧事办完了,我听说你没有给爸爸选墓地,是不是缺钱,不如我……”
“从文。”莫相离打断他的话,“爸爸曾经对我说过,若有一天他死了,不要把他埋在地下,将他的骨灰撒在河里,让他顺水漂向远方。我只是遵照他的遗言。”
沈从文没再说话,走到林玟娜跟前,道:“妈,这些天我想了许多,我知道现在在爸爸的灵堂上跟您说这些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与良矜结婚,当初是听从了双方父母的意见,如今我们磨合了近半年时间,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所以请您允许我无礼地提一句,我要跟良矜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