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少拿这些话儿来糊弄娘亲!这猪还能吟诗作对不成!”娘亲亦是一愣,旋及恨恨地拍了我一巴掌嗔道。我赶紧赔笑道:“娘亲您切莫生气,孩儿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不过,这猪绝对是个好东西。真的!孩儿把猪买回来,就是想让父亲跟娘亲见识一下孩儿的新手艺,绝对能让你们吃了一回想二回,而且这猪可全身都是宝啊!”
“真的假的?!”程鸾鸾似乎已经闻到了猪身上的那股子味儿似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想掩住鼻子又觉得失礼,有些怯生生地朝我问道。气的我七窍生烟,本公子在这说猪,可没把猪搬到案桌上来,你躲个啥?
“这猪皮可以用来做鞋子,而猪鬃可以用来做刷子,至于猪的全身皆可以吃,而且若能调理得好,都是上佳的美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猪的生长期很快,而且繁殖能力也强,父亲想必也知道,为何贫民百姓家中,多有养猪,就是因为猪耐粗食,什么都吃,好养活,而且猪成熟之后,肉也要比羊和其他小型家畜和家禽多得多。”我涛涛不绝地解释道。
“呵呵,老夫倒没想到过,二郎对百姓家中的膳食也有研究,嗯,我大唐平民百姓家中,却实多以养猪,就是因为它个头大,肉多,而且耐粗食,不过,这味道嘛......”老爷子摇了摇头:“老夫倒是未曾尝过,不过咱们二郎的手艺,老夫倒是很有把握,这样吧,明个,咱们一家就好好地瞅瞅你的手艺如何?”
“那可敢情好,多谢父亲大人。”我高兴地咧开了嘴,好嘛,明儿个,本公子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全猪宴。
匆匆扒了两口饭,很夸张地打了个饱呃:“孩儿吃饱了,父亲母亲你们慢慢吃,孩儿先出去溜溜散散食。”娘亲瞪了我一眼:“怎么回事,往日你可是第一个吃,最后一个饱,今个都没吃多少,怎么就饱了呢?”
“真饱了,方才漱妹给我送了些吃食,吃得有些肚子胀了,呵呵。”我赶紧胡扯到,边上的李漱大眼睛瞪着我,似乎在意念中谴责我说谎,被我用正义的目光反击了回去,洋洋得意地出门去了,嗯,我可是留着胃口一会给吃袍汤的,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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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汤,这是咱们当地的叫法。正确的说法也叫杀猪饭,今天从去看了曲江书院的地址之后回程之时,恰巧听到了猪叫声,顿时把本公子潜藏在胃中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本公子顿时就下令,让亲兵们立即去买了两头大肥猪,还有几只小猪仔,就是准备自己好好地饱一饱口福,顺便也让家里人能看看本公子的手艺。
父亲既然答允,也省得我自个偷偷摸摸地自个整独食来吃。吃罢了饭,本公子背起了手朝着咱家后院的厨房而去,后院里可是热闹得紧,这个时候,似乎杀猪也到了紧要的关头,猪的叫唤声份外的凄厉,而老三,正躲在房柱的身后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拿眼瞅着前边的血腥场面。
看得我觉得好笑,近前两步,轻轻敲了下老三的头:“臭小子,不去吃饭,怎么野到这儿来了,方才娘都还说你呢。”老三嘴里的鸡腿差点掉到地上,抬眼一瞅是我,嘿嘿一笑:“二哥,我在瞅热闹呢,那猪正跟人较劲呢,好玩得紧。”
“臭小子,杀猪就杀猪,还跟人较劲。”我笑骂道,排人围观的诸人朝前走去,果然,勃那尔斤和房成这二位房府大内高手正赤着上身,热气蒸腾地把拚命较劲的大肥猪给死死绑上了门板上,抬头见到了我,房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乐呵呵地见礼道:“公子,两头猪已经全绑好了,家伙什也都备齐了,还有作料什么的,也一样没拉的都备在那边。咱们就等着您来了。”
“嗯,好,来人,拿上铜盆来,勃那尔斤,把要捅的位置的毛给我先剃干净了,一会别跟血一块掉进盆里,那可就没吃头了。”我接过了一名家丁递来的小马扎大马金刀地坐下,开始指挥起了现场来,老三已经啃光了鸡腿,油腻腻的手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趴在了我的肩膀上,气的我一巴掌拍过去,小家伙赶紧缩手,示意他不是故意的,这个小流氓!
