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百里泽醒的时候,遥珈还在他怀里睡的跟个小猫一样。百里泽看着遥珈的睡颜十分的贪恋,这样的她十分的乖巧不像她醒着的时候净捡些能刺伤他的话来说,百里泽小心翼翼的起了床生怕吵醒了遥珈。
起了床之后早已有婢女在房门外等候了,百里泽透过屋内层峦叠嶂的幔帐看向遥珈吩咐道:“你在着照顾着夫人,若夫人醒来先让她将药给喝了,如果夫人问起孤的行踪,你就告诉她孤还有事要解决,过几日就来陪她!”
“是。”这奴婢是百里泽从东宫专门挑来照顾遥珈的。
吩咐完一切后百里泽便离开了七里庄园,现在是个紧要的关头,京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
遥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虽然休息了这么久可骨头还是跟散了一样,浑身酸痛的厉害。
“夫人您醒了!”一直守在跟前的婢女听到动静连忙掀开幔帐,见遥珈盯着她她这才解释道:“奴婢叫小莲,是殿下派遣过来照顾您的。”
遥珈了然随即坐起身来,身上的锦被因为她的动作也滑了下来,露出锁骨以上的肌肤来。
那叫小莲的婢女见到遥珈脖颈间的青紫脸顿时红了一片,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奴,奴婢服侍您,服侍您更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遥珈一向秉持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留着昨夜欢爱过后的痕迹,她怎么能舍得下这张老脸让别人瞧到她身上的这些印迹。
小莲也乖乖的听从了遥珈的吩咐没有再坚持为她更衣,等遥珈穿好衣服之后小莲从厨房把已经熬好的药给端了过来。
“夫人,殿下嘱咐过了等您醒来就让您把药给喝了。”小莲把药递给她。
遥珈蹙着眉看着小莲手中的药,看着这黑乎乎的药她就犯恶心,“你先放在这,等药凉了我再喝!”
小莲看着乖巧可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给打发了的,“殿下说了必须让您趁热喝,否则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这碗药百里泽昨天下午就让她喝过,不过跟她刚醒来时姜无涯给她开的好像不是同一副药,也不知道他让她喝的到底是什么药。
遥珈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样子接过小莲手中的药捏着鼻子就给喝光了,本来小莲给她准备了甜蜜饯,可她一向不爱吃这些甜食也就没吃,只拿过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几杯茶水。
喝完之后才想起来好像从她醒了之后就没有看到过百里泽便问了一句,“百里泽呢?”
对于遥珈直呼其名小丫头的心脏抖了三抖,不过还是按照百里泽说的回答了,“殿下说他先回京中解决一些事情,等解决完事情就过来。”
遥珈明白百里泽要去解决什么事,此次百里汾逼宫虽然失败,可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那一日信州守城兵控制了盛京,也在盛京造成了不少的恐慌,还有如今要肃清百里汾的余党,百里泽身为太子这些都得要他去做。
正当遥珈百无聊赖的时候小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那日她让小黑去整百里淑,小黑竟然直接给百里淑毁了容,而之后小黑一路跑出去一直都没有找她,现在倒不知是从哪里窜来的。
遥珈把小黑给抱在怀里开心道:“这么些天你跑去哪里了,害得我还以为你被人给捉了当烤肉了呢!”
