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离奔到景柏然身边时,池城已经带着他的人上车走了,莫相离焦急地上下打量景柏然,见他没有受伤,这才吁了口气。
景柏然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关心我?”
莫相离这口气还没吁完,因他的话一下子呛进气管里,一阵猛咳,咳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景柏然见状,连忙伸手轻拍她的背,然后宠溺的说:“我知道你关心我,让我说中心事也不用这么激动。”
“激动你个大头鬼。”莫相离挥开他的手,拒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关心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她抬起头望着他,郁闷道:“你们怎么都知道这里?”
这里可是她与时小新的秘密基地,是她们在美国读书时,利用假日打工赚的钱买下的公寓,就连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们却能找来,真是厉害。
“你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我还知道时小新今天上午找过你。”景柏然气定神闲的说,静看莫相离的反应。
莫相离闻言,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跟踪我?!”
景柏然但笑不语,任她胡思乱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逃家的小妻子,该回家了。”
小妻子!!
莫相离承认,自己因为这三个字短暂心悸,心悸之后,她想起洛琳,却又心疼起来,“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当心咬了舌头。再说了,那里是你家,不是我家。”
“我家就是你家。”景柏然强硬的说,语气很不好,她的一再抗拒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忆起刚才她对郁树那一笑,他的心如蚁在噬,他不准她对别的男人那样笑。
莫相离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本来心情也不好,偏偏景柏然还来招惹她,她当下不客气的说:“景柏然,我不想跟你吵,放开我,否则我告你囚禁他人人身自由。”
景柏然当下沉了脸,他牢牢抱紧莫相离,冷笑道:“刚认识一个懂点法律的男人,就知道拿法律来压人了,莫相离,你知道我不会吃这一套。”
莫相离错愕的看着他隐约含怒的脸,这才明白他将刚才她从郁树车里下来的那一幕尽收眼底,她笑了笑,又笑了笑,不知不觉,心情雨过天晴。
她凑近他,路灯下,她与他的距离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的眼睫毛,她促狭地眨眨眼,“你别告诉我,你在吃醋?”
看清她眼底的笑意,景柏然恼羞成怒,为掩饰被她言中的心事,他一把扯过她,头一低,含住她的唇。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亲吻,他的吻似裹了风雨之势,狠狠地咬着她的唇。
莫相离唇上一疼,背脊抵上电线杆,她扭头要避开他的吻,他却不允许,一手牢牢地固定住她的下巴,迫她纳进他伸过来的舌。
他席卷一番还不够,吮得她舌头都麻了,还不肯放过,咬着她的下唇厮磨,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揽向自己,两人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唇,紧密相贴;鼻息,互相萦绕。
如此近的距离,心却很远很远。
莫相离挣脱不开他,被动承受他给予的吻,她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触及眼前冷静的男人,唇舌如此疯狂的纠缠,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仿佛自始至终,都冷静地看着她沉沦。
“轰”,脑子似被什么轰然炸开,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本能猛然推开他,她恼怒的吼道:“景柏然,够了。”
狠瞪他一眼,莫相离转身就走,步子还未迈出去,景柏然已经扣住她的手,嗓音微哑,问:“去哪?”
“去哪都不关你的事,放手。”她很生气,生气他的冷静,更生气自己的动情。她怎么能对一个花花公子动情,他有未婚妻,更有许多红粉佳人。她明知道自己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却还是忍不住为他动心。
她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景柏然眉头攥紧,他一使力,便将她重新拉进怀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这句话,不期然的触中莫相离心中的痛楚,她顿时像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毫不留情的攻击他,“是,我确实是在发神经,否则我怎么会明知道你有未婚妻,还与你签下那种荒唐的契约,成为你们婚约的第三者,景柏然,你凭什么让我如此狼狈?”
莫相离越说越生气,胸膛急剧起伏,全身都因激烈的情绪而颤抖着,这番话说出口,她抑郁的心情却并没因此而轻松,反而更加难受。
他一定受不了这样斤斤计较的她吧,如此也好。
景柏然定定地望着她,薄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的话说完了?”
