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潇的话只把于风华惊的瞪着眼睛呆愣在那,半晌合不上嘴。
“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结结巴巴的问。
“啊,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句话就把于风华心里刚刚冒出的那点火焰熄灭了,“你是女人!”
“习惯了。”凌静潇极为淡定的看着他。
于风华只觉自己的心瞬间被刀戳上了一万个窟窿,八面透风。
“呜呜呜……说到底你还是要休了我……”于风华索性破罐子破摔,捂着脸哭起来。
凌静潇强忍住把他丢出去的冲动。
“你小点声哭。当心让人听见了。”
听了这话于风华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反正我闺誉已毁……”
“你是男人!”凌静潇咬牙。
“……习惯了。”于风华捂着脸。绝望道。
凌静潇看着于风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笑话我?”于风华恨恨道,他那点男子气概到了凌静潇这里总是被吹的无影无踪。
“没……”
“出家人怎么可以笑话别人!”
凌静潇笑的更厉害了,清秀的侧脸只把于风华看的呆了眼。
鬼面跟十一将贺木玄月带进宫里,凌宵天正好与朝中几位重臣在盘龙殿内议事。
当他们将贺木玄月押解进大殿内时,所有的大臣全都愣住了。
十一亲自上前将贺木玄月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当然对于贺木玄月的行事,他夸大了不少,而且隐去了于风华的一些事,只说未来的逸王妃身受重伤。
凌宵天哪能不明白十一的意思,正好眼前又有这么多重臣在,此时不发威更待何时。
桌案上的玉石镇纸立时就被凌宵天甩到地上去了。
“北番既然想战,何需要这众多借口。”凌宵天怒声喝道,“想战?朕等着你们!”
贺木玄月被凌静潇打成重伤,根本就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凌宵天当时便召来兵部官员前来,当天就派出了使者前往北番,顺便还带去了战书。并把重伤的贺木玄月送回北番。
“真是便宜他了。”十一想起贺木玄月就恨的咬牙。
“他是北番使者,就算两国交战也不能把他杀了。”凌静潇解释道。“这样一来正好我们大燕占了先机,北番若是不想战就只能拿出赔偿来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上算。”
十一摸着下颌,“十哥莫非是早就想好了,若六哥真的起兵,你难不成还要真的挂帅不成?”
凌静潇苦笑。“又不是第一次。”
听了这话十一不禁黯然。
女子如花的年纪,他的皇姐却做了许多连男子都自愧不如的事。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童音,“十叔……十一叔……”
十一低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孩子,一双桃花眼,清透的眸子就像清泉一般,晶莹剔透。“这是……”他惊讶的看向凌静潇。
凌静潇此时眼中也难掩惊骇之色。
在城外时。这孩子见到自己称呼为“王爷”,现在他却叫了他十叔……
也就是说这孩子完全清楚他自己的身世。
“他是雪翎。”凌静潇对十一介绍道。
“原来是他!”十一欢喜的将雪翎抱起来,“刚才在城外我走的匆忙,还没有见过你呢。你是怎么进宫来的,为什么一个人?”
“舅舅在那。”雪翎伸手一指。
楚子墨这时才从月亮门外走进来。一旁引路的几个宫女全都垂着脸,视如不见。
“你们是准备去凤仪宫的吧?”十一道,挥手将那几个宫女全都赶开了,“我带你们去好了。”
雪翎被十一举在半空中小脸扬着好像很兴奋。
“这小家伙……长的还真像……”
“咳。”楚子墨清咳一声。十一连忙住了口。
“我们一起过去好了。”凌静潇沉声道。
雪翎现在的身份仍是楚府的人,并没有对外公开他皇子的身份。
一行人进了凤仪宫。
凌静潇注意到一路上雪翎特别安静。忽闪的大眼睛眨啊眨啊的,但是却没有像普通的孩子那么好奇。
按说第一次进宫,又是来这种地方,做为孩子怎么可能耐得住性子保持安静。
十一悄悄看了凌静潇一眼,彼此都在心里觉得这孩子的沉稳性子很像苏白桐。
“皇后娘娘,楚公子进宫来了。”慧香禀道。
苏白桐手里的书册“啪嗒”一下落在了桌上。
“请进来吧。”她极力保持语气平和。
慧香笑着将众人请进殿内。
十一才进门便喊道:“六嫂。你快来看看,谁来了!”
慧香等人都知道十一是在苏白桐身边散漫惯了。所以都不觉得奇怪。
就算是一家人,君臣礼还是不能废的。
楚子墨带着雪翎上前恭敬施礼。
“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苏白桐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小人,他一板一眼的称自己为“皇后娘娘”,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楚不由得浮上心头。
“义兄请起。”苏白桐吩咐慧香去扶楚子墨,“大家都坐吧。”
慧香带着宫女上了茶,然后悄悄把她们全都打发了出去。只有她守在门口。
苏白桐一直都在盯着雪翎看,楚子墨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到。
她只记得置身于皇陵那夜的寒冷,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小的希望。
可是当她醒来时,却连一眼都来不及看到他,他就离开了自己身边。
天知道她有多想见到他,就算要忍受着撕裂般的痛苦,只为了听一声那清脆的啼哭。
出生于大雪纷飞的夜晚,象征着振翅高飞,所以才有了“雪翎”的名字。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喊一声你的名字,你就消失了,错过了你喃喃自语的啃着小手的年纪,错过了你睁开眼睛傻傻的笑,错过了你开口吐出的第一个字,也错过了看你迈出第一步。
“六嫂……”十一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些颤抖。
“什么事?”苏白桐微笑着转过脸看向十一。
“六嫂你别这样。”十一有些说不下去了。
凌静潇故意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苏白桐这才惊觉自己早已满脸是泪。
任何的伪装在母子的天性面前,都将遁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