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桐被凌宵天揽在身前,纵马疾驰。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与他共乘一骑了,不过上一次他们是在无人的山谷中,而这一次却是在街上。
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似乎打算将自己藏起来,可是她向后靠过去却反而离着后面那温热的身体更近了些。
“怕么?”头顶响起凌宵天的低语。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得见。
苏白桐深吸一口气,摇头。
“有时承认自己胆怯也不是什么罪过。”凌宵天幽幽道,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低沉。
苏白桐愣愣的盯着前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迎面吹过来的风太过猛烈,直刮的她眼角沁出泪花。
凌宵天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紧苏白桐,就好像生怕她会再被人掳走似的。
由于他过于用力,苏白桐只觉得腰间像是要被他勒断了,疼的令人难以忍受。
她的闪避动作立即引起了凌宵天的注意,“可是伤了哪里?”
苏白桐也觉着腰间传来的疼痛好像有些不正常,“应该没有外伤。”
听了她的回答,凌宵天的脸色却反而更加的难看了些,以往总是笑意盈盈的眸子就像蒙上了一层阴霾。
苏白桐抬头看到他的脸色时也不由得一愣。“你没事吧?”因为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以前就算是他生气,在外人面前也是笑着的。
“你不是告诉过我……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吗?”凌宵天沉声道。
苏白桐微微一笑,没错,她是说过这话。
“在你前面我不想再戴着那假面具了……太累。”凌宵天长叹一声,揽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松了几分。
一行人没有去苏府,而是直接回了焚香阁。
慧香早被鬼面派人送了回来,那名马夫也被扣下了,不过却是一头雾水,他明明记得自己驾车带苏白桐回苏府,在半路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过来却被人告之苏白桐根本就没有打算回府去。难不成他睁着眼睛做了一场梦?
他的所有疑问在看到鬼面脸上那骇人的鬼面具时,瞬间化为了乌有,这年头,还是保命最重要。
凌宵天带着苏白桐进了后院时,慧香正焦急的等在那里。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慧香急急迎上来,原本还想问些什么。可当她看见凌宵天那完全异于寻常的冰冷神色时,硬是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苏白桐却是一切如常,从容的去了屏风后面更衣。
凌宵天站在屏风外面,心里就像被一块石头压着,沉闷的让他喘不过气。
今天这事,让他想起就觉得后怕,虽然那些劫持她的人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她,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她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他原想等自己的势力强一些,再强一些,等到办完了这次皇差,他要光明正大的向父皇求个恩典。
他要求父皇赐婚给他和桐桐,让她也能有个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位皇子妃的婚礼大典。
可是……他觉得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如果有可能。他明天就想把她娶回去,藏在那深深的后宅里,不让任何人窥探到她,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辱她。为难她……上妖页技。
“小姐,您这里好大一片淤青啊……”屏风后突然响起慧香的惊叫声。
凌宵天的脚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一步,可是他忽然想起这里是焚香阁,并不是他的绯王府,她还不是他的绯王妃……他不能越过这道屏风,坏了规矩。
苏白桐这时低头也看见了腰间的那片淤青。
一晚上她都被人提着跑来跑去,又是纵马又是上房,没有外伤已经是万幸了。
“没关系,一会你寻些清淤的药油来。”苏白桐吩咐道。
慧香应了声,刚想去寻药油,只听身后的屏风上传来“砰”的一声。
她与苏白桐同时回过头去。惊见薄纱屏风上面出现了一个大洞,凌宵天的拳头伸了进来。
慧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尖叫。
尚未出闺的女子更衣,外面为何会有男子存在?
不过转瞬间,她想到了一个人。
对了,绯王殿下刚才在外面,难道……他一直没有走?
慧香偷眼去看苏白桐,见她默默的注视着那个破洞,唇角带着宠溺的微笑。
慧香使劲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们小姐竟也能笑的这么好看?
凌宵天刚才一时失神,恨恨的就想往墙上砸去一拳。
可是他忘记了,他面前正对着的,不是墙壁,而是面薄纱屏风,他一拳下去,就在屏风上开了个洞。
等他的拳头卡在那里,他才猛醒过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想到它这么薄……”他尴尬道。
苏白桐这时穿好了衣裳走出来,幽幽道:“绯王殿下以后可要赔一个更好的给我才是。”
凌宵天笑了,听她这么说,他知道她没有怪他。
慧香识趣的寻了借口出去拿药油,凌宵天趁机问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苏白桐简单的将经过说了一遍,凌宵天抱着双肩,思忖道:“按国师说,那些掳走你的人是国人。”
“你觉得有几分可信?”苏白桐坐在床上,抬头望着他。
“三分。”
苏白桐不禁莞尔,她是在使用过阴阳眼之后才敢确认此事,而凌宵天却只是根据她的话进行了推断,就能做出这种正确的判断。
“以后不管是进宫也好,还是在宫外,你尽量离国师远一些。”凌宵天提醒道,“他受父皇圣眷多年,可是宫中几位皇子却极难能与他接近关系,就连贤王也曾费劲心思的想与他交好,可是每次国师都能轻松应对……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救你,我会想办法调查此事,你自己平时也要多加小心。”
苏白桐颔首,却又想起国师身边的侍卫无痕,他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可是她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每次看他默默的站在角落中,都会让她浑身不自在,他那样子,就像野兽在丛林中窥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