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上了车,一上车,穆西沉便吻住了她。
这一吻,便是长久的,深入的。
似乎,只有这样深吻了,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是真实的。
林清也很投入,回应着。
只为感觉和感触,不带任何情欲色彩。
车子启动了,缓缓前行,穆西沉一路上揽着林清,虽然并不是很用力,却是细心维护的样子,林清感觉到了他的霸道与紧张——生怕她再次被弄丢的样子。
“把那个流浪汉,帮我调查一下吧,我觉得,他像是知道什么……来不及说,便死了。”林清淡淡的要求。
“嗯。”穆西沉淡淡的答。
“让他走的体面一些,如果可以,我要为他送行,拿到他的骨灰。”这番诉求说出来之后,林清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突兀了,所以用那种担忧的眼神看着男人,担心被拒绝。
男人却想也不想便答应了,随即转向约瑟夫:“你听到了?”
约瑟夫显得有些为难:“他是贫民窟里来的人,而且,参与了劫狱……”
“所以。”穆西沉依旧是淡淡的神情,瞥向约瑟夫。
约瑟夫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所以,好吧,没问题。沉,在你面前,我总是无所不能。”
穆西沉没有再与他多说什么,淡淡的回了眸。
林清却看起来茫然,随即,眸中闪过一线惶惑,盯着男人欲言又止:“西沉,我似乎应该应该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做好听的准备。”
“哦?”男人的反应实在是太小了,就像是针入大海,没有一丝波澜。
林清有些紧张,她攥紧了拳头,男人越是这样淡定,她就越是没有把握,可是这件事凭借她的力量,是没法查个水落石出了,她不得不拜托男人帮助她。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我是领养的……我也是前段时间偶然知道的,所以,你别怪我,我不是刻意隐瞒。”
她说了很长的一段,唯恐被误会的样子。
男人音色淡淡的瞥着她,点点头:“嗯,我知道。”
“刚才那个流浪汉,来救我的时候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如果早知道我是谁的话,在贫民窟里就会救下我,但是,可惜,他虽然这次救了我,自己却送了命……”说到这,林清禁不住又是一阵唏嘘。
“嗯,我知道。”
男人始终淡淡的表情,让林清十分不自在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一脸孩子气的撇撇唇:“别做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样子,知道我的身世,却不告诉我……我才不会相信。”
穆西沉垂眸,深深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你在这里,是流浪汉告诉我。”
林清猝然惊了起来,然后,再也不愿意说话了。
流浪汉,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人,却这样死了。
本以为他开了一辆军用大皮卡来,上面有很多人,实际上他却是单枪匹马过来的,一个人,却杀死了几个警察。
一个人,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才能不惧生死冲破枪林弹雨来救另一个人。
她不能确定,流浪汉究竟是谁,能感觉到的,就是心里的钝痛,失去至亲般的钝痛。
她的心情,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
莫伦看着前面一片混乱,手里握着电话,眸中深沉,却怅然。
死了十来个人,处理起来,要花费一些精力,所以,需要的时间不会太短。
约瑟夫他是认识的,他没想到的是,穆西沉竟然也认识,而且,关系还匪浅。
穆西沉有多少本事,他从来没有轻视过,但是他也没先到,他竟然与美国这边的军方正统势力,也有接触。
自古邪不胜正。
当然了,像美国帮派,如同科里家族如日中天,无论黑道白道都要忌惮几分,无论在哪个领域,都会给上几分薄面。
但是至于约瑟夫这样的人,实在难以接触的很,油盐不进,他只结交看得起的人。
这么说来,穆西沉,就是约瑟夫看得起的人。
约瑟夫和他打交道,一定是正面上的接触,但是现在——约瑟夫为穆西沉做的,可是实打实的以权谋私,能让约瑟夫如此破例,莫伦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嫉妒。
在穆西沉的车子即将驶过的时候,莫伦将车子隐蔽了起来。
盯着他们的车影,陷入沉思。
想来也是,美国是块大肥肉,赫天没有蔓延到美国来,只是因为穆御盛的心。在中国,做的也是本土生意,但是穆西沉可不是穆御盛那么保守的性格,他一定早就做好准备要打入欧美市场,在这边先打好关系,安插好天地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果换做他,也会这么做。
只是他不知道,连军方正统力量的约瑟夫,穆西沉竟然都笼络了起来,那么,在美国当地,他有接触过什么更大的势力呢?
