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别以为自己真的没有露出半点马脚!”百里泽气势凌厉。
百里淑虽然心虚,知道自己肯定被百里泽给看穿了,但是他也只是猜测出来的没有什么实质证据胆子也就壮了起来,“既然太子殿下您说淑儿动了什么手脚,那就拿出证据来,倘若您拿不出证据来那就是凭空污蔑,就算您是太子淑儿也要让皇伯伯给我一个说法的!”
百里泽眼睛一眯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百里淑竟然还是冥顽不灵,百里淑这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松口,他也就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百里淑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来日也切莫为你自己所做的后悔。”百里泽不屑的轻瞥了百里淑一眼转身离开。
等百里泽到了谢长风的房外之后就听见太医说了句,“回长公主,小侯爷,这这少夫人她已然归天了!”
紧接着就是谢长风如疯了一般扯着太医的领子让他再敢乱说,房间里面是乱成一片。
百里泽没有再走进去,今日谢长风所经历的他都曾经历过,失去挚爱之人的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任谁劝都是没有用的。
疯魔了一阵之后,谢长风把屋内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不许任何人碰姚婧斓,就连长公主与驸马也被谢长风给推出了房间外。
“长公主殿下客人们都在外边等着呢,这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问话的是公主府的管家。
“让客人们都散了吧,还有立刻将红绫换成白绫,把喜堂布置成灵堂。既然入了我公主府的门不管成没成亲,这个儿媳妇我们公主府认定了。”永朝长公主并不是一般的妇人,气度比起一般公主还要大气几分,也并不会管旁人如何议论。
永朝长公主都已经吩咐了,管家也是立马就让人去准备。
一时间长公主府红事变白事在整个盛京都传了开来,一时间都议论纷纷。
遥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
遥珈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是真的,可直到她看到长公主府门口挂上白绫才敢相信婧斓真的死了。
遥珈一时间难以自持差点就要冲进长公主府了,好在白芷一直跟着她看遥珈竟然是已经失去了理智了,赶紧一把拉住遥珈。
“小姐,现在人多眼杂的您若是这样冲进去,会让人怀疑的。您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隐瞒您自己的真实身份,您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进去一切就都白费了。”
遥珈现在是什么都管不了了,她活了两世真心的朋友少之又少,现下还管什么暴露身份不暴露身份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婧斓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我连送她一程都不行?即使我还活着被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又如何,我要为了保护自己连朋友最后一程都不送了?”
遥珈甩开白芷的手就要走近长公主府,白芷焦急下灵机一动,拦在遥珈跟前,“您先听属下说,姚姑娘她为何会不明不白死在花轿内,若说不是被人杀害属下都不会相信。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姚姑娘的死,那人在暗处谁都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手,说不定他下一步还会针对小侯爷,若是我们不查清楚不仅姚姑娘会死的不明不白,就连小侯爷也有潜在的危险!”
一牵扯到谢长风的安危遥珈才冷静了下来,婧斓怎么就会突然死在花轿上,说不是人害得她都不相信,遥珈深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冲动都给压了下去,从袖子里把小黑给拿了出来,“去把沁碧叫出来。”
这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遥珈便和白芷回了客栈等候沁碧的到来。
而遥珈和白芷在长公主府外大街上的一番争执丝毫不落的落到了正准备出府的百里泽眼中,看着遥珈离去的背影百里泽心中思忖:看刚才的样子这女子分明是想进长公主府的,可却被旁边的女子给劝住了。
这女子虽然今日换了一身衣裳,可百里泽还是认出了这个蒙着面的女子就是那时他在弦乐城遇见的女子。今日在这里出现让百里泽怀疑她原先的说辞,那时候她给他她就是当日北漠城楼上的女子的感觉很强烈,可她偏偏说自己没用去过北漠。而现在却跑到了长公主府外,除了她认识谢长风百里泽想不出什么理由。
百里泽看着遥珈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这个女子真的是当日塞北城楼上站的那名女子,那为何后来在军营中他疯了一样找遥珈的踪迹时又出现一个紫衣女子。倘若那个时候没有另一个紫衣女子的出现,他一定会把安北军军营给翻个遍。
猛地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百里泽眸光一聚,似是联想到了什么,一个挥手隐在暗处的暗卫便跃了出来。
“给孤跟上那个蒙面的女子,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数汇报给孤。”
“是。”那暗卫就像影子一样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而遥珈也是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百里泽给盯上了。
回到客栈不久之后沁碧便和小黑一起到了,因为沁碧如今在长公主府做奴婢,是以也换上了孝衣。
只是遥珈看着这孝衣却觉得这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刺的她眼中都溢满了水汽。
“沁碧,你跟我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沁碧也是一脸哀戚之色,毕竟和姚婧斓接触的多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当时小侯爷将姚将军从花轿上抱下来的时候,姚将军就已经气绝了。小侯爷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不让任何人接近。”
“太医是怎么说的?”遥珈继续问。
沁碧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答道:“小侯爷当时过于悲伤并没有追问原因,倒是后来长公主有问过,太医说是中毒以致死亡,可到底是什么毒他却是一点都查不出来。新婚当日新娘中毒而死,长公主知道兹事体大所以就严令太医此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奴婢还是偷听到的。”
遥珈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果然婧斓的死是有预谋的,转念又想到了谢长风,刚才沁碧说他不让任何人接近婧斓,想来是打击太重,“谢小白现在怎么样了?”
