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是,湛兮始终怀着一种诡异地被迫看一场滑稽又沙雕的大戏的感觉,而胡悠维则是在这虚假的包裹之中,产生了宣泄了仇恨之后的诡异而极致的快感和愉悦。
察觉到胡悠维的心情之后,湛兮挑眉:“完了,就这样轻易地产生了,这种肆意宣泄之后的快感的话……约莫算是等于一脚踏入了圈套中去了吧。”
但是,胡悠维毕竟是局中人,而湛兮是旁观者。
而且也没有人,会去怀疑自己的世界是虚假的世界吧,就算怀疑了,也找不到证据呢,胡悠维就这样,在这个开始顺应自己的心意的世界……活下去了。
敲了敲门,湛兮打开了丁婆子所在的病房的门,邂逅了一个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人——公冶意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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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应该尴尬吗?
这样的场景,算是诡异吗?
湛兮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就这样站在门口,诡异地和公冶意致对视了几秒。
然后,湛兮的视线缓缓从公冶意致那双黑沉沉到恐怖的眼睛,慢慢地往下挪,扫过了公冶意致一丝不苟的领带,缓缓挪到了公冶意致捏着丁婆子的氧气罩,正要拔掉的手上,顿住不动了……
湛兮定定地看着那只修长而看着就充满了力道的手,然后眨了眨眼,将视线扫向丁婆子。
丁婆子显然也看到了他,她又是那种充满了悲怆和哀痛的眼神,正用这种可怜兮兮的悲惨的眼神,在祈求地望着湛兮。
湛兮看着她起伏得越来越吃力的胸膛,问438:“丁婆子的忏悔值多少?”
“本来到了六十了,可是因为恐惧,又下降了一些……”
湛兮瞬间做下了决定,看向公冶意致,问:“公冶哥,你在做什么?”
“啊…你来了,”公冶意致平静地和湛兮对视,一点也没有要弄死别人结果被抓包的窘迫,动作慢吞吞地将氧气罩又盖了回去,然后对湛兮说,“既然你来了,那就自己动手吧。”
“公冶哥是什么意思?”湛兮露出了清纯小白花惯用无辜脸。
公冶意致讽刺一般地笑了:“什么意思?”
丁婆子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两个人,像是看着两个神经病或者两个抽风的疯子,氧气罩一回归,她马上开始大口的呼吸,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根本就没空理会这两个人之间的官司。
湛兮终于走进了这个病房,然后动作极为自然地关上了房门,问:“为什么不拉开窗帘呢?病人晒晒太阳不是更好么?”
他说完,正要往里走,去拉窗帘,公冶意致一闪身,就站在了湛兮面前,堵住了他的路。
湛兮:“……”
原身原来这么矮的么?公冶意致竟然比这具身体要高出一个头!整整一个头,真要命。
男人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双阴沉沉的眼,染上了疯狂的扭曲,他靠近湛兮,靠的很近很近,直视着湛兮的眼睛。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公冶意致语调诡异又缓慢,发音的时候唇舌似乎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动静,导致这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还有颤音。
湛兮抑制住了自己要翻白眼的冲动,这扑面而来的中二之气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又重复了一遍,定定地望着湛兮的眼睛,似乎笃定自己能从湛兮的眼睛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
“承认吧……”他缓缓地说,低低地笑出声,“你想她死,不是么?”
昏暗的病房,苟延残喘的老人,眼前高大男人倾泻下来的威胁感,都在无形地加重这个空间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这个病房安静极了,仿佛被抽空了氧气一样,这似乎是个真空环境,只有湛兮一个人,和眼前散发恶臭的……魔鬼?
“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呢?”公冶意致这样问,“想做什么,去做就好了啊……不是么?你会如愿的,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连拿起刀来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么?”
“这个人,怎么算是人呢?是人的话,为什么要那样伤害无辜的人?她是那么的贪婪,那么的无耻,为了钱,害了那么多的人啊……这样不算是人的家伙,杀掉的话……也没有关系的,不是吗?毕竟……”
“她活该啊。”
公冶意致说话的语调,总是轻而缓,抑扬顿挫之中,带着一种极致的蛊惑的能力,他像是在别人的心中洒下了一大把的钩子,就准备着要勾出他人心中的魔鬼。
那句“活该啊”脱口而出的时候,湛兮就察觉到脑子里层层叠叠出了无数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活该!活该!活该!”,脑海中闪过无数网络上的留言,似乎都在支持他,杀掉这个活该被杀的丁婆子。
湛兮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公冶意致,他不是被蛊惑住了。
主要是原身比起这个男人太矮了些,对方垂头看他,不费吹灰之力,他抬头仰视对方的话,就……很是费脖子,怪累的。
“你的关注点总是如此的清奇。”438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