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是大惊失色,小黑得逞后从百里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跃到人群中消失不见了。而所有人包括百里淑在内都处于震惊之中,哪里还能想起来小黑。
百里淑痛意加剧,不断有血顺着脸颊留下来,百里淑用手一摸触手的是鲜艳刺目的鲜血。
百里淑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这么多血都是从自己脸上留下来的,不愿意接受的大叫了一声,“啊~”然后便昏了过去。
遥珈本意是让小黑吓唬吓唬百里淑,却没想到小黑会将百里淑给毁了容。不过对于这个她的内心却是没有丝毫歉意,小黑让百里淑失去的不过是一副容貌,可她还好生生的活着。而婧斓呢,她没有做错什么,却因为那些肮脏的阴暗失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生命更加珍贵的东西了!
今日是姚婧斓的葬礼,却在葬礼上闹出了这么一出。本来古代人就比较迷信,再加上百里淑之前可以算得上是同姚婧斓是情敌,是以就有人议论或许是百里淑得罪了姚婧斓,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鼠是姚婧斓派来惩治她的。事情发生在长公主府,百里淑又是一位公主,永朝长公主连忙让人把百里淑带下去,再请太医赶紧过来。
百里泽握着遥珈的手微微一收力但并没有说什么,只陪着遥珈默默的看完这场闹剧。之后百里泽的目光淡淡的落到遥珈身上,心里明白她今日如此做恐怕也是知道姚婧斓的死是与百里淑有关的。
出殡之后,所有人都回了来但唯独谢长风,遥珈知道他是想要多陪一会儿婧斓。至于百里泽,他毕竟还是百里淑的堂兄,百里淑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须得要过去看看。
遥珈看了看不远处一直默默等着她的连阳,刚才百里泽靠近她他也是看到了的,她自然也没错过他眼中的落寞,只是她无法给连阳回应。
遥珈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连阳跟前道:“我想去找谢小白说一些话,你就先回去吧!”
连阳本来想说他陪着她一起去,但转念一想她跟谢小白的关系十分的好,他陪着去也是多余,便道:“好。”
连阳把马车留给了遥珈,自己徒步离开。
遥珈到了之后刚下马车,就看到有一人正走过来,走过来的方向正是要去墓地。
看清楚了来人是谁,遥珈并没有抬步只站在原地等着来人过来。
“竹公子。”遥珈看向来人开口问候。
这人正是在沁园春说书的那位“竹公子”姑娘,她听到有人唤她停下脚步打量着遥珈,“姑娘是?”
“哦,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刚巧是姚将军的朋友,特意过来拜祭一下她。至于竹公子,之前因为听过你说书,所以对姑娘你印象比较深刻一些。”遥珈解释道。
那位“竹公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在盛京之中因为说书小有名气,所以别人认识她也并不奇怪,见面前这人向自己解释来意她也便说道:“在下也是因为敬仰姚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对她颇为敬佩,只不过她生平却无缘一睹其风采,听说今日是她下葬之日,所以才赶过来祭拜一下这位巾帼红颜,以表在下的敬仰之情。”
遥珈看她手中也确实拿着祭拜之品,便知道她是真心诚意来拜祭婧斓的。
“竹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可有这个荣幸邀你一同前去。”
那“竹公子”一口答应,“好啊!有你这个朋友同往,我过去也就不那么唐突,何乐而不为!”
到了墓地,谢长风果真还在。虽然谢长风现在是活了过来,也不再像刚开始浑浑噩噩。可是遥珈明白他现在之所以活了过来全凭要查清楚婧斓是如何死的这股信念在撑着,若是没有了这股信念他必轰然倒塌,大罗神仙来也无法再救他的。
这种感受遥珈深有体会,当初她之所以能在绝情蛊的摧残下坚持了下来,就是因为仇恨的力量,她还没有为父母报仇所以在难过她都挺了过来,可是倘若没有这股力量恐怕她早就赴黄泉了。
遥珈蹲在谢长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过来祭拜!”
谢长风这才起了身看向“竹公子”,显然并不认识她。
“在下只是敬仰姚将军,所以特地来祭拜,没有叨扰到吧?”竹公子朝谢长风做了个揖。
谢长风也向“竹公子”做了个揖,“多谢姑娘此时还能来祭拜拙荆,长风铭感五内。”
“不敢不敢。”说着竹公子便开始拜祭。
拜祭完之后“竹公子”便要告辞,而此时正巧遥珈一阵晕眩,谢长风并没有及时发现,还是“竹公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遥珈,“姑娘没事吧!”
然后“竹公子”又不动声色的搭上遥珈的脉搏,诊脉之后眼中有些微的吃惊之色,接着又状似不经意的查看了一下遥珈的十指。
谢长风这才后知后觉的从“竹公子”手中接过遥珈,急切道:“你怎么了?”
