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中泛着晶亮而又真诚的光芒,让元翼也不知什么原因就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属下相信!”只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充分的向遥珈传递了自己的信任。
听到元翼的话遥珈的眉眼都笑开了,一双眼睛如弯月一般,“谢谢你,元翼。”谢谢你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这么长时间来,元翼他们四个一直跟随着她,保护她,忠于她,遥珈也不是冷血之人,对于他们自然也有感情。更何况龙祁他还想与彤画一起,就算是为了彤画,遥珈也不能再让他去冒险。
想起龙祁,遥珈一直都没有让他露面,是因为陈贵妃认识他,现在要办的这件事还真的得非龙祁不可了。
看完元翼之后遥珈把小黑叫拿了出来,让它把龙祁给带过来。
只是晌午已过遥珈也不知连阳去干什么了,竟到了现在也没见踪影。又想到或许他是因为现在不想见到自己才会躲开她的吧,毕竟连阳对她如何她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可是谁让她爱百里泽爱的死心塌地。
夜晚的时候彩霞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龙祁。
皇帝并不在彩霞殿歇下,此时殿内只有陈贵妃和绿珠,乍然看到龙祁出现在殿内还是把二人给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是龙祁之后,陈贵妃这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是你啊!”
龙祁向陈贵妃走去似笑非笑看着她道:“怎么,莫不是娘娘还以为是冤魂来索命?轻声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娘娘是双手沾染了太多无辜的人命怕了吧!”
龙祁这话着实将陈贵妃给惹恼了,“龙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龙祁反问道。
陈贵妃突然不屑的冷笑道:“本宫为何要怕?若说手上沾了太多鲜血青龙护法可是不了多让呢!”
龙祁不想与她在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上纠缠太多,他今夜过来是有目的的。
龙祁眼皮一抬望向面前这对面目可憎的主仆,想起今日白天遥珈找他吩咐的事情。
白天他随着小黑过去驿站的时候遥珈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见到他立即开门见山道:“我需要护法帮忙!”
龙祁立刻抱拳恭敬道:“但凭祭司大人吩咐,龙祁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倒不需要,只要你帮一个小小的忙。”遥珈的眼中是真挚的恳请。
龙祁心中动容道,“您请说。”
“我想请你去彩霞殿,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搞清楚,陈贵妃她要杀婧斓,为什么会选择食梦貘之蛊,她又是怎么下手的,这件事我必须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要知道在这件事里到底有多少人掺和了进去。龙祁你的身份最容易接近她,也最容易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龙祁明白姚婧斓的死必然与陈贵妃脱不了干系,遥珈最后也一定不会放过姚婧斓,龙祁一向对陈绮罗没甚好感,她死不死的与他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他不得不考虑另一层关系,那就是陈绮罗是他恩师腾蛇长老的爱女,本来他的恩师就不甘于这一个长老之位,若是陈绮罗死在遥珈手中,那也就离兵戎相见不远了。
那么最后无论是谁败都会没有命,而他并不愿意看到他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死。
可最后龙祁还是答应了,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输的人会是他的老师,所以他向遥珈提了一个要求,若是日后他的老师反叛,希望可以留他一命。
遥珈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腾蛇长老与这里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牵连,她到时自然可以放他一马。
有风从窗外吹进殿内,吹的烛火摇曳,平白给殿里增加了一丝阴森感。
陈贵妃在矮榻上坐着,龙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为什么要用食梦貘之蛊?”
仅仅是食梦貘这三个字就让陈贵妃清楚了龙祁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潋滟的眸子中是一种让人发寒的笑意,“有什么问题吗?”
