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易挠了挠脑袋,又打量了一下那位李老,除了老了点,没看出有啥毛病,孙易只有手持药王册,药王册上只给出了药物的介绍和品性,还有极为简单粗暴的混合,别的啥也没有。
“谢老,啥毛病?”孙易问道。
他这话一问,那位首辅立刻就把目光落到了孙易的身上,就连那位李老都望向了自己的老朋友。
谢老不以为意,他是知道孙易不懂医术这件事情的,药王本身就够逆天的,若是再懂医术的话,岂不是更加逆天了。
“旧伤,断脉,我给老李服用了你送我的药物,总算是把伤情稳住了,但是药效终究有限,我怕撑不了几天!”
孙易摊了摊手,“说这些我也听不懂,不过我的药里头又多加了一味,效果应该会更强一些,要不,您老再试试?”
孙易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塑料包来,里头漂亮的彩色药粉让谢老的眼睛一亮,明显与此前他使用的不一样,多了一些晶亮的蓝色。
“用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孙易说着把药包推了过去,药包一送过去,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行,那就再试试,老李,你说呢!”谢老又望向了李老。
李老的大手一挥道:“老谢,咱们相交这么多年,我还信不过你吗,你说怎么弄?”
“喝下去就行了!”谢老笑着道,一玻璃杯清水,药粉倒进去,立刻就让这杯清水变得灵动了起来,小小的旋涡下,似乎有彩色的光芒闪动着。
一般像李老这样的大佬,药不是随便乱用的,必须要经过专业的仪器检测,多个专家组论证之后才能使用。
但是谢老是李老的多年老友,有着绝对信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检测了。
首辅紧盯着那个高筒水杯,不时地再看看孙易,总觉得这么给自家老人治病有些太儿戏了,几次张嘴要说话,都被李老给瞪了回去,像谢老这种大国手,哪怕是国家首辅也不能轻易至疑。
谢老出于谨慎起见,只放了半包药粉,李老痛快地拿起了水杯,晃了晃里头在阳光下彩光闪闪的液体,啧啧有声,“先不说这东西有没有效果,就这颜色,还有这味道,就是我老头子平生仅见,真是香啊!”
说着,李老轻饮了一口,吧哒几下嘴,然后一饮而尽。
谢老坐在他的旁边,手搭到了他的脉门上细细地听着脉,孙易有些无聊,跟首辅大人大眼瞪着小眼,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一时间气氛都变得尴尬了起来。
李老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颤,这一颤,让首辅都是微微一惊,别看他位高权重,但是在派系林立的官场上,哪怕是一把手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局势,每一个位置,都是实力,还有各方派系妥协的结果。
虽然自家老爷子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几十年了,但是老爷子的门生故旧遍布,只要活着一天,就是自己最强大的后盾,万一老爷子倒下去,只怕干完这一届,他也要退下来了,他正值政治生命的黄金时期,报负未舒,谁舍得就这么退下来。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老爷子活着一天,就是李家,甚至是政坛的一根定海神针,他已经不是简单地为自己而活了。
正是因为老爷子如此重要,所以任何异样的反应都会牵动一大片人的心。
李老的喉头耸动着,一副要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样子,谢老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手指一探,捏出了一根银针,一针就扎到了李老的胸口处。
孙易也是心头一惊,暗叫一声坏了,这个老头真要是喝了自己给的药挂掉,哪怕有谢老背书,自己也讨不得好去,首辅之家可不是刘飞那种地方官员,真得罪死了,就算是自己想浪迹天涯也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更何况还可能牵连自家的女人。
谢老插到第三根银针的时候,李老的脸都憋青了,直到谢老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李老的身体才狠狠地一颤,一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紫黑色的半凝固的血块,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薰得孙易差点吐出来。
这一口血吐出来,让首辅紧张得都站了起来,孙易更是握紧了拳头,啪的一声把手上的茶杯捏碎,还好茶水已经不怎么烫了。
李老的身体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发出一声会让人误会的呻吟声,眯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谢老,怎么样?”首辅急切地问道。
谢老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扭头向首辅笑了一下,跟着向孙易竖了一根大姆指头,“果然是好样的,好霸道的药,老李一身暗伤所留下的淤血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喝半包,我保证老爷长命百岁!”
