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兆府回来的时候,郑子文并没有让人把仪仗打出来,让人把郑丽琬送回去之后,又让人把郑杨氏也接了出来。
这次他的目的地是荆州。
由于长安到荆州的路途较远,所以郑子文并没有让人一开始就摆出仪仗来,而是等到了距离荆州不到百里的峡州时,郑子文才让人摆出了仪仗,然后浩浩荡荡的朝荆州行去。
对于郑子文的做法,郑杨氏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自卑的。
因为在她看来,不论是郑丽琬还是卢敏,都是以云英之身嫁给郑子文做妾的,而她却是带着孩子嫁给了郑子文了。
虽然郑子文对她一直都很好,而驸马府里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叫她六夫人,但是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直到李治当上了太子,她的二女儿武媚成为了太子妃以后,这种不安的感觉才散去了一些。
之前郑子文说谁跳绳跳得好,就用国公的全套仪仗陪谁回娘家省亲,原本郑杨氏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却没想到郑子文却真的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此时郑杨氏除了满心的欣喜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在她看来,只要能在仪仗的陪同下风风光光的进荆州就行了,又怎么会在乎仪仗到底走了多少行程?
当郑子文的仪仗到达荆州的时候,当地的都督和刺史也出来迎接了,对于他们来说,郑子文这样的官简直就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不表示出相应的敬畏,他们的心都会不安的。
这个道理郑子文也懂,所以虽然推辞了两句,还是她们一起陪同着自己前往郑杨氏的家。
郑杨氏并不是出身官宦,他的家人只是荆州城边的一个小富商,随着她嫁给了郑子文做妾,而武媚又当上了太子妃,她家才逐渐阔起来。
当郑子文带着依仗进荆州的时候,已经又府衙的差人前去通知郑杨氏的家人了,所以当郑子文到达她家时,就看到了门口那一大群翘首以待的人。
随着仪仗队伍停了下来,郑杨氏也忍着激动的心情下了马车,在看到她的母亲之后,母女俩顿时抱头痛哭。
不过这一次郑子文的脸并没有抽搐,因为她看得出来,郑杨氏和郑丽琬可不一样,她这是真哭,是动了真情的。
此时郑子文也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旁边等着。
郑杨氏很快就停下了哭声,而郑子文也朝着郑杨氏的母亲杨氏拱了拱手。
“见过岳母!”
杨氏一听,连忙就和郑杨氏一起招呼郑子文进家,然后吩咐下人准备吃的招待郑子文。
和郑丽琬家一样,郑子文原本也打算在郑杨氏的家里住三天的,但是才住了两天,郑杨氏就和郑子文说要走了。
她也被那些蜂拥而至的亲戚给烦到了。
当初她嫁给武士彠做妾的时候,这些亲戚也是这样热情,但是在武士彠死后,而武士彠的两个儿子又欺负她们母女时,这些亲戚顿时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得远远的。
而但郑子文带着人把她们接走之后,随着郑子文成为国公,而武媚成为太子妃的消息传到荆州,这些亲戚又来了,这也让郑杨氏看清楚了他们的嘴脸。
这一次她原本和打算和郑子文一起在家待俩天,好好陪陪自己的母亲的,但是看着那些亲戚腆着脸来拉关系,想来捞点好处什么的。
如果只是想捞点好处也不至于让郑杨氏这么生气,主要是因为他们甚至还想借着郑杨氏的关系,让他们的子女可以当官,这顿时就把郑杨氏恶心到了。
虽然大唐是以科举选才的,但以郑子文的能量,让一个白身当个小官,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亲戚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没有帮她们,现在却想让她拉下脸去求郑子文帮她们,凭什么?
在郑杨氏看来,自己欠郑子文的已经够多了,多到这辈子都还不清,现在还要为了这些墙头草再去欠郑子文的恩情,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她之前已经很明了的表达的自己的意思,但是这些亲戚还是不死心,又去求她的母亲,郑杨氏不忍看到自己的母亲为难,干脆就劝郑子文起身离开了。
“相公,妾身能看到母亲健康,就已经满足了,现在还是回去吧,卢敏妹妹该等急了。”
郑子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郑杨氏这么快就要走,但是既然她没说,郑子文也就不问了,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去和岳母打个招呼吧,今天天色也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恩!”
