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袁总,我们明天一定到公司开会。”
“我不需要你对我承诺,你可以考虑清楚,如果觉得需要这份工作,那明天就到公司。如果不需要,那也随便,总之明天不到的,一律除名,如果二部的人像今天一样一个都不去,那我会向公司申请辞职。但二部也会从此消失,我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在公司呆得下去!”
我尽量想用狠一点的口吻说出这些话,但曾明文听到的时候到底狠不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挺狠的了。
“放心吧袁总,我说过我会来我就一定会来的,其他的不敢说,我至少可以保证我那个小组的成员都会到。也谢谢袁总您亲自过来,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只是张志说了,如果今天谁要去开会,那就是和他作对,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高层的相斗,我们也是城门失火中的池鱼,我们谁也不敢得罪……”
“今天的事,我已经忘了。其实现在张志已经不再是公司的员工了,他在公司的影响力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大家已经没有必要给他面子。”我说。
“话虽如此,但张志的确还是有些影响力的,袁总恐怕也知道为什么张志一直能留在公司的原因吧?”曾明文说。
“我知道。可是现在张志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任他再大的影响力,如果他总是与公司作对。还是一样被踢出局。张志并非是能一手遮天的人。公司既然敢开除他,那就有办法面对开除他后留下有可能发生的问题。”
其实这话我真心只是自己在给自己打气,把张志开除后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问题,安明又有什么样的招来应对,我其实一点底都没有。这张志的厉害,从今天她让我一个人开会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张志就是标准的地头蛇的类型。做正事没多大本事,但搞破坏是绰绰有余。
“好吧,既然公司高层有方法应对,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也希望公司能发展好,让我们这些老员工都能多拿些薪水。”曾明文说。
“一定会的,这些水果都买了,你就提回家去吧,这不算是贿赂你,只是一点心意。不管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希望以后还是朋友。”
“谢谢,谢谢袁总。”曾明文看起来有些感动。
我开车离开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还在向我挥手。
接下来我要拜访的是另一个老资历的员工,但这一次那厮直接拒绝见我。做事总是会碰钉子,我倒也是作好了心理准备的。
我就这样一直按照那些员工的资料一个个拜访下去,有些见了,有些没见,,主是重要的骨干人员,我几乎都给了他们机会,说了明天一定要到公司开会的事,有些人给我面子,但有些人也完全不买我的帐。
不管是不是给我面子,我都把话给说清楚了,明天迟到十五分钟的,年终奖金扣除,不到的,直接除名。
我也不管这是不是符合劳动法,如果真的执行后会有什么后果,员工们会不会去告我。
我只知道我如果以后要能管得住他们,我必须要强硬起来,不然以后就是他们指使我,而不是我领导他们。
这个销售总监的职位坦白说我倒也没有那么看重,我更看重的是安明对我的信任。我希望自己不要太怂,让他不要太失望。
信任这种东西,浪费一点就会少一点,一但浪费了,就很难补回来。我和安明之间的差距太大,我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尽快地缩短差距,我只能是尽量努力。
我也知道为了一个男人去努力提高自己这个理由很傻很天真。
我是一个有过失败婚姻的人,我明白有些东西越是害怕失去,往往越是失去得快的道理。所以我的努力并不是希望因为我提高了以后安明就会一直疼我惜我。我只是希望我尽量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就算安明哪天腻了,弃我而去,我也不至于像离开陈年时那么悲摧。
我们天天都在念叨着自立,但我们却又往往觉得自立那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我们希望电视里的女主能够独立自强,而我们自己却在现实中变处处依赖男人的角色。一但男人走了,我们的天就崩塌下来,生活就会变得愁云惨雾迷茫无助。
我再也不要做那样的女人。
将二部的主要业务骨干都拜访完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我一直告诉安明说我在和朋友聊天,回头再回电话给他,等我忙完回到家,已经累得不行了。安明却没有在家,他说他也有些事要处理。让我吃完饭先睡。
他还真是回家做了些简单的饭菜放着,我放微波炉热过后大吃起来。其实我可以在外面随便吃些东西的,就只是觉得一个人在外面吃东西特没劲,再好吃的东西也没有胃口,我喜欢回到家和安明腻在一起的感觉。就算是吃泡面。我也觉得有滋有味。
吃完饭我正在洗碗,电话响了,是陈年打来的,他说他同意离婚了,协议也已经找人弄好,明天早上九点到民政局去办手续。
明天那当然不行,我今天一一拜访那些业务骨干,就是想扭回局面。要是明天我自己缺席,那些员工会说我是故意的,因为他们放过我鸽子,所以我也要放他们一次鸽子。这样的话,我将公信力全无。我这一天就是白跑了。
于是我说要不后天,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陈年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很忙,他也很忙,他都是请假的。我说实在不好意思,明天真的不行,要不就后天。后天我一定抽出时间。
电话那边我已经听到周红开骂,说这个贱女人真是的,明明是她吵着闹着要离婚,现在真的同意离,她却又东扯西扯的,还套用了电视剧里流行的一句话骂我,说贱人就是娇情。
我没有回骂,既然都要离婚了,那个家庭自然也会离我越来越远。有恩也好,有怨也罢,终究都会成为过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仇恨升级。那个叫周红的女人,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也曾经天天都管她叫妈。就算以后没有关系了,我也不想对她破口大骂,让大家一辈子记得的只有仇恨。
在周红同意后,陈年也作了妥协,说那就后天,但后天一定要到,不然再让她抽时间就很难了。我也就答应了。
洗完澡后安明还没有回来,昨晚才睡了几个小时。今天又累了一天,我早就困成狗。打电话给安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应该会有些晚,让我先睡。
实在太困,我也就睡下了。
离婚的事落实了,我也就心安了许多。加上实在太困,我睡得很香,安明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又已经厨房里做早餐了。
我走了过去,搂住他的腰,“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回来后就直接做早餐吧?老实交待,你昨晚上哪鬼混去了?”