龙祁眼中迸射出彻骨的寒意,“有什么问题?你动用食梦貘难道就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你自己的身份暴露到没什么,可万一牵扯到苗疆,就算是十个你爹也保不住你。”
听完龙祁的话陈贵妃立马掩嘴笑了起来,似是对龙祁的话十分不屑,“这个青龙护法你就是白担心了,在这盛京能有什么人察觉出来那是我苗疆独有的食梦貘,即使真的有人看出来了那又如何,食梦貘之蛊是需要媒介才能下到人身上的,本宫可从不曾与那姚婧斓有过近距离的接触,谁又能怀疑到本宫身上来。”
陈贵妃这话这食梦貘竟然不是她下的?龙祁大惊,“你说什么?不是你下的!可这盛京之中除了你还会有谁能拥有食梦貘。”
陈贵妃笑的更加得意了,给了绿珠一个眼色示意让她来解释。
绿珠收到陈贵妃的示意立刻向龙祁答道:“我们家娘娘是有食梦貘没错,娘娘当日也不过就是像华昌公主提了一下有这么一位杀人于无形的毒,华昌公主便向娘娘讨要了去,我们娘娘一向大方自然将食梦貘之蛊赠予了华昌公主,谁能想到华昌公主竟是用它毒害了定远将军姚婧斓。所以就算是有人瞧出来那姚将军是死于食梦貘之蛊,那就必然也知道这食梦貘是怎样的一种蛊。就算要查也只会查姚将军出嫁前第七日与什么人接触过,只需一查就能知道当时只有华昌公主亲敬了姚将军一杯酒。所以护法放心,无论如何咱们娘娘都不会被牵扯进去,更不会牵连道苗疆。”
龙祁自小见惯了人心险恶,心中十分清楚这不过是她们借刀杀人而已,那华昌公主不过是被她们利用了而已。只是若是华昌公主百里淑她没有这个杀人的心的话也就不会被利用,是以龙祁对她并不同情,日后百里淑无论是何种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虽然龙祁心中明白这不过是陈贵妃的计谋而已,但并没有挑破。他今日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也就没有再留下和她们废话的必要了。
“如此最好!”这是龙祁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龙祁走后,绿珠扶了陈贵妃起身。
“娘娘您说青龙护法为何会突然出现?”
陈贵妃揉了揉太阳穴,“父亲说龙祁这个人一向脾气古怪又行踪不定,谁会知道他怎么又突然出现在盛京,许是父亲派他过来的。”
绿珠了然的点了点头,继续扶着陈贵妃向床榻走去。
走了一半陈贵妃突然停下,“对了,有一件事必须尽快去办,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距离给小世子办满月酒不到半月了,这件事得抓紧时间去办了。”
“但凭娘娘吩咐!”
陈贵妃在绿珠耳边耳语了一番,至于说了什么,也就只有她们两个知道了。
龙祁到驿站的时候遥珈还没有睡下,一是等着龙祁过来告诉她探知的消息,二是不久前连阳被人架了回来,说是他在天上人间喝酒从早上喝到了晚上,喝的是烂醉如泥。人老板看到他身上的令牌才晓得他的身份,连忙让伙计给他送到了驿站。
龙祁到的时候遥珈刚绞了帕子给连阳擦完了脸,见龙祁过来也就让龙祁在此说了。
龙祁把他从陈贵妃那探的的消息一一跟遥珈说了,遥珈绞着帕子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
她一早就猜到了这件事陈贵妃是脱不了干系的,可是她怎么没有想到百里淑竟然也掺和到了这件事里,甚至直接害死婧斓的就是她。
遥珈与百里淑并没有见过几面,但自见到百里淑的第一面就对她极为的不喜,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感觉上的。这个百里淑平日嚣张跋扈肆意欺凌人也就罢了,这次竟然是把人命当做草芥,而且杀的还是她最好的朋友,遥珈心中岂能不恨透百里淑。
龙祁看到遥珈眼中浓烈的掩盖不住的恨意,心中有些担心怕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小声叫道:“祭司大人!”
遥珈立马收住眼中的仇恨,把帕子放进水里,“我没事。因果报应,欠了别人的最终都是要还回来的,并不在乎早晚,你说对吗?”