百里泽不在,那小莲并不是个多话的人,遥珈一个人呆在这里也着实闷的很,幸好小黑跑来了,正好给她解闷。
百里泽刚赶回盛京便直奔皇宫,刚进宫就收到消息说皇帝身子不大好了,百里泽赶紧赶向养心殿。
养心殿内除了皇后还有其他几位妃子,百里泠、百里湛还有永朝长公主与谢长风等人也在,一个个的都是愁容满面。
“母后,御医怎么说?”百里泽忙问到皇帝的情况。
皇后摇了摇头,“本来御医也只是说陛下是因为急怒攻心所致,可是到了今天早上情况突然急转整个人都没了意识。御医一把脉都束手无策,说是陛下恐是大限将至。”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可一向身子骨硬朗,怎么可能就突然一病不起,百里泽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总觉得这件事与陈贵妃的人脱不了干系。
好在陈贵妃虽然逃脱了,可是她的贴身宫女绿珠却早已被嬴沧给捉住,此刻正关在皇宫的天牢内。
百里泽要去天牢的时候谢长风与百里湛请求要与他一同前去,绿珠是陈贵妃的人陈贵妃做过什么她都一定知晓,百里湛这次就是要借她的口洗清当初韩贵人与他私奔之事。至于谢长风他去天牢纯粹是因为担心百里泽的伤势,那日他可是看的真切,遥珈将他伤的有多重。
天牢中十分的阴暗,即使是白天可里面却见不到一丝的光亮。绿珠被丢进这里不过两日而已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牢房中的每样工具都为她上了一遍,即使是个男人此刻也是承受不住。
看见百里泽到来绿珠忙哭喊道:“太子殿下饶命啊!”
百里泽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绿珠,“饶命?那你就给孤一个饶过你的理由!”
绿珠眼中一下就有了光芒,“殿下可以从奴婢这里知道您想知道的一切!对,是一切。”
百里泽眼中闪过一丝微讽,看来这绿珠对陈贵妃也并不是那么的忠心。
“一个为了自己活命就能背主的奴才,你说孤会信你的话吗?”
绿珠一下子就慌了,如果她连这么点利用价值都没有,那她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余光猛然瞥见站在百里泽身后的谢长风顿时觉得有了生路。
“奴婢知道姚婧斓是怎么死的!”
“你说什么?”谢长风一听绿珠的话立马就失了控快步走到牢门前蹲下来,“你再说一遍!”
绿珠抬头看向谢长风,“奴婢是说知道是谁杀了姚婧斓。倘若您能在太子殿下跟前保奴婢一命奴婢就告诉你!”
谢长风怒极透过牢门掐住绿珠的脖子眼中泛红怒道:“快说!否则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咳咳咳…”绿珠已经被谢长风掐的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来,“您若是掐死了奴婢,那您就永远都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姚婧斓!”
谢长风怒吼一声放开了绿珠,被摔倒在地的绿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既然你的嘴这么硬,看来还是没有尝够这些刑罚。不如就再让你尝一遍这些刑罚的滋味,到那时你再与孤谈条件如何!”百里泽根本就不受绿珠的威胁,而且他心中清楚如何击溃绿珠的心理防线让她再也谈不出任何条件。
果然一听百里泽的话绿珠眼中恐惧之色尤甚,这些刑罚跟本就不是常人能承受的,能齐齐挨一遍还活着已经是她的幸运了,要是再尝一遍恐怕她命休矣。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这下绿珠是什么条件都不敢再谈了。
“杀死姚婧斓的人是华昌公主!”
“什么?”谢长风难以置信。
“当日皇后娘娘为姚婧斓在鸾凤殿设宴,华昌公主将从我们娘娘那里拿到的食梦貘之蛊藏于指甲中下到了给姚将军的酒中。这食梦貘之蛊发作时间是七天,所以谁也想不到是华昌公主动的手!”