“哈哈,你担心我会出去偷吃?如果你发现我出去偷吃了,那你怎么办?”安明笑着问我。
本来是和他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他这样回答,倒是一下子问住了我。是啊,如果他要真是出去的鬼混了,我能怎么样?我现在婚都还没离利索呢,这无名无份的,我能把他怎么样?
别说是他了,就连陈年那样有名有份的丈夫,发现他早就有了别人,我还不是一样不能怎么样。
“我逗你玩呢,当真了?你这么容易被骗吗?”安明回过身捏我的脸。
“我就是当真了。”我说。
“不要这样,大早上的要保持好心情哦,这样才能整天的都开心,不然整天都会心情不好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这都不懂?看,早餐好了,开吃喽!”
安明将我推到洗手间去洗漱,然后他回到厨房里接着忙。
我洗漱完毕,早餐也就好了。
“我听说了,昨天二部的人没有一个到公司开会,这件事你怎么处理?”安明递给我牛奶,监督着我喝下去。
之所以需要监督,是因为我确实不喜欢喝牛奶,经常会喝了一半就悄悄倒掉。被安明发现几次之后,就会每天盯着我喝光。
“没什么,他们都是受了张志的蛊惑,我让他们今天都来,重新开会,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给别人机会这话最先其是安明说的,我只是跟他学的而已。
“你昨天一一和他们聊了?”安明问我。
“是啊,主要的骨干都找过了,有的能聊,有的不能聊,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安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其实昨天我就听到消息了,我以为你会马上打电话向我求助,可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去处理了。你昨天一直说和朋友在一起,我就知道你在想辙,告诉我,你是威逼他们了,还是利诱他们了?”
“都没有,我只是告诉他们,我只想和他们交朋友,跟着我,我会努力让他们过得更好,跟着张志闹事,我就请他们离开。当然了,要真是做到这一点,我自己恐怕是办不到的,还得需要董事长您的支持。您会支持我吗?”
“不会。”安明摇头。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果得不到他的有力支持,那我不是白活了?到时不到场的员工我要辞退,他要留下,那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当然是听他的!
安明迅速又说:“不会只是支持,而是会全力支持!”
我这才松了口气:“你总是喜欢这样耍我,讨厌你!”
“我真是没想到你也能铁腕一次!对,当领导就是要有这样的霸气,要恩威并重。如果太弱,人家会欺负你,但如果只是一味地强硬,那人家只是怕你,也不会服你,如果人家不服你,那你的交待的事情人家只会应付着办,而不会全力去办,也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谢谢董事长指教,对了,陈年那边已经答应离婚了,本来是今天去民政局办手续,但我今天要处理公司的事,所以就推迟到明天。”我说。
“好啊,恭喜你终于摆脱过去的生活了,今天晚上我们去庆祝一下吧,最近很多大片上映,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安明说。
“到时再说吧,或许我会加班呢。”
“不加班了,手上的事先放放,今天晚上一定要庆祝,就这样说定了。”
“好吧。听你的。”我欣然答应。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和她一起看过电影呢。
事实上自从结婚以后,我就没有去过电影院看电影了。
——
去公司的路上,我心里其实忐忑得不得行。虽然说昨天一一和他们约谈,但结果到底如何,我却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安明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要不,今天我陪你去公司?给你打打气?”
