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皇宫沁凉一片,刚下过大雪,道路还很滑,一个宫婢端着食盒从御膳房慢慢沿着青石路小心走回了沁良宫。
到了沁良宫,宫婢推开寝宫的门,看到脸色苍白呆愣坐在床沿的女子。
俯身行礼:“良妃娘娘。”
听到她的声音,女子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布满了恨意:“夏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不知道她这样会害死了她啊!
被唤作夏青的宫婢嘴角噙着笑,依然恭敬:“娘娘还是先用膳吧。”
“滚!本宫不用你假好心!”说完,猛地一挥手,把膳盒被甩到了地方,精致的糕点甩出来,盘子碎成几半。
“既然良妃娘娘不饿,那奴婢就把这些送给那人吃好了。”夏青面无表情的说完,那良妃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她扑了过去,可自从被皇上和七皇子捉奸在床,她就被囚禁在这里,除了每天能面对这个狼心狗肺的宫婢外,谁也见不到。可看着她,她哪里吃的进去东西?所以,夏青很容易的就握住了良妃的手腕。轻轻一推,良妃就被甩到了床铺上。
“告诉本宫,你们把他关到什么地方了?”
“想知道?这就要看看良妃你配不配合了,良妃不想吃没关系,不过那人要是这些天一直断水断粮,还真挺惨的。”
“你!”
“良妃还是最好小声着些,现在外面可都是御林军,让皇上的人听到了,你说……会怎么样?”俯下身,夏青捏着良妃的下巴,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顺恭敬。
“你们……想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不过是看看良妃肯不肯牺牲自己了。”
“……”良妃浑身一颤。
“你是要自己死,还是那人死?”虽然两人被捉奸在床,可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迟迟不给两人顶罪,还把消息封锁了下去,三皇子快要等不及了。而三皇子也答应了她,只要她帮他完成了任务,就想办法把她弄出宫,然后纳她为姬妾。想到三皇子夏侯擎那张俊脸,夏青晃了神。
“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承认和你偷情的人是七皇子。”
“不!”良妃脸色发白,“这会害死七皇子的!”
她虽说在后宫里,却也时常在皇后的坤宁宫里时常见到七皇子,他对她很恭敬,不像是对待别的不受宠的妃子那般,他似乎对每个人都一样,更何况,七皇子才十几岁,人生都还没有开始,她怎么忍心让他的一生都背负那么难堪的枷锁?
“嗤。”夏青冷笑一声:“不愿意?那你就把那奸夫供出去好了,看看皇上盛怒之下会不会想尽办法折磨他?或者,他不是喜欢假扮太监么?让他成为真正的太监怎么样?”夏青笑得诡异,良妃的一张脸彻底惨白一片。
许久之后,她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一般,慢慢俯下身哭泣着躺在了床榻上。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纠结,毕竟七皇子是皇上的血脉,他不过是可能被皇上赶到哪个封地也不会传出去,也不会死,可良妃那情人就不一样了,可能死的不要太惨哦。”夏青的这句话终于触动了良妃原本就已经动摇的心,她握紧了拳头,死死在被面上锤了几下,才哭泣着点头。
夏青终于露出了笑容。
慢慢捡起地上的膳盒,“既然良妃想通了,那奴婢就不打扰了。”说完,也不等良妃说话,就慢悠悠走出了寝宫,偌大的沁良宫里,只有她和良妃,其他的侍卫则是按照规矩守在殿外。
所以,她很轻易的绕到了偏僻处,回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
才进了沁良宫的小厨房,原本人来人往的小厨房里这会儿清冷一片,她走到最里面的柴堆旁,然后蹲下身,慢慢把堆积如山的柴堆清理出了一个开口,露出了里面被绑的死死的男子。
男子看到她,惊怒地瞪大眼,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盯着。
“这么凶?想不想知道良妃现在怎么样了?”
“……”男子开不了口,拼命地蠕动,可无奈被墙上钉死的木桩死死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再乱动引起侍卫的注意,你想害死良妃吗?”夏青这句话一落,男子立刻僵直了身体,随即却是分毫不敢乱动。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良妃就没有事。我们只是想和良妃做一笔交易罢了,可如果你不识时务,那只好让皇上知道你和良妃的事,到时候良妃恐怕就……”她低低笑出声,可那话里的威胁让男子的一张脸白了下来。
许久,才轻轻颌首。
夏青这才满意了,拿下了他嘴里堵着的布条。
一能开口说话,男子立即急了:“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良妃还好好的。”
“可为什么这里这么冷清?”他那日原本正和良妃……突然就被这人敲晕了带走,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
“良妃被升为贵妃了,入住了景华宫,这里自然就没什么人了。”
“怎么可能?”
“不信,你也知道良妃和皇后交好,皇后和皇上提的,皇上自然就同意了。再多问一句,你就和良妃一起去死好了!”
男子乖乖闭上了嘴。
夏青这才把膳盒拿出来,喂男子快些吃,如果不是怕人死了,她管他死活。
还要费劲想理由,费劲死了。
等男子吃完喝完,夏青再次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收拾妥当了之后,悄悄出了小厨房,重新出了沁良宫。
守在殿外的侍卫看到她手里的膳盒,沉着声音问:“良妃可吃了?”
夏青笑笑:“吃了吃了。”
“那就快走!”
“是、是!”夏青连连赔笑,端着膳盒就走了,等下一次饭点再过来送膳食。而在她离开后,小厨房里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人,冰冷的眸色落在柴堆上,妩媚的眉眼一挑,森冷寒凉。
两日后,良妃被带出了沁良宫,压到了御书房。
等良妃到了那里,却发现七皇子夏侯流云正一脸颓败地跪在那里,脸色疲倦黑沉。她心里一片内疚,可想到那人,强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