第二天一早,郑子文就在仪仗队和荆州一众官员的护送下,带着郑杨氏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荆州。
在路上的时候,郑子文看着沉默不语的郑杨氏,顿时就皱了皱眉头。
“才待了两天就走,是不是后悔了?”
郑杨氏顿时摇了摇头。
“除了母亲,妾室在荆州并没有亲人了。”
听到她的回答,郑子文顿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最终却是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郑子文从荆州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后了,一路的颠簸让他有些疲倦,所以他回府休息了两天之后,才带着卢敏踏上了回范阳的路途。
卢敏是范阳卢家的旁系女子,说起来也算是世家女,所以这一次省亲也是郑子文最轻松的一次。
到了范阳之后,立刻就有人安排他住了卢家,在见过卢家的家主之后,才见到卢敏的父母。
剩下的几天卢敏就直接没有露过面,陪着郑子文的都是卢家的男人,吃吃喝喝的就过了三天。
虽然是最后一天“赶场”,但是郑子文也不能厚此薄彼,三天一过,立刻就带着卢敏返程了。
不过两人却没有直接会长安,而是一起去了恒州,在恒州玩了两天之后返回长安。
这一次回去郑子文没有让飞熊军跟着,而是让他们带着仪仗留在了恒州,而他和卢敏则在熊大熊二的护送下返回长安。
恒州到长安不算远,不过郑子文担心卢敏受不了马车的颠簸,所以放慢了速度,两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了长安。
回到长安之后,郑子文刚进府邸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就收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消息。
孔颖达去世了!
按照郑子文想法,如果是重病在床的萧瑀或者房玄龄去世,他也不会这么惊讶,但是孔颖达却不一样,虽然已经七十多了,但他的身体却是一直很硬朗。
郑子文记得上个月他离开长安时,还和孔颖达见过一次面,那老头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怎么突然死了?
不过郑子文很快就想到,孔颖达确实是这一年病死的,想到这里,郑子文顿时刚到有些唏嘘。
“老孔啊,死时候也没受什么罪,算是有福气的。”
不过该表示的郑子文还是要表示一下的,毕竟当初孔颖达可是和他一起在东宫教过李承乾的。
从孔家回来之后,郑子文的心情就有些低落,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的去世,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己还年轻,而且身体很好,以后一定会比他们活得长。
怎么的也得活到**十岁才算够本吧?
不过自己到底能不能活到**十岁郑子文是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有人肯定是活不到了。
贞观二十二年六月,萧瑀去世了,早有准备的郑子文直接带上了李承乾,早早的就到了萧瑀给他敬香火。
李承乾的情绪看起来很难过,从萧瑀家离开之后,情绪还是很低落的样子,他这幅表情就算是在他的亲舅公高士廉死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郑子文记得,当初李世民给他说过,当初的太子太师李纲死的时候,李承乾也是很难过的,想到这里,郑子文顿时就有些明白了。
“看不出这小子也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嘛!”
想到这里,郑子文又忽然想到原历史中,李承乾曾经派人刺杀过他的老师张玄素,顿时脸色有有些古怪起来。
当初和郑子文一起教导李承乾的其实是有三人的,但是其中于志宁和张玄素都被郑子文忽悠走了,只留下了孔颖达。
如今孔颖达病逝,于志宁和张玄素又回来了。
于志宁回去陪着他母亲过完了最后的日子,然后还为她母亲守孝三年,回来之后就干起了老本行,去了东宫教导太子李治。
听说这家伙挺严格的,也多亏李治有耐心,否则说不定已经翻脸了。
而张玄素则开始崭露头角,凭借为官清廉,而且还敢犯颜直谏,慢慢的也入了李世民的眼,开始成为朝堂上的“首席谏臣”。
郑子文听许敬宗说过,如今的张玄素已经开始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李世民似乎有意把他当成“魏征第二”来培养。
听着许敬宗的口气,似乎是很不忿的样子,郑子文立刻就知道这个张玄素肯定没有少找他的麻烦,而且以许敬宗的那种自私自利的品行,张玄素找他麻烦也算正常。
不过现在郑子文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他的心里想着另外一个人。
房玄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