两头怕是都有一百多斤的大肥猪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一个劲地扯着嗓子嘶鸣,不过,为了吃,咱可顾不得什么慈悲为怀了,等勃那尔斤把两头肥猪颈项的毛剃尽冲干净之后,大铜盆摆好。
勃那尔斤把咬在口中的解腕尖刀抄在了手中,雪亮的刀光一闪,一刀就准确地没入了猪的颈项之中,看得我差点也就鼓掌了,这家伙真不愧是游牧民族中的牛人,怕是后世我瞅见过的那些杀猪匠也没他利索。
刀一搅一拔,血顿时像喷泉一般地喷涌而出,甚至还溅到端盆人的身上,这里围拢着帮忙和看热闹的大概有二十来号人,还行,再多的话,别说杀猪饭了,怕是连猪整个都吃了都填不饱这帮人的胃口。
接了血的大铜盆摆到了一边,这头肥猪也总算是结束了痛苦,已经咽了气,几个大汉一齐上前,三两下把绳索解了,齐声吼起发力,把大猪抬起了边上翻滚的开水里,烫毛刮毛,没多大功夫,一头原本黑色的猪变得白里透红,勃那尔斤顿时下刀如飞,把猪生生剖成了两半,我赶紧让房成把内脏丢进了另一个盆里边,然后在边上指挥他把大肠、小肠、粉肠分别割开,粉肠只需要拿水涮涮就可以了,而小肠和大肠先行用水冲洗之后,再加入菜籽油搓揉之后清洁干净。
而另一边,已经剃下来的大骨全丢进了一个大锅里,由任它翻涨着,另外我让勃那尔斤把腰肋肉给切了下来,丢了两大块进去由它煮着,锅里边除了姜之外啥也没入,不过,渐渐的,肉汤味开始弥散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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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我让房成把已经有些凝结的生猪血划碎,等那边的汤烧热之后,舀出了两勺,放进了一个小盆里,搁在雪地上,顺便把早就准备好的盐、花椒粉、胡椒粉等全倒了进行搅拦均匀,这个时候肉汤也凉的差不多了,然后过箩后倒入了猪血盆中,并加入了葱花、香菜等搅拌均匀,再把洗净的小肠拿来,先勒好了一头,然后开始用漏斗灌......
然后又丢入了清水锅中烧煮,我原本也想整点凉拌血旺,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个时候谁知道这猪有没有啥病,还是都吃熟食最为安全。
暴炒腰花、回锅肉、宫爆肉筋,炒菜并不多,其他的血肠、粉肠、排骨、白片肉、猪头肉、大骨头,就这么全煮进了一个大锅里,二十来号人把两头已经呃屁的猪丢在了一边,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很是酣畅淋漓得紧,本公子嚼着满嘴的肥油,那个滋味,别提多美了,就连老三这个啃鸡腿差点啃饱的小家伙也挤了进来,吃得不亦乐呼,大家伙都连呼美味。
大家肩挨着肩,团坐在一口热气腾腾肉香扑鼻的锅子跟前,高声吆喝、大声划拳、喝酒吃肉,好不痛快。酒过三旬,早已全都乐成了一团。兴奋之处卷起手袖裤腿,搂肩搭背,实在亲热。庭院里昏黄的灯光与吃客们满脸的红光相映成趣,一边高声谈笑,一而畅怀吃喝着.
这场面着实让我心情倍感舒畅,原本只有在咱们老家的乡下才感受得到的这种淳朴与亲切,而如今,我又仿佛回到了后世的那段与同学们一块儿到乡下同学家吃杀猪饭的快乐时光。
灌了一口酒,仰首看看门外,虽然大门敞起,寒风激荡,却似乎总也吹不熄我们的喧闹与热情,天色,清朗的月儿照在门外的雪地上,映出了一片淡银色,微微侧耳,亦能听到远处牲口棚传来的低鸣,还有清脆的犬吠声,心里边的快活,我都没办法用语言来表达,情不自禁地随着已经开始发酒疯的勃那尔斤哼唱起了游牧民族那种苍凉而又能抒发情怀的曲调。
唱完,勃那尔斤狂吼一声,然后仰脖狂灌了一大碗酒,打了个酒呃,继续抄起了一根肉骨头犯啃了起来,大家伙也都乐呵呵地继续朝着锅里的菜发动着猛攻。而老三,一面打着饱呃,一面还继续努力地拿牙跟手里边的骨头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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