遥珈突然就变得异常平静,这却让龙祁突然有了一种阴寒之意,他想或许这百里淑真的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祭司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龙祁问。
“这几日你让人盯在瑞安王府外,有什么人进出都必须查清楚。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亲自带人守在宫城外,若是周荀出宫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如果有人要对他不利,你不需要出现,你只要让来人相信周荀死了就行。”遥珈冷静的吩咐着龙祁。
让来人相信周荀已经死了,这句话龙祁自然懂是什么意思,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属下遵命。”
*
第二日连阳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遥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头疼欲裂,但还是依稀记得他昨日被人给送了回来。
她这个样子是照顾了他一夜吗?以往都是他这样守着她,一睁眼就看到她在不远处这还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等她大仇得报了之后再也不需要掩藏自己的身份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百里泽在一起了。
连阳刚起身下床遥珈就醒了过来,一醒来就看到连阳已经起了床。
“连阳,对不起!”她反复思量,最后还是只有这一句。
遥珈低着头连阳看不到她眼底的神色但是猜也能猜到她的眼中一定是满满的歉疚。
连阳深吸了一口气道:“都说了不用说对不起。我也只不过是发泄一下而已,总不能失恋了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吧!我总得有点表示表示才能纪念一下我还未来得及开始就已经失去的爱情,你说是吧!不过你放心,我也就任性那么一次,发泄过后整个人身心舒畅,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看我今日是不是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有些伤痛是在心底,外表自然看不到。可既然连阳不愿意她看到,那她自然也就顺着他,“嗯,果然是精神抖擞!不过今日还是换身素色的衣裳吧!”
连阳目光不解的看向遥珈,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他换个素净的衣服。
“今日婧斓要出殡。”遥珈低声的解释道。
连阳立刻领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她今日怎么可能会缺席。
“好,我立马去换,你也回房间去换衣服吧,我等着你。”
遥珈换完衣服连阳已经换好了正等着她,驿站外边也早已准备了去往长公主府的马车。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连阳自然也知道遥珈晕马车,但是今日也是不得不坐马车过去。
遥珈倒是没说什么径直上了马车,其实现在她早已没有刚开始那样晕的那么厉害了。
到了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了,本来小辈的葬礼长辈是不用出面的,但在他们来之前身为太子的百里泽亲自过来,长公主携了一家上下连忙出来迎接。
这刚迎接完,遥珈和连阳的马车就到了。北燕镇南王是大渝的贵客,现在亲自过来,自然得要有身份的人过来迎接。
正好长公主和驸马刚迎接完百里泽才走到门口,立马过去迎接以示对北燕的尊重。
连阳先下了马车,然后这才掀开轿帘拉着遥珈下来。
遥珈的手刚搭在连阳的手上就感受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如利箭一般向她射来。早在她从马车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立在府门口的百里泽,也知道这如利箭一般的目光的主人一定是他无疑。心中也明白这男人是吃醋了,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总不能拂了连阳的面子吧。
于是也不再理会百里泽的目光遥珈把手交给连阳,然后下了马车,而那看向她的目光却更加灼人了。
“镇南王,萧姑娘。”长公主与驸马朝他们鞠了一礼,两人也赶紧还了回去。
“小王一向敬仰大渝的定远将军所以今日过来吊唁,没有唐突长公主吧?”连阳说道。
“镇南王是我大渝的贵客,能来是给了长公主府的面子,哪里有什么唐突的。正好太子殿下也刚到,二位就一起进去吧。”回答的是驸马,也是谢长风的父亲。
两个人跟着长公主和驸马一起向府中走去,走到门口百里泽还立在原地,连阳向百里泽行了一个平礼,百里泽亦还之。
只不过百里泽的目光却一直在遥珈身上未曾离开,他这目光是在太灼热,看的遥珈十分的不自在。这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竟是如此不顾忌,这么看着她被有心人看了去拿来大做文章可怎么好。
不过好在百里泽还知道分寸,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遥珈松了一口气。可是在上香的时候,这男人在她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这笔账我记下了。”
说的还颇为咬牙切齿的,可是不就是连阳扶她下马车而已,这男人怎么就能吃这么大的醋,还真的像是从醋坛子里给捞出来的浑身一股醋味呢!
