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西凉帝矢口否认,只是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原本就显老态,如今和威严冷峻的秦漠一对比,越发被压了下去。他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可从秦漠一出现的那种自卑感越来越强盛,心底荒凉一片。
就算他现在把玉儿逼迫出来,有秦漠在,她估计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他们之间……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秦漠嘴角勾着冷笑:“你没有?那好啊,让夜歌跟本皇走,对了,还有夜歌的孩子,本皇要一并带走。”
西凉帝攥紧了龙椅的边缘:“朕决不允许,他是朕的骨肉,是朕和玉儿唯一的孩子,他以后要继承朕的皇位,他当然不能和你走。秦漠,朕不管你为何而来,如果真的是要带走夜儿,那绝不可能!除非,你真的想看到两国兵戎相见。”
秦漠眼底的讥笑更浓了:“西凉奉,这么多年,你这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你真的以为,如今的北秦国,不能和西凉对抗?如果你真的要打,本皇不介意陪你练练。不过,”他鹰隼般锐利的眸仁上下打量着西凉奉:“你确定,你能活过今年的冬天?”
他的话像是一击闷雷狠狠砸在了西凉奉的脑仁里,面容惨无人色:“你……你怎么知道?”
秦漠慢慢走近,双手撑在御案前,俯身,深邃的眸仁直视着西凉帝浑浊的眼球,看着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嘴角扬着邪肆而冰冷的笑:“从十多年前知道玉儿出事开始,本皇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看着你给她偿命。更何况,本皇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西凉帝瞳孔针芒般缩了缩:“你在朕宫里安插了人?”
秦漠勾了勾嘴角:“你终于聪明了一回。西凉奉啊西凉奉,失去了玉儿的心,这是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西凉帝彻底被他激怒了:“就算朕已经不配再守在她身边,你也不能!她到现在都躲着我们,你也没有机会了……”秦漠听到这句话,眼底有异光一晃而过,嘴角扯着笑,指腹幽幽勾了勾眼角,带起眸底一道深沉的笑意:“是吗?”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西凉帝只顾着生气,并没有察觉到其间的别有深意。
西凉帝气喘吁吁地坐在龙椅上,仰着头盯着秦漠看,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仿佛只能想着他得不到玉儿他也得不到,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可一种莫名的恐慌袭来,他又很快否认。
秦漠已经立了后,他不是也没有兑现他的承诺?
再说了,以玉儿的性子,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跟着秦漠回北秦。
同一时刻,皇宫御花园里,一个精致的凤銮停歇在那里,凤銮里坐着一个女子,一身雪色的华服裹身,却看不清面容,除了她脸上遮着面纱之外,连凤銮周围都坠下了透明的纱幔,却把女子的身形面貌只留下一个大致的影子,看不真切。
她的四周站着八个宫婢,每一个都是练家子,守在那里,无声无息的,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一幅画。
楼轻舞一身常服从东宫里出来,经过御花园时就看到这一幕,不经意多看了一眼,微微拧眉,心底起了疑问,这女子是谁?在皇宫里用凤銮的,恐怕不是贵妃就是皇后,西凉国从前皇后故去之后,就一直没有立新的皇后,昕贵妃现在失踪,后宫里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坐得起凤銮的并没有。
那么,这女子看来只可能是别国的贵妃或者皇后。
楼轻舞收回视线,没有再多看,她虽然封了太子妃,可东宫里的宫婢本就不多,加上凤夜歌的药她喜欢亲自熬制,所以每到这个时辰,还是由她前去太医院,熬制好汤药再端回东宫。
熬制汤药需要一个时辰,她不想把时间耽搁在这里,虽然小十四现在有乳娘看着,可她还是不放心。
只是在走过那凤銮时,凤銮旁边的其中一位宫婢却是突然纵身上前,揽住了楼轻舞的去路,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太子妃。”
楼轻舞讶异地停下脚步:“不知有何指教?”
那宫婢垂眼:“我家主子要见你。”
楼轻舞的视线越过她看到了凤銮里的女子,隔着层层纱幔,她却能感觉到女子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她微微点了点头,径直朝着女子走了过去。站在那里,垂眼,想了想,道:“不知北秦皇后找无盐何事?”
凤銮里女子的眸仁微微一眯,下一刻却是笑了,略低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清泠泠的温和感:“你很聪慧。”说完摆摆手,她身边的宫婢全部分散在了数步外,隔绝了闲杂人等的靠近。
楼轻舞垂眼:“无盐只是善于推测,皇后你坐的,是凤銮。”
女子似乎轻轻笑了声:“怪不得太子会选你,你的确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楼轻舞挑挑眉,不置可否,不知道她只是见过自己一面,到底从何得知的这个结论。如果是平时,她有这个闲心和她聊上几句,可她现在要去熬药,并不想多待:“皇后找无盐,可是有什么要事?”潜台词就是没有什么要事,她就先离开了。
女子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是要给太子去熬药吗?”
楼轻舞一怔,却还是点了头。
女子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太子妃也不必急着去熬,其实就算他每天都喝,也没什么用处。”
楼轻舞猛地看向女子:“皇后你……想说什么?”
女子微微坐直了一些身体,楼轻舞远远看过去,才发现她肚子微隆,看来是有了身子,可女子的下一句话却让楼轻舞变了脸色:“太子喝的那些药,对‘离无心’的毒没有丝毫的作用。他身体里的毒,现在恐怕快要到了一种无法承受的地步。”
楼轻舞脸色惨白,怎么可能?!
师兄这些时日根本没事……
可女子是怎么知道师兄中了“离无心”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