从绿珠口中得知姚婧斓的死竟然是百里淑动的手,谢长风当即就提着剑往百里淑住的地方走去。
“嬴沧跟着他,不要让他因为冲动犯下大错。”
一直跟着百里泽的嬴沧立马去追谢长风,百里淑再怎么说那也是公主,是谢长风的表妹,倘若她死在谢长风手里只会落下话柄。
百里泽和百里湛分别从绿珠口中得知皇帝为何病的如此重得原因和当初韩贵人被诬陷的真相。
皇帝为什么病的这么重,那是因为陈贵妃修习媚术一点一点的在掏空皇帝,皇帝被百里汾逼宫一事气极这便是一个引子。
而百里湛当初与韩贵人的事,那是因为当初皇帝看上了百里湛跟前的婢女一夜宠幸并封了贵人。可是韩贵人与百里湛早已有了情意,每每见了百里湛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情意被陈贵妃瞧见了。陈贵妃害怕韩贵人会成为自己的威胁这才谋划了一场韩贵人与百里湛秽乱宫闱的阴谋。
谢长风一路上提着剑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吓得宫人们远远看见了都不敢上前问安。
百里淑自上次被毁了容之后就一直躲在寝殿里不出去,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阴暗,殿中随侍的宫人们可是遭了不少罪。
谢长风踹门而进的时候百里淑正打翻了宫女端给她的药,看见谢长风怒狠狠的看着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谢长风却是二话没说拿着剑就向她刺来,吓得殿中宫人们四处躲闪,这个时候竟没有一人护着百里淑。
也幸亏百里淑师从峨眉武功并不弱,见谢长风朝她刺过来利索的闪了个身轻巧的就避开了。谢长风却不罢休有一个快速的动作朝她袭来,如此两人过了几招之后,谢长风步步杀招,百里淑这才明白过来谢长风这是要杀了她。
“谢长风你疯了!”百里淑一遍躲着一遍大喊。
谢长风也没停下朝她发招的动作,冷声道:“疯的人是你,百里淑今日我就用你的命来祭我妻子在天之灵。”
百里淑心中一凛,她没想到谢长风竟然知道了是她动的手。不过他现下知道了又如何,姚婧斓已经死了。
“姚婧斓她死有余辜!我从小爱慕于你,可是她算什么葱竟然从我手里将你给抢走。我恨不得啃其肉啖其血,所有挡着我百里淑的人我都要将她一一剪除!”
百里淑几近疯狂,为了一个谢长风她早已经没有了理智!
“我杀了你!”谢长风双目猩红看着百里淑,一个凌厉的剑招就向她刺去。
谢长风速度太快百里淑要躲已经来不及,惊恐的看着那即将刺入她身体的那把剑。不过那把剑最终没有刺进她的身体,倒不是谢长风临时改了主意,而是那剑被赶过来的嬴沧给打偏了。
谢长风想要继续刺向百里淑被嬴沧给拦住了。
“你给我放开!”
“小侯爷你现在杀了华昌公主,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又如何给长公主一个交代!”
毕竟百里淑是公主就这么死在了谢长风剑下传出去让人怎么议论,更何况这还是长公主的亲侄女。而且如今谢长风手握重兵更是一步差错都行不得!
可是现在谢长风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心只想杀了百里淑这个毒妇为姚婧斓报仇。
嬴沧见他依旧坚持又劝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们殿下也不会放过她。只是现在并不是时候杀了华昌公主,毕竟如今绿珠还没有签字画押,没有实在证据!”
谢长风这才将嬴沧的话听了进去收了剑道:“百里淑你的命就先寄在你身上,就这样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
说完谢长风转身便走了出去,百里淑想要追上去可却被嬴沧给拦住了,“殿下吩咐过了,您不可以踏出寝殿一步!”
“你算什么东西,本宫是公主,本宫是陛下亲封的公主,你敢拦本宫,本宫诛你九族!”