遥珈和连阳是打着敬仰定远将军的名号过来,所以遥珈并没有过多与谢长风接触,毕竟这里人多眼杂的。
可是当遥珈看到百里淑竟然出现在婧斓的葬礼之上,而且还站在谢小白身边俨然跟个女主人一样。谢小白是因为没有心情去理百里淑,可这不代表她杭遥珈就会坐视不理。一个杀人凶手害死婧斓的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她的葬礼之上,是谁给的她这个脸。
遥珈一时间很怒交加,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百里淑那张伪善的脸给撕个稀巴烂,可毕竟心中还是存有几分理智的,为婧斓报仇来日方长不及于这一时。食梦貘之蛊发作时如全身被撕裂般疼痛,全身血液倒转,其中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婧斓走的时候那么痛苦,百里淑又怎么能让她轻而易举的就死掉?
遥珈把袖子抬起,用袖子掩着醉对袖子中的小黑道:“小黑去把谢小白身边那个恶心的女人从这里给赶出去,记得让她吃点苦头。”
小黑最爱干这种整蛊人的事儿了,听了遥珈的话立时就从遥珈袖子中跳了出去直往百里淑那里窜。
“你干了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百里泽站到了她的身后,而且还握住了她藏于袖中的手。
遥珈立马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而且百里泽握着她手的姿势并不易被人察觉这才放下了心。
“没干什么啊!就是我的小宠物太闷了溜出去玩了。”她才不会告诉百里泽她是让小黑去整百里淑。
只是这男人拉她的手就拉她的手呗,干什么这么大力不听用他带着茧子的手磨搓着她的手,真的很痛哎。遥珈使了一下劲儿想要把她的手给抽出来,无奈百里泽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抽不出来,而她又不敢太过用力怕幅度太大惹人注意。
心中只能暗骂这个男人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学得这怪癖啊,不过突然想起刚才这男人似乎说过这笔账他记着,而且刚才连阳是拉的她这只手吧。想通这件事之后,遥珈简直要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了,这男人现在是要把连阳的痕迹全磨搓掉?只是不过就是轻轻的碰触而已,看来男人吃起醋来还真可怕。
这边遥珈正暗自腹诽这百里泽,那边小黑得了遥珈的命令之后立刻就窜到了百里淑跟前,顺着百里淑的腿爬到了她的身上。
百里淑看到小黑以为是一只老鼠吓得尖叫声响彻云霄,想要把小黑给甩下去,可是小黑就像是有吸附力一样黏在了她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周围人见状连忙去帮百里淑驱赶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老鼠,只是小黑一见有人接近立刻就露出一脸凶相,朝靠近它的人示威,那样子仿佛是在说谁敢靠近它就杀无赦。
而小黑也的确是把想靠近它的人给震慑住了,现在谁还会相信这是一只老鼠呢。
小黑见目的得逞立马扬着尾巴十分得意,又把注意力放在百里淑身上,对这个靠近谢长风的女人小黑十分的不喜欢,虽然吧它跟谢小白是天敌,但也不允许这么个人出现在谢小白身边。这个女人真是丑死了,连它家主人半个脚趾头都比不上,也比不上当日曾在塞北照顾它给它喂好吃的的姚婧斓。
遥珈让小黑整蛊百里淑,再加上小黑对百里淑的印象不好,小黑一跃就跃到了百里淑的肩膀上,站了起来对着百里淑的脸就是两爪子。
小黑的速度太快,快到百里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左侧脸颊一凉,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