我立刻拒绝,“不了,我自己去吧,安明,如果今天二部的销售人员还是一个都不到场开会,那我准备辞去这份工作,因为那说明我确实不适合这份工作。”
“到时再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嘛。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今晚约了看电影的事都别忘了。工作归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要让工作上的不顺影响到我们的生活质量。”安明说。
“好,我记住了。”我应道。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胡芮打来的。问我她的车在哪里,为什么还不还给她。还问我说是不是开掉进山沟里了。
真该死,昨天回来太晚,我就直接开回去停车温州庄园的停车场里,今天早上我竟然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我这脑袋可真是进了水了!我一直记着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办,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我开着呢,一会我就开到公司来还给你,我还能把你那破车给吃不成?别嚷嚷。”我说。
“我去!你借我车不还还让我别嚷嚷?我现在还真是怀疑你把我的车给吃了,你这样落魄的家庭主妇,什么事做不出来?”胡芮马上反击。
“好好好,就算是我吃了,我也会给你吐出来的好吧?先这样了。”我挂了电话。
安明当然会问我什么事,我吱吱唔唔地把忘记还车的事说了,问他急不急,不急的话就先把车开回去我再取车再来。
“魏松没有给你配车吗?你这级别至少得配一辆中档车啊。”
“不用,我现在寸功未立,如果待遇太好,会让公司其他的员工有闲话,回头再说吧。”
“那我私人给你买一辆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车型?我们这个周末去逛车城?你挑一下?”安明马上说。
“不必破费了,我现在用车的时间反正也不多,过一阵如果用得上,那再说了。”
于是安明又把我送回来,我又开了胡芮的车去公司,这来回一折腾,到公司的时候迟到了。
我将车钥匙还给胡芮,就匆匆赶往会议室。经过办公区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更加慌了,心想完了,今天肯定又是没有人来参加会议。
但约好的时间还没到,不管了,先去会议室里等。
我失落地推开会议室的门的时候,却看到会议室里坐了很多人。全部都是销售二部的成员。他们真的来了!
我惊讶地发现,昨天很多完全不给我面子的人竟然也在其中,在我走后,他们应该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来了。
昨天会议室里空空的我失落得不行,但今天会议室里坐了很多人,我又有些慌乱起来。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组织这么多的人开会。不对,这压根就是我第一次组织人开会,以前都是别人给我开会。上一次虽然有过发言,但那也是安明在旁边坐镇。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我进来,并没有人站起来,也没有人说话。他们今天虽然来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服我了,他们只是担心我会真的炒掉他们而已,所以大多数人的脸上,依然还是副轻慢的样子。
我强作镇定走了过去,轻轻将文件夹放下。脑子里又开始有些慌起来,会议的发言我是前天晚上准备的,昨天一折腾之后,我现在又忘得差不多了!我得疏理一下,应该先从哪里说起。
“再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袁小暖。我会接任张志成为销售二部的新总监,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和各位同仁一起努力,将销售二部的业绩提升,改善各位的薪水状况,请各位多多支持。”
没有人说话。我不管,我接着说。就算是唱独角戏,我也要把我准备好的发言讲完。
“大家都知道,今天已经是移动互联网的天下,汹涌的互联网时代让很多传统企业无所适从,也让确实淘汰了大批本来优秀的传统企业。但互联网时代也给了我们新的生活方式。以前狂一天的街未必能买到一件如意的衣服,但现在只需要花半小时在网上浏览一圈,或许就能买到心仪的衣服了。请原谅,我首先是一个女人,所以举例也会以买衣服来说事。”
下面有发出善意的笑声,显然是认可了我说法,至少不排斥。
“所以当互联网时代到来的时候,我们无法去界定它到底好还是不好,你爱它或者恨它,它都来了。根本没法阻挡。那我们只有去拥抱它,接受它给我们带来的挑战的同时,也享受它给我们带来的便利。大家也都知道,美如星辰顺应趋势而快速崛起。而原来的制衣公司本身没有及时调整方向而被收购。虽然保留了传统业务,但传统的部份渐渐被边缘化。”
还是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静静地听。
“所以很多人认为传统的渠道业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都是C2C,或者是B2C,像我们这种传统的B2B已经严重过时。所以会被边缘化,而我们的销售二部也是不可能再创辉煌,大家都变得懒散,自我放弃,动不动就有抵触情绪,觉得公司亏待了咱们,可咱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又为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做了些什么?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如何改善目前的困境?”
说到这里,终于有人发话了:“袁总,理是这个么理,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公司直接把衣服卖给消费者,还是还有明星设计的噱头,现在卖一件衣服的利润,顶得上我们做传统渠道卖五十件还不止的利润,我们只有被边缘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我点头,“没错,所以现在像淘宝这样的C2C模式大行其道,一个双十一就能销售几百亿,忙死老妈,吓死宝宝。而传统的名品店纷纷关店,就是因为网上销售成本低,而传统的门店的店面费等都是沉重的成本负担。可是大家想想,那些淘宝店主卖的衣服,不也是从服装厂来的?难道都是他们自己生产的不成?凭什么就说我们的渠道没有没落了?他们搞C2C,不也一样需要进货,那不又回归到传统的渠道上来了?”