遥珈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刚才突然有些晕。”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竹公子’,“刚才多谢姑娘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那‘竹公子’淡淡笑道。
虽然遥珈说自己没事,但谢长风哪里会放心得下,以前她都是生龙活虎,可是这次过来见到她的两次她似乎身体都有些状况,谢长风本来还要在此处呆上些时间,干脆也不留了,带着遥珈一起离开。
遥珈是坐马车过来的,本来她请‘竹公子’一同乘坐回盛京,但是‘竹公子’婉拒了。既然人家不想坐马车,遥珈也不强人所难,和谢长风上了马车往回赶。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遥珈便将面纱给摘了下来。
“你真的没事?”谢长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遥珈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儿。”
“那你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谢长风质问。
遥珈摸了摸自己脸,“啊?有吗?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你也知道每次月信都能把我整个半死不活。”
听完遥珈的话,谢长风这才信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这件事的。
看谢长风信了她的话的神情,遥珈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哪是来什么月信了,而是绝情蛊后遗症。虽然绝情蛊被催眠了,可是毕竟并没有根除,所以时不时的她就会有些症状。
把遥珈送回了驿站,谢长风才自己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有人来禀报说是驿站外边有一个人来找她,还是一个女子。
遥珈让人把找她的女子给带了进来之后才发现那女子竟然是白天见过的‘竹公子’。
“竹公子,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的?”遥珈对于她来找自己很是吃惊,她们两个除了她之前听过她说书,还有她们今天见过就再也没有过交集,所以对于‘竹公子’来所谓何意很是好奇。
“实不相瞒今日在下是一路跟着姑娘至此,这才得知姑娘竟是如此身份尊贵之人!”竹公子回答。
“不知竹公子跟我一路到这里是否有什么话要说?”虽然遥珈只见过这‘竹公子’短短几面,但她看人眼光一向准,这‘竹公子’一路跟着她想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应该是有话跟她说。
对于遥珈的聪慧‘竹公子’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道:“您说的没错,在下的确是有话想同姑娘讲。”
‘竹公子’再次看向遥珈,眼中都细细的思索,然后开口道:“今日在姚将军坟前在下不小心探上姑娘的脉搏发现姑娘体内竟然有绝情蛊存在,而且根据脉象绝情蛊早已发作了,想来姑娘也是知道了的。”
遥珈点了点头,“我确实知道自己身中绝情蛊,只不过阁下为何会知道绝情蛊,要知道就连鬼斧圣手姜无涯都把不出来。难道‘竹公子’是苗疆人?”遥珈只能想到她也是从苗疆来的,这才能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她能看出来自己身中绝情蛊。
谁知‘竹公子’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是苗疆人,也与苗疆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先师对毒蛊颇有研究,是以我才对这些蛊物有一些了解。”
遥珈了然,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会蛊的人就和苗疆有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既然苗疆之人能造蛊,那这个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同样也可以有这个聪明才智。遥珈也没有问她她是师承何人,既然人家刚才没有说那就代表人家并不想说,她也不傻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不问,只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竹公子’又继续道:“今日在下过来是想跟姑娘说一说这绝情蛊的解法。”
“为什么?”不要怪她先以恶看人,只是她现在的处境不得不让她带上有色眼镜。
“天下万物相聚相分皆因一个缘字,我自小跟在师傅跟前除了略懂这蛊术还会一些占卜、星象,见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不会只有这一次见面,往后还会再见,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我这人一向随性,对合我眼缘的人从来都是无偿帮助。”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超然物外,并不被这世间规矩所束缚,活的洒脱恣意,只随心而为。
“如何解蛊我并非不知道,只是,只是做一个再无心无情之人那活着跟一具躯壳一般还有什么意义?”遥珈低声反问。
‘竹公子’一个错愕,不意她竟然直到绝情蛊的解法,可她话中的意思似乎是不愿意弃情绝爱忘记所爱之人。也是谁愿意自此以后无知无觉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活着,人的生命之所以精彩,就是因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那还称做什么人生!