想到这,莫伦眯起了眼睛。
这次,他算是更正式的,了解到了穆西沉的野心,还有本事。
难怪母亲理智尚存的时候会跟他说,不要碰穆西沉,不然,担心受挫的是他。
母亲早就看出来了,穆西沉,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从他年幼的时候便知道了。
“尊上,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在这里停留太久,不好。”john小心翼翼地提醒着,他从未见过尊上如此难看的表情,很纠结,很郁结,然后非常抑郁难舒的那种表情。
莫伦又瞧了会前面的那片狼藉,垂着眸,想到了他刚赶来时,刚好看到林清被穆西沉搂进怀里,她在哭,惊恐后的哭,他在安抚,满脸怜惜。
他身上再次变得浮躁起来,驱车了车子,把自己转个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开。
车内,空气很闷,他点了根烟,猛地吸了一口,才觉得自己终于舒服了些。
肺部,也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开了一会,他突然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眉眼,拧了起来。
邮件发出后不久,他便意识到,再靠着一点点的引线下去,让穆西沉一步步去搜索已经来不及,所以,他索性订了最快的航班直飞拉斯维加斯。
再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
什么担心科里昂怀疑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家族利益,什么试探,他全都不顾了。
在得知林清将被送往墨西哥监狱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慌了乱了,总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核心,他所有的动力与核心。
如果,他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点,几分钟,也就几分钟。
只要他能赶在穆西沉前面,这一局,他就赢了。
他救了林清,跟穆西沉救了她,是两个意思,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林清的心态,也就是两个方向。
他,就慢了这么短短几分钟。
而穆西沉,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被困于科里家族所设置的迷魂圈中的穆西沉,怎么突然间就如同遭到了上天眷顾般,准确的找到了林清所在。
这看起来,实在太过于神奇与蹊跷。
而他,就慢了这么短短几分钟。
不甘,实在太不甘了!
……
酒店,林清坐在房间内,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还有下面嘈杂的喧哗。
这个酒店,是拉斯维加斯最豪华的酒店,也就是今天,她才能有幸感受到拉斯维加斯的奢侈与繁华.
而这里,据穆西沉所说,距离杂乱不堪的贫民窟,距离非常近。
这么短的距离,却是两个世界。
浴室门大开着,里面哗哗的水声传来,过了一会儿,水声变小,她回头,就看到穆西沉湿漉着双手走出来,对她说:“先泡个澡,休息一下。”
她起身,朝他走去,站在他面前,倾身,抱住他。
他搂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已经过去了,还害怕?”
“怕。”她没有犹豫的说,把他又抱紧了些:“这不是我接触过的世界,陌生,危险,所以怕。”
穆西沉扶起她,灯光下,他看清了她的脸,有汗,有脏污,看起来绝对称不上好。
他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浴室,反手关了门,为她脱衣服。
脱完了,让她去浴缸里躺着,他在旁边坐着,陪着她。
两人之间,静静的。
他手探入水里,用浴花,为她擦拭着身体,她身上很脏,到处不是泥土就是不明物的碎屑,头上甚至还有草丝,和植物残叶。
他能想象到这一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在贫民窟,在监狱里,她一个弱女子,要靠着多大的勇气与耐力,才能坚持到他赶过来。
她必定,拿出了全部的勇气。
他多怕自己来晚了,路上,不断的要求约瑟夫加速,加速,差点发生车祸,也毫不在意。
他唯恐,等他找来时,她会变得很糟糕,甚至,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如果她真的毁灭了,他,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他眸色又沉了下去,手上力道,也加深了些。
“嘶……”林清疼的叫了一声。
穆西沉这才回神,发现他捏着她的手,正好捏到了手铐留下的淤痕之上。
他吐了口气,对上她疑问的眸子,倾身,吻住她的唇。
这种后怕,强烈的袭击着他的心脏,这种惊恐,有生以来他从没感受过的。
这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失去她。
是永远的失去。
他的吻很重,呼吸喷洒着热气。
林清被动的承受着,他脱了衣服,也进入了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