到了现在百里淑还没有认清现实,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公主。
嬴沧根本就没有理她,大步跨了出去,让暗卫将百里淑的寝殿给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皇帝如今病重不省人事,所有的事务都要百里泽去处理。杨勇一直驻守信州,现在他带着信州守城兵叛乱,虽然信州守城兵已经被收服,可是信州现在却是群龙无首。信州是大渝西边门户,对于大渝十分重要。若是不急早定一个驻守将领,时间一久就恐生大乱。
此次百里湛却是主动要求去驻守信州,百里泽已经为百里湛洗脱了当年的冤屈,也准许他不用再回廊州可以继续留在大渝。
这一次驻守信州,的确是让百里泽比较头疼,不可以随便就选一个人去,去的人必须是他最为信任的人。谢长风是不行的,现在大局当前谢长风是必须留在盛京,这样一来即使有什么突发情况谢长风也是可以应对的。
而百里湛自动请去驻守信州算是解了百里泽一个燃眉之急。一来,虽然百里湛也是皇子,但是自从兵权划分以后,驻守信州的将领手上兵权并不大。二来,百里湛是几位皇子中与百里泽关系最为好的,否则当初在滑州时百里泽也不会顺带去廊州看望他。
至于肃清百里汾余党之事有李丞相去做,百里泽自然放心,待把盛京中的事解决的七七八八了,百里泽立刻就赶往七里庄园。
不过才几日没有见到遥珈,他就十分的想念她了,解决完事情之后就想立马见到她。
到了七里庄园,遥珈并不在竹屋内,小莲也没在。刚开始没看到遥珈的时候百里泽心里有一瞬间的慌张,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不告而别了。可一看到小莲也不在他就放下了心,小莲并不是普通的婢女,她是飞月培养出来的护卫,遥珈要想从她眼皮底下溜走绝无可能。
百里泽估摸着她可能出去走走了,但是他相思的紧,实在不想再多等一刻了,便出去寻她。
七里庄园大得很,想要寻找一个人也并不容易。
遥珈此刻正在河边的芦苇荡旁,因为是冬天芦苇早就干枯了,河水流量也不大。遥珈站在河床上踩着软软的泥巴觉得十分的有趣,可是把一旁的小莲给吓得不轻,“夫人,您小心些,这些都是淤泥太危险了,您还是快跟奴婢上去吧!”
遥珈摆了摆手道:“没事,你看这儿到处都是人的脚印就说明没什么危险。”
遥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泥土,脚踩在上边跟果冻一样Q弹Q弹的,一时踩的兴起。
百里泽找到她的时候就看见她提着裙摆在河床上踩来踩去,连他过来都没看到。小莲看见他正想行礼,百里泽示意她噤声又让她下去了。等到小莲退下了百里泽这才走到遥珈身边,正巧遥珈刚踩到一处十分软的地方,一个没站好就要跌到,百里泽赶紧把她捞到自己的怀里。
遥珈虽然没看到百里泽的脸但是却闻到了专属于他的奇楠沉香的味道就知道是他,心中一喜忙离开百里泽的怀抱。
“你怎么来了?”
“宫中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就过来了。”
遥珈牵过百里泽的手蹦蹦跳跳道:“百里泽我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你看这河床软软的,跟跳跳床一样呢!”
百里泽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跳跳床是何物,但是因为她下意识的亲密而觉得开心。
遥珈拉着百里泽跳了一会额上已隐隐有了薄汗,跳的泪了也就不再跳了。百里泽给她把汗擦了,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河岸上让她坐了下来,然后紧挨着遥珈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啊?”遥珈有些好奇,这几天她在七里庄园走下来才发现这里真的很大很大,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要是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心有灵犀!”百里泽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回答了她。
遥珈才不会相信呢,不过她想着也许这只是个巧合,他碰巧就走到了这里,而她碰巧就在这,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百里泽才不会跟她说他找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她的踪迹,倒是看到了她那只小白貂。也算是她那只小白貂有灵性,看到他立马就带他过了来。
河边的风吹的芦苇沙沙作响,百里泽脱下外袍给遥珈披上。不过遥珈却是拒绝了,她要是披上了,那他生病了怎么办?
结果遥珈一急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万一你要是病了,传染给我了呢!”
百里泽忽的一笑逼近她,“传染给你?你说我如何传染给你?”
遥珈身子连连向后仰,眼睛躲闪着不去看他道:“难道你不知道空气是传播病毒最好的媒介吗?你与我每天都接触,那我不被传染谁会被传染!”
百里泽这下倒没有再坚持穿上了外袍,只不过却是猛地把遥珈一拉圈入了他的怀里,紧紧的将她抱住。
“这下不就两全其美了,既不怕你冻着了,也不怕我会生病把病气过给你。”
遥珈心中喜滋滋的,这几天她在这儿想了又想,才发现原来她舍不得死掉,她想一直陪着百里泽,陪他到老。
他不是说了即使他拥有一具躯壳也不会放手,那如果她真的解了绝情蛊忘了他对他再没有任何感觉,相对于她抱着对他的感情死掉,这两个结局哪一个是更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