只是她还是想要开口劝一劝,“我略懂一些占卜,也大概清楚姑娘如今就好似涅槃凤凰一般,也知晓姑娘是想用余下的日子陪伴那个你不愿意忘掉的男人。可是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如果注定得不到那还不如不曾拥有。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痛极到乐极再到痛之深渊,这其中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搬的疼痛。”竹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中似乎有着深深的悲痛,那一刹那遥珈有一种感觉‘竹公子’说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是亲身经历过的。
‘竹公子’的一番话却是将遥珈给点醒了,她之前一直想的是一个月后她是不会让百里泽放下一切带她走的,她会用余下的日子陪在他身边。现在‘竹公子’这这一番话却是让她想起了当初谢小白跟她说的百里泽以为她死了差点没了半条命。那她要是一年后真的死了,岂不是要了他的命。的确倘若注定得不到还不如从来不曾得到,如果他一直以为自己死了,那她就算真的死了对他也造成不了二次影响。
遥珈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送走‘竹公子’的,她只知道自己整个人听完‘竹公子’的话之后就浑浑噩噩的,心里翻江倒海滋味难言。‘竹公子’走了之后遥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坐在墙角,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心里有一种绝望的哀伤。
这一夜遥珈都一直保持着坐在墙角的姿势,一整夜都在思考着她要是真的死了那百里泽可怎么办,想了一夜也终于想通了,也下定了决心。
以至于她出去吃完饭的时候两个黑眼圈非常重,还被连阳无情的嘲笑了一番。
而百里泽这边也好几日没找过遥珈,之所以没有再找遥珈,是因为百里泽开始忙碌了,不仅是因为要处理公务,还是因为对付百里汾已经提上了日程。
据他得到的消息杨开已经让其儿子杨勇开始集结兵马了,想来逼宫也是指日可待,他不仅要解决了百里汾等人还要还遥珈父亲一个清白。
书房内除了百里泽之外,还有飞月。自从嬴沧被百里泽派遣去了北燕,这里的一切事务都由飞月来接手,此时飞月正在向百里泽禀报暗卫监视白擎的结果。
“几日前杨勇底下的人去见了白擎商议谋反出兵一事被我们的人当场抓了个正着,白擎有口都难辨,那传话的人已经被我们给抓了起来另外又派了一名暗卫伪装此人前去复命。至于白擎他也是什么都招了,他同杨国公来往的证据,还有杨国公吩咐他接近虢国侯,再到后来他故意放刺客进营帐所有的一切均已签字画押,这是他的供状!”说完飞月便将白擎签字画押的供状呈到百里泽面前。
百里泽拿过供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漏洞或者文字陷阱这才把供状收好,现在就算是有白擎这一份供状也并没有多么大说服力,只要等到百里汾起兵造反,那这纸供状的才能发挥了它的作用。
百里泽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桌面,就连眸子中都蕴含的是深不可测,良久百里泽才轻轻开口:“告诉白擎识相的就让他弃暗投明,乖乖与我们合作,孤日后还能保他一家上下。可倘若他敢耍什么花样,别说是他,他一家上下都别想好死。”
“是。”时间紧迫,这次飞月也只是向百里泽汇报,得了令立马就又走了。飞月刚走,百里泽的书房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过也不能说是客,因为来的是一只小雪貂,没错正是小黑。
小黑跳上书桌只是没跳好一下子跳到了百里泽的砚台上,这下一下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了,百里泽竟也是破天荒的被它这狼狈模样给逗笑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想当初他初次见到遥珈的时候她就是一副被淋成落汤鸡模样,这次与她的小宠物初次正式见面,虽然不是个落汤貂,但是却是个墨水貂。
小黑一看自己一身的雪白皮毛顷刻间就变成了黑不溜秋,十分的不开心,这不就真应了它的名字吗?可是这黑毛真心没有它的白毛漂亮,它要赶快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然后洗白白。
小黑不满的吱吱叫了几声,围着百里泽的书桌转了好几个圈,把他的书桌是弄的一团糟,到处都是爪印。不过百里泽也并不恼,爱屋及乌自然对这小东西多加纵容。只不过看它的样子好像并不是闲得慌,而且它也不可能没事跑来找他,除非是遥珈让它过来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百里泽是喜上眉梢,起了身就向东宫外边走去。因为是深夜,除了巡逻的人并没有人走动。出了东宫遥珈就在外边静静的站着,已经入了冬,可她却没有披大氅,在这深冬的寒夜里就这样等了他不知多长时间。
看着遥珈单薄的背影让百里泽一阵心疼,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把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的。
“我们进去。”
东宫外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遥珈也就没有拒绝百里泽。
百里泽也知道她如今身份敏感,所以也一路上尽量避免着与人正面相照,虽然这是他的东宫,可是谁能保证这里就没有其他人的眼线。
百里泽一路牵着遥珈到了自己的寝殿外,而遥珈走到门口却是别扭的不肯进去。
“怎么了?”百里泽问到。
遥珈别别扭扭的一个劲儿想往后退,要不是百里泽拉着她估计早就退到台阶下了。
百里泽一看她这别扭样随即恍然,不过心情却是大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进去,“这里从来没有过其他女人进来,除了打扫的婢女。”
百里泽的声音很是愉悦,不过遥珈则是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他没有带其他女人到自己的寝殿来,那是不是在他心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一想到这里遥珈心里又悲又喜的,差点就没忍住热泪盈眶了。
百里泽看她一双水眸煞是惹人怜爱,心中一软,“怎么,感动的哭了?”
遥珈在他怀中一撇嘴,“谁感动了,我是冷的!”
百里泽知道她是狡辩,也没有与她计较,只把她放了下来,“在这等我!”不一会儿,百里泽就亲自端了一个火盆进来放到遥珈跟前,又坐到她身边将她从后边拥住,“现在呢,还冷吗?”
遥珈往百里泽怀里挤了挤,然后转过身去抱住百里泽,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不冷了,有你在就一点都不冷。”
百里泽唇角微扬,她的话甚得他心,就这样彼此相拥了良久,百里泽感受到她回升的体温之后才把她放开,捧着她的脸道,“怎么这么晚过来?”
遥珈依旧把头藏在百里泽的怀里,闷闷道:“就是想见你了!你好几日不来找我,那我只能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