沁碧摇了摇头,“沁碧不清楚,自从婧斓小姐死去,小侯爷就把自己和婧斓小姐的尸首关在房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所以现在沁碧也不清楚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遥珈了解谢长风就如谢长风了解她一样,谢长风有一点和她很像认定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她不担心谢长风会寻什么短见,刚开始他被悲伤冲昏头脑或许想不到婧斓的死有古怪,可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再愚钝他也该发现了,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明白之前他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现在难就难在谢长风不许任何人接近他,不许婧斓下葬。总不能就让他这么一直守着婧斓的尸首,人死不能复生总是要入土为安,才能让死者安息。
“沁碧你先回去,等晚上的时候我会和白芷过去一趟到时候你接应我们。”
沁碧点了点头,便从客栈后门出去了。
因为百里泽派的暗卫不敢跟的太紧怕被遥珈跟前的白芷察觉,所以并没有发现沁碧来过。倘若他看到沁碧过来,恐怕遥珈再想瞒住自己的身份也是瞒不住了。
夜色渐深之后,遥珈和白芷一同去了长公主府,因为有白芷所以遥珈很轻易就入了长公主府。再加上里面有沁碧的接应,一早沁碧就把谢长风院子的人全给打发走了,所以根本就没人知道遥珈的到来。
遥珈从没有一次是怀着这么沉重的心情接近谢长风的房间,一步一步脚上仿佛有千斤坠一般。
“白芷你把门给撞开吧!”遥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来敲这个门,而且她也不确定谢小白现在这样还会不会给她开门,干脆把门给撞开。
白芷武功不弱轻而易举的就把门给撞开了,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等白芷把蜡烛点上了,遥珈才看到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婧斓还有倚在床边充斥着绝望之色的谢长风。
认识谢长风这么多年,从来就只见过他嬉皮笑脸,撒泼耍滑的样子,何曾见过这样子没有丝毫生气的谢长风,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挖空了一般。
遥珈走到谢长风跟前蹲了下来,抓住谢长风的袖子哽咽道:“谢小白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啊!”
谢长风就好像没有听到遥珈的话一样,依旧是一动不动两眼无神。
“谢小白你应我一声好不好。”看到谢长风这个样子遥珈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而在遥珈袖子里的小黑探出头来,似是感觉到了谢长风的悲伤绝望,连忙跳到谢长风肩膀上,吱吱吱的哀叫着,还不停的用自己的头去蹭谢长风的脸来安抚他。
遥珈因为过度悲伤一时间呼吸有些不顺畅,身后的白芷见遥珈有些不对劲连忙过去扶着,“小姐您没事吧?”
遥珈体内绝情蛊虽然休眠了,可是身子底子依旧很弱,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是根本就承受不住,今日一下子受了这么大刺激,白芷就怕她有什么闪失。
遥珈轻轻扶开白芷扶她的手摇了摇头,喘着气回答道:“我没什么大碍。”
见到遥珈的状况有异谢长风这才有了反应,伸手把遥珈给扶到桌子旁让她坐下。
看到谢长风终于有了反应遥珈喜不自胜,“谢小白。”
一整日没有喝过水,白日又经过一番嘶喊谢长风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原以为今日会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日。”
谢长风声音虽然嘶哑可是却有藏不住的哀痛,听的遥珈喉头一哽,险些就哭了出来。
还没哭出来就听谢长风继续道:“你不用担心我,婧斓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有查清楚之前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谢长风说的铿锵有力十分坚决,这也正如遥珈之前所想,谢长风不会不知道婧斓的死有古怪。
“你自己能想通就好,毕竟外边一直担心你的父母朋友。”遥珈说着走到床边看着还穿着大红喜服的婧斓,穿着嫁衣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
遥珈坐在床边为婧斓整理妆容以此来送她最后一程,一边整理一边说道:“谢小白人死不能复生,其实我明白你现在还不能接受婧斓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所以你不允许任何人碰她。可是死者为大,你不让婧斓她入土为安……”说到这里遥珈停了一下,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现象。
按理说人死后一个时辰左右便会出现尸斑,在三个时辰左右指压尸斑尸斑会暂时褪去,但遥珈刚不小心按压到婧斓手上的尸斑,尸斑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褪去。遥珈本以为只是偶然,随后又试了几次却发现这并不是偶然。
按下心中的疑惑遥珈怕被谢长风发现什么不对劲又继续道:“你不让她入土为安,她怎么能够安息,难道你要她做一个孤魂野鬼。”
遥珈边说着话便不动声色的在婧斓身上查找其他线索,不过除了尸斑有异常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发现,遥珈心中奇怪难不成她的猜想是错误的,指压尸斑不褪只是巧合而已?
