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边,接收到了随风传来的一阵不可抑止的笑声。先人你个板板的,等到了晚上,再收拾你们这帮子兴灾乐祸的妞。
老爷子背着手,回头抽了我一眼镖,冷哼了声,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我只能赔着笑脸,顶着一个既显得暴发,又显恶俗的大背头继续灰溜溜地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给老爷子赔罪,不多时,就来到了铺成了银白色的沙滩边上。我赶紧蹲下:“父亲,孩儿替您脱鞋吧。沙子暖暖的,脚踩在上边,那才舒服。”
“唔!”老爷子看样子气也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表情也和缓了下来,任由我替他脱掉了便鞋,然后踩上到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暖烫的沙子之上,老爷子眯起了眼,很是享受。缓缓地用还套着袜子的脚在沙子上移动着。
我总算是能松了口气,顶着个大背头,继续陪着老爷子前行。“你这孩子,方才你可知道,你把你娘吓得成什么样了!”老爷子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显得生硬,不过还能听得出其中的嗔怒。
“是孩儿的错,父亲责罚得对。”我还能说啥子,回头瞅着见娘抚胸口的动作的时候,我的心里边都拔凉拔凉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整这些个邪门歪道,老夫瞅不见就罢了,可方才你......”老爷子拿手指了指我那一头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脑袋,知识渊博的老爷子也不知道该咋个来形容了。
“孩儿那是无心之失,还望父亲莫怪。”我歪着脑袋抓了把沙子在那搓手。头有些痒,可我不敢抓,一抓,铁定是风雪漫天,老爷子不赏我一黑脚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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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唉......就这么让人不省心。”老爷子苦笑了一声,手轻轻地拍了下我的后脑勺,坐到了太阳椅上,舒服地摆好了姿势,早就有懂眼色的侍女走了过来奉上了一杯掺了冰块的酸梅汁摆在边上的几案上。
“你也坐吧,为父要跟你卿些事儿。”老爷子抿了一口酸梅汁,挤眉弄眼半天才吐了一口长气,很是舒爽。抬抬眼皮朝我示意道。我赶紧坐到了老爷子对面的太阳椅上,坐得笔直,摆出了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老爷子抚了抚三缕长须清了清嗓子后言道:“你大哥准备要外放了。”
“什么?!”我惊得像是屁股底下被人安放了一枚大爆竹一般,一窜三尺高。“给老夫坐下,一惊一咋的成什么体统。”老爷子白了我一眼报怨道。
“父亲,大哥怎么会被外放?哪个王八蛋又来找咱们家的麻烦!”我怒了,瞪圆了虎眼,先人你个板板的,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这里面,不得不说有一种长久以来的偏见和风气,那就是越靠近皇帝的地方,越好升官,离得越远,麻烦就越多,而且信息就越不流通,有句俗话就说得好,不愿岭南一刺史,宁为长安七品郎。这话是有些夸张,但是却证实了当前,甚至后世的现姿态。不论是任何一个朝代,当官的都想削尖了脑袋往京城里挤的风气,谁不愿意去繁华一些的地方?谁愿意呆在穷乡避壤?
大哥好歹也是吏部郎中,除了尚书、侍郎之外的领导层人物,正五品上的官儿,可眼下倒好,就这么一句外放......
老爷子气的差点把酸梅汁的玻璃杯朝我丢了过来,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太珍贵了,小心地放下了玻璃杯朝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休得胡言乱语,这是陛下的意思,我房氏满门尽承陛下之隆恩,今日,陛下予我商议,准备让你大哥往江南之地,可是为了你大哥日后的前程打算。”
听那老爷子这话,我不禁一愣:“父亲,您是说,陛下......”
老爷子没有直接答我,只是微微颔首,轻笑了笑:“如今你大哥年纪将近而立,却老沉、待人宽厚,江南之地,我大唐开发甚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许多官吏一味要强,要政绩,把当地搞得民不聊生,另外一点,当地的夷民对我汉人依旧报有戒心,所以,陛下想让你大哥去江南道主管民政教化,置观察使之责权......”
