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幽走近了一步,他的脸几乎贴到了凌翊的面颊上,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道:“你怎么觉得他在我手上?”
“直觉。”凌翊眼波之中仍旧带着如同月光一般的笑意,上下两片的薄唇轻轻抿着,脸上是一副紫幽一定会答应的表情。
地下室完全不通风,可是这时候却是吹了一阵冷风进来。
将大家的发丝吹的轻轻的飘起,紫幽的身影在眼前如同被风吹去的沙粒一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来这些时间坐标里的生物,要想打破规则是几乎不可能的。只要在阳间呆的时间超过一定的数额,他们就会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不得不回去。
幸而有这样的规则在里面,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看到地下室里有一只木质的垃圾桶,便蹲下来将碎掉的醒酒器,还有木桌的小的残骸先弄进去。
最后再打扫大的残骸,刚收拾了没两块,后背就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搂住了,“这些东西让那只小鬼来做就好了,我让它把连君宸带回来了。”
“凌翊,我在想一件事情。”手中的动作一滞之后,我便发愣一般的看着地上的酒液,半晌才说道,“你发现没有,瑾瑜从来到我们身边之后,就
不需要回时间坐标了。”
酒液倒影着我模糊的轮廓,这件事我早应该发现了。
只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无暇去想这件事,现在想起来总觉得瑾瑜的身世十分的奇特。首先他是本体的孩子,还是复制体的孩子?
或者这么说,就连瑾瑜都不知道,时间坐标里有两个紫幽。
凌翊用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我手鲜红的酒液,将我打横抱起,“你觉得他是人和鬼孩子?”
“我不是很确定,我……我只是觉得,他血液之中有某种物质我无比的熟悉。”我将手勾在凌翊的脖颈之上,整张脸疲惫的靠在他的胸口。
脑子里回忆起瑾瑜给宝宝血液的时候,那血液是毫不排斥的进入宝宝的身体里。他是来自时间盒子里的魂魄的孩子,血液竟然拥有这样的力量。
这种力量具有强大的修复能力,和宝宝之间也并不排斥。
凌翊带着我,走在台阶上,一步步的走出地窖,“瑾瑜如果不是混血,是不能在阳间呆这么久的。血液拥有如此治愈的能力,不是张府后人,就是
唐门后人。”
什么?
这句话说得我心头一紧,好像走到真相之门的门口的时候,那扇门忽然就打开了。瑾瑜竟然有可能是唐、张两家其中一家的后人,那……
那会是哪一家的后人呢?
我仰头看凌翊,此刻只能看到他冷峻消瘦的下巴,瞳孔猛地放大了,“瑾瑜只是他的棋子,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将瑾瑜安插在我们身边。”
“小丫头,这枚棋子还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呢。”凌翊搂着我走出地下室的一瞬间,我整个人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才知道这个世界,能有新鲜空气呼吸到嘴里,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想想看紫幽说要在世界各地,都修建坐标楼,等于是大面积入侵人类世界。这个世界不会如同盒子里一样枯燥,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一旦遇到破坏,是永远不可逆的。
这里更是我们的家园,不容任何存在来破坏它。
我心头微微一惊,“这么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问问他,他不是尊你为母么?小朋友的感情,是最好利用的。”凌翊将我带到卧室里,拉上了窗帘。
昏暗笼罩在室内,只能从一丝窗帘的缝隙里,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
我摇了摇头,我并不想利用瑾瑜。
但,我也不希望,他成为紫幽的一枚棋子。
他低下头,手放在我的额上,“还有点发烧,一会儿吃完药,先睡一会儿。等你醒来了,说不定那个老女人又要来调戏你老公了,说不定还会把安
北带来,你得保持状态。”
“我能感觉出来,她对你有好感。”我心里头说不出是喜是忧,那个怪物对凌翊有好感,说明她很容易对我们产生信任。
可是凌翊是我的,被别人惦记着,心头总也不是滋味。
凌翊吻了我的额头,“所以,你更应该养好身体,看着那个老女人才是。”
“我在睡前……想看看宝宝,顺便和瑾瑜说几句话,先不急着休息。”我抓住了凌翊的手腕,借着他身体的力量坐起身,“我去他们房间看看,不
用他们过来,你……你也不用跟过来的。”
瑾瑜的身份太可疑了,我怕我现在再不弄清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凌翊将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低声道:“你身体感觉如何?”
“就是嗓子有些疼,不过有些事如果不做,我怕将来会后悔。”我的脑子里好似有无数零散的拼图,这些拼图散落在各个位置。
也许只要找到关键的那一块,整幅拼图就会变得完整起来。
“把手腕拿过来吧,我帮你把骨头接上。”他眸光温润的看着我。
我动了动手腕,才将腕子递给他,“我总觉得紫幽是个双性恋,她其实对我敌意并不大,对不对?要是一般的女人,如果对你有好感,那一下能把
我的手腕拗下来。”
“你的意思是,紫幽也喜欢你?”凌翊握住我的手腕,用血液画了一道符咒,直接压入我手上的位置。
感觉到手腕微微发烫,似乎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也消散了。
我急忙抽回手,那脚踹了他一脚,“芈凌翊,你……你说的什么丧心病狂的话,什么叫也。难道要我们俩出卖色相,去……去算计他吗?”
“你肯,我还不肯呢!”
凌翊眉峰一冷,身上带着冰冷的煞气,然后低头将拖鞋套在我脚上,“去找他吧,我在场的话,紫眼睛的小屁孩不一定肯说实话。要是你去问的话
,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恩。”我跳下了床,悄声的走到了宝宝的卧室。
蹑手蹑脚的就走进去,瑾瑜面对着那张小小的婴儿床,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液一滴一滴的从手腕中流向宝宝的眉心,他在浅睡中,还不知道瑾瑜
又在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