“滚蛋吧,你这是咒我呢,我今年都九十九了,长命百岁不是明年就挂断!”李老懒洋洋地道,身体轻轻地动了动,发出一声舒服到极点的呻吟声,“天呐,好几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轻快过,不行,我要睡一会,谁也别打扰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值了!”李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把身体窝时了沙发里头,眼睛一闭,呼呼地睡了过去。
谢老把毯子盖到了他的身上,然后轻轻地招呼着他们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头,现在最紧张的就是首辅了。
谢老拍拍他的手臂轻声道:“放心吧,老李肯定没事了,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肯定活得比我长远!”
“那太好了,一号首长一直都关注着这件事,我要去向他当面汇报!”首辅笑着道,畅快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然后扭头向孙易笑道:“小孙,别急着走,晚上在家一起吃顿家宴!”
孙易赶紧摇头,首辅家的家宴哪里是那么好吃的,虽说荣光无限,但是压力也大啊,他还没做好这种准备。
首辅匆匆地离去,罗远堂跟着出了门,很快又回来了,孙易这才知道,原来他是首辅的保镖。
孙易也没急着走,李老没醒过来之前,他哪都去不了,谢老暗示得很明显,就差没有明说了,知道这是对自己的爱护。
“唉,高门大户的事太麻烦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可别找我,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孙易端着茶杯向谢老抱怨着。
谢老哈哈一笑,点了点头,虽说这种好事是无数人想要打破脑袋也要争抢的,这毕竟是一条晋升的捷径,不过孙易无心官场,自然也用不着看他们的脸色,谁死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没有了谁地球都一样转。
“对了远堂,这次来还要找你帮个忙呢!”孙易突然向站在不远处的罗远堂道。
“噢?什么事?”罗远堂问道。
“给介绍几个保镖呗,要那种真正的高手,我的朋友都擅长进攻,不擅长防守,我的小兄弟差点被人干掉!小木已经跟我抱怨好几回了,缩头乌龟当得太难受了!”孙易笑着道。
罗远堂眯着眼睛想了想,跟着眼睛一亮道:“巴而图?”
“嗯,就是巴而图,我对政治没什么述求,只是跟埃米尔的关系很好,借着私人关系赚点小钱花花!”孙易笑着道。
“好,我回头给你答复!”罗远堂道,没有立刻应下来,也没有拒绝,他的身份比较敏感,这种事情还需要向上头汇报。
孙易相信经过首辅家里的这件事之后,在保镖的事情上应该不会有人给自己下绊子。
孙易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别找那些身上官味重的,让人误会就更麻烦了!”
“没问题!”罗远堂应道。
李老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醒了过来,伸个懒腰,无比的畅快,笑声更加中气十足了,他一醒过来,立刻就开始张罗着晚饭。
首辅也赶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两男一女,都是李老的直系子女,一个在海关任局长,一个在国企任老总,而女儿则是一家京城大学的教授,可以说除了首辅之外,并没有太位高权重的官员。
毕竟萝卜坑就那么多,你占一个,别人就少占一个,所以这一代只有首辅和一个海关的局长,真正要培养的是下一代,据说走得最高的,已经是正厅级了。
谢老对这种家宴已经司空见惯了,还喝了二两葡萄酒,而孙易就别扭得很,这种传统的红色家族里头,当然官的太多了,官气太重,虽说李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老头,可是谁敢拿他当普通老人看。
而且这种家宴也简单了一些,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六菜两汤,吃得还不如孙易家的年夜饭呢,而且浅浅的一个盘子底,对于孙易这种北方人来说,好不习惯,他在家吃饭,盛菜都是用盆或是大碗的。
十分别扭的一场家宴吃完了,李老喝了半杯药水,困劲又上来了,去后堂睡觉,而孙易寻找着告辞的时机,大过年的不在家陪女人,跑京城来遭这个罪呢。
孙易还没有告辞成,吃过了饭,首辅邀请孙易去书房聊聊,孙易也不好拒绝,心中暗道,一个小百姓,一个大首辅,有啥好聊的,大眼瞪着小眼好玩吗。
书房里头,孙易看着那一排排经济管理类的书藉,觉得眼睛都快要花了,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