老爷子这么一详细解说之后我总算是明白了,也就是想让我大哥当数省之长,也就相当于后世的那种总督式的文职官员,李叔叔这个老扒灰的,毒,太毒了,民政让我大哥去整,配合上他的其他各式手段下来,原本江南道那些各州府的军权,绝对会被李叔叔刮得一干二净。
看样子李叔叔已经等不及了,他希望能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把大唐的军事改革完全实行下去。“呵呵呵,你大哥的脾性,虽然在朝堂之上是没什么出头之日,不过,若是位在地方,他必然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老爷子看样子很支持大哥出去干事业,老爷子是谁?大唐第一名相,替李叔叔推荐过无数的英材,看人的眼光之毒,眼光之准,在大唐可以说是一时无两。
自己的孩子的能力,老爷子看不透,那岂不能丢脸都丢到了姥姥家了?当然,我属于特例,老爷子从来不把我当成正常孩子对待。
大哥可是老爷子悉心教导出来的,且不说其他的,就说他的办事能力和与人相处的亲和力绝对是大唐拔尖的,做任何事情,绝对都不会让对手找到任何一个有错漏的差子,大哥从户部调到礼部,又从礼部来到吏部,换了这么多的工作单位,虽然不像我这么变态,三年多的功夫就窜上了四品,可照样是稳中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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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去几年?”我心里边不由得一松,嗯,一道观察使,大唐才十一个道,加上如今的辽东一共也就是十二个道,观察吏实际也就是后世的文职总督,最低也是从三品,任期满后回朝来,绝对是三省六部重要核心的后备人选。
老爷子摇了摇头:“这就得看你大哥自个了,做不做得出成绩,少则四年,多则八年,我大唐的政绩历来是一年一小考,四年一大考,四年方才见个分晓。”
“江南道观察使......”我砸砸嘴皮子,摸着下巴,眼珠子鬼鬼崇崇地打着转,配上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形象实在是显得猥琐又奸诈,老爷子都不好意思瞅我,翻个白眼扭脸看泳池碧色的水波。
老爷子知道我虽然是大唐进奏院的主管,可实际上个大唐地理名称的小白,根本就分不清江南道大概有多大,治所在哪儿。
清了清嗓子,老爷子开始朝我显摆他的记忆力:“这江南道地处我大唐之腹地,却北连淮南道、山南道,西接黔中道,南抵剑南道......”
老爷子一细数下来,把我给吓了一大跳,三清道尊在上,大哥这回真的是拽了,江南道乃是贞观年置的十一道之一,在长江之南,故名,东临海,西抵蜀,南极岭,北带江,领润、常、苏、湖、杭、睦、歙、婺、越、台、括、建、福、宣、饶、抚、虔、洪、吉、袁、郴、江、鄂、岳、潭、衡、永、道、邵、朗、澧、辰、巫、施、思、南、黔、费、夷、溱、播、珍等州,为今浙江、福建、江西、湖南及江苏、安徽、湖北之大江以南、四川东南部、贵州东北部之地,治所是苏州。
也就是说,我大哥几乎控制了后世大约八到九个省的地盘,我的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谁然以前我知道大唐的道要比后世的省大,可怎么也没想到,大的这么离谱。
“是啊,这个大的地,可不是说干就能干得好的,你大哥,若真是能真心实意地干上八年,有老夫在朝中镶助,老夫可以断定,江南道的赋税和人口必然能上上一个台阶,只不过如此一来,唉......老夫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老爷子有些伤感,年纪大了,如今老爷子也已经六十多岁,快近花甲的人了,有这样的担心也属正常。
“父亲,要不别让大哥去您看成吗?跟陛下说一声。”我有些揣揣不安地向老爷子提建议道。
老爷子摇了摇头:“休得胡言,我房府一门皆是忠臣,岂能因私情,而损了国之大利,这话你以后切莫再提。”老爷子丢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见我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点头,老爷子才满意地理了理长须:“其实,为父还有一个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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