正当遥珈疑惑之时猛地脑中有灵光闪过,背对着谢长风把指头咬破,将自己的血滴在了婧斓胳膊处的尸斑上。
滴上了遥珈血的尸斑一瞬间由紫红变成红色最后变成血水从皮肤中皙了出来,轻轻一擦原本有尸斑的地方再没什么痕迹。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遥珈一时间震惊,而后震惊又顷刻间转为滔天的恨意,但是又因为谢长风在场不敢表露出来。
而就在遥珈验证完后将血水擦掉了谢长风就走了过来,遥珈连忙起身给谢长风腾开地方。
“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自此之后我们便阴阳相隔,此生都不能再见。当初我们都以为你葬身火海,是我亲手将替你而死的彤画给埋葬的,百里泽那时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没能送你最后一程便与你天人相隔,差点搭上了半条命。百里泽也曾质问过我为什么不等他就将你给葬了,我当初也是这样回答他的。可到了今时今日我才是切身的体会到了当初百里泽的心情,知晓了原来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遥珈不意竟然从谢长风口中知晓她假死之后百里泽竟然还差点搭上半条命,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刚开始心中似乎有什么外叫嚣有什么在呐喊,可最后终归平静。
她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又能怎样。若是刚开始她就知道百里泽因为她没了半条命,恐怕她会不顾一切,不会再管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回到百里泽身边。可是现在他都已经另娶了他人,曾经承诺过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他早已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誓言。
遥珈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现在不是想她和百里泽之间的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婧斓入土为安。
“长公主说了无论如何婧斓已入了你家的门就是你们家的人,可是你若是不让她下葬,她就连一个牌位都没有,你让她如何能一路走好。”
在古人观念里只有有明确身份,立了牌位逝者才能得以安息,才能早日投胎。可若是没有牌位,没有墓地那就只能在这天地间做一个孤魂野鬼,无处可依。
遥珈的一番话终于是把谢长风给劝动了,谢长风也跟遥珈保证会让婧斓下葬。
目的已经达到了,遥珈也是松了口气,让沁碧看着谢长风自己和白芷回了客栈。
回去的路上,遥珈一路都心事重重。她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婧斓并不是中了毒而死的,而是中了蛊毒,一种名唤食梦貘的蛊。
思及此心中就恨不得要将下蛊之人大卸八块,这整个盛京之中除了皇宫中那位她还真的找不出又第二个人会有这种毒蛊。
回了客栈遥珈立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浑身无力瘫坐在地痛哭,心中对陈贵妃的恨意逐渐加深的同时又恨不得自己以死谢罪还婧斓一命。
如果不是她,不是她非要让谢小白瞒着婧斓她还活着的消息,如果她在他们成亲之前去见了婧斓就一定能看出来她中了食梦貘之蛊,那婧斓也就不会死了。
都是她,都是她,是她害死了婧斓,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这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谢小白,她怎么对得起谢小白。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遥珈生生呕出了一口血来。
白芷就怕遥珈情绪太过激动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一直在门外守着不敢离开,听到遥珈的痛哭虽不敢轻易进去但是聚精会神的时刻留意着里面的状况,刚一听到不对劲,白芷立刻就冲了进去。
“祭,小姐你怎么样了?”白芷被遥珈吐出来的血给吓到了。
遥珈把白芷抱住放声大哭,“是我害死了婧斓,是我。如果不是我让谢小白瞒着她我还活着的消息,我就不会不知道她被下了食梦貘之蛊。我真该死,是我害死了她!”
听到食梦貘这三个字白芷的心也是一跳,整个苗疆谁不知道食梦貘是一种很厉害的蛊毒,而只有四大家族才会有这种蛊。
白芷也知道这盛京之中的陈贵妃就是腾蛇长老的女儿,自然也就知道这次姚婧斓的死她恐怕脱不了干系。按照遥珈的性子是不会放过这陈贵妃的,若是动了这陈贵妃,腾蛇长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现在这些都不是白芷要考虑的,现在遥珈把姚婧斓死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白芷怕她会因为此事崩溃。
而且遥珈现在情绪显然很是激动,白芷怕她在这么牵扯情绪会伤身干脆点了遥珈的睡穴。
而百里泽派去跟着遥珈的暗卫也在遥珈从永朝长公主府上回来之后回去东宫复命。
夜已经深了,百里泽虽然是在寝殿但却是还在处理公务,而樱铃就静静的坐在一旁。
飞月一直在殿外守着,见到暗卫回来复命这才进殿禀报。
“殿下,您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百里泽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让他进来吧!”
樱铃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男人谈事情的时候女人就该回避,所以没等百里泽发话她就已经起身。
“婢妾就不打扰殿下谈事情了,婢妾告退。”
百里泽并没有应声,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樱铃一眼。
而经过上次的事情樱铃也学乖了,再不去想着让百里泽宠幸自己,只要维持这个现状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