突然,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
莫相离瞥开目光,她僵硬地点点头,话确实说完了,但心中的愤懑却并没因此而减轻。
“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说。”景柏然双手压在她肩上,探下身子与她一样高度,让她正视他的目光,“你不是第三者,你没有破坏什么,与洛琳的婚约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莫相离的心骤然凉了,她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她冷笑道:“对,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么还妄图自己会影响你们什么。景柏然,从今天起,契约失效,你要告就告,大不了我陪我爸爸一起去坐牢。”
莫相离说完一把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景柏然三两步抢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拽过她的小臂,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莫相离陡然失笑,她到底在计较什么,这也是她想问自己的问题。她抬起头,静静凝视他,“景柏然,你给不起我要的,放手吧。”
从她的眸光中,他突然读到一抹心慌,他紧紧的捏着她的小臂,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何必呢?让你如此委屈。”莫相离摇头,如果他真懂她,有些东西,不需要她提,他自会明白。
“说。”景柏然的语气很强硬,攥着她小臂的手劲道不知不觉加重。找寻了十年,他不会让她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绝不。
莫相离不语,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全身震颤不休,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了。
景柏然手臂收紧,盯着她,催促道:“说。”
“借我三千万,我会分期还给你,还有撕掉原本的契约重立借据,酒店之事我们就此揭过,再也不提。”如果求不了爱情,那就单单为钱吧。
还了那笔公款,她爸能被放出来的机会更大。
景柏然瞳孔一阵紧缩,唇抿得紧紧的,手上力道渐松,“依你,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
莫相离垂下眼睑,摇摇头。
“没了?”景柏然面色含怒,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同我要如何?”
莫相离抬眼,慢慢道:“我们就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除了还钱,就再无交集。”
景柏然冷笑,一股怒气直要破胸而出,他气得肩膀直抖:“好,那你也听听我的要求。”
夜风扑面而来,莫相离抬头看着他。此时的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邪魅,竟似暗夜的修罗,让人遍体生寒。
莫相离不敢看他,目光一触就走,在他身后的暮色游移,“你有什么要求?”
“钱,我多得是,我不需要你还钱。”景柏然声音低沉,就像一把绝世好吉他拉奏出来的声音,让人痴迷。
还有这样的好事?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不相信天下还有这等白吃的午餐,景柏然是生意人,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
“那你要什么?”
“欠债肉偿,天经地义。”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下 流话,那模样很是迷人。
“……”莫相离就想,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的话无疑是在侮辱她,她挥开他的手,“你就当我没说过,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莫相离,不用我说,你这一走意味着什么?”景柏然没有追她,双手环胸,闲适地靠在电线杆上。
莫相离脚步一顿,没料到他竟卑劣到连威胁都用上了,她没有回头,脚步复又迈开来。
直到她的背影融进茫茫夜色中,景柏然都没有看到她回头。在他心脏的某个位置隐秘的抽痛了一下,这是第二次,她撩拔了他的神经后,若无其事地走出他的世界,却让他的心因她而翻天覆地。
他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身影寂寥而萧瑟。
午夜时分,景柏然驾车回到清河湾别墅。夜太深,他没有叫刘妈来应门,自己抖着手套开门锁,脚步虚浮的进了玄关。
他回别墅前,去兰桂坊喝了些酒,想以此麻痹心中那一点点失落,可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经爱上了她。
客厅里亮着一盏晕黄的壁灯,他一眼就看到客厅里的沙发上蜷着一个小小身影,白色的绒毯盖在脸的位置,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玲珑有致的身躯,端得是诱 人。
景柏然靠在玄关处,静静的凝视着她,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说了再也不见,现在巴巴跑回来等他又是何意?
仗着酒意未消,他高一步低一步的走过去,脑袋浑浑噩噩的,突然脚下绊着了什么,他踉跄几步,扑进沙发里。
高大的身躯压上绒毯里娇小的身躯,他心满意足的叹息:阿离,别走。
作者题外话:哈哈哈,是阿离吗,是阿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