“袁总说的非常对,可是那些网店店主和传统经销商不太一样,传统经销商都是开订货会,然后让他们打款压货,可那些网店店主不压货的,他们先预售,看订单数量,然后再向服装厂下订单。”一个销售人员说。
有人参与,那这会议就算是正式开起来了。
“所以这就是和以前的不同了。我们以前就是希望做一个大的经销商,让他一次性打款几百万,然后给他压很多的库存,现在人家卖不出去了,怎么会给你压货?那不压货行不行?我们也订制,让那些网店店主到我们这里来定制衣服,我们也按订单来生产。当然了,生产量越少,成本越高,所以这需要在生产环节同时改革和提升。但这些只要我们去努力,都是可以做到的。我们二部还是有希望的,为什么要自我放弃?”
但也有人提出了异议:“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是又做回了代加工的模式?可是公司是要自创品牌的。”
“品牌的建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我们和网店店主合作,目的也就是要做出几个网红品牌,公司主要业务是打造的是明星设计高端品牌,而我们二部可以打造网络亲民品牌,这并不矛盾。宝洁公司旗下几百个品牌,有高端品牌,也有亲民品牌,所以才造就日化帝国。我们公司现在本身就还在摸索和成长期,哪条路最适合我们,连董事长也还不清楚。所以我们要做多种尝试,万一哪天明星订做不行了,而我们的亲民网络品牌却火起来了呢?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
下面的人终于有些兴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可以开发新的渠道了,我们客户开发主要针对销量好的网店店主,这些店主很多也没有自有品牌,我们帮他们做品牌,让他们在网上卖,但品牌所有权归我们,或许真有前景也不一定。”
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设想,这些想法并不是完全成熟,在实际操作中甚至还有矛盾或者逻辑上的错误,但重要的是我要给他们希望,让他们觉得只要努力,就大有可为。
会终于开完,我和大家也熟络起来,他们对我的排斥明显消失。我对他们说了销售二部的办公地方将会搬到这边来,他们都顶力支持。
这一次和销售二部的员工沟通成功给他们信心,也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正如安明所说,有些事情就只是过了自己的一关而已。只要不惧怕失败,勇敢地走出去,总会有所收获。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勇气去接任这样一个职位,更没有想过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解决一棘手的事情。
人的成功除了自己的努力以外,运气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也就传说中的遇到贵人。
这个贵人不一定要给你多少财富,有时他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或者是给你建议了一个想法,让你走出原来的困局,你会发现原来世界真的不一样。
安明当然就是我的贵人。他在我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我怎么形容都不为过。他给我思想上的启迪,给我勇气去挣脱惨淡的人生,让我尝试去经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不管结果如何,这些经历都将是我一生的财富。
太多的人常常在老了以后回忆说我如果当初怎样怎样,那就会怎样怎样。这种假设并身并不存在,人生短暂,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彩排,所以作任何一个选择都意味着风险。
有些对极了的选择,最后会发现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有些被迫无奈的选择,最后却成就了绚丽的人生。所以,当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不用想太多,因为再周密的考量,也一样会做出犯错误的选择。与其优柔寡断裹足不前,不如跟随内心,去尝试,去冒险。
——
开完会后,我打了电话给陈年,说我的事已经办完了,如果有时间,那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
陈年说行,但我们要先签协议。
说到上次去的那家奶茶店见面。上次在那里大打出手,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我哪里还好意思过去,我说那家奶茶店就不去了,还是换一个离民政局近一些的地方见面。
他问我吃了午饭没有,说如果没有吃,那请我吃饭,我们边吃边谈。说夫妻一场,就算是吃顿散伙饭好了。
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又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跟他吃饭,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自然不会同意吃饭,我说我吃过了,我们直接谈事情就行了。他说那行,民政局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先碰个面。
本来想直接去民政局,但考虑到陈年会带上周红,到时要是在民政局吵起来,那也实在不像话,说不定会被人给赶出来,于是我答应了和他在咖啡厅见面。
刚挂了电话,胡芮就打过来了,说吃午饭没有,一起去吃工作餐。我心想那就先把饭吃了再说,一会还不知道闹腾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公司的食堂饮食也挺不错的,不知道是不是受安明爱吃土豆的影响,几乎每一餐都会有一个以土豆作为材料的菜,今天的是红烧肉烧土豆。我和胡芮相对而坐,她把红烧肉全部都给了我,我把土豆都给了她。原因很简单,她怕胖。
“袁小暖你挺牛叉呀,听说整个二部的销售人员都让你摆平了?你是使了美人计了么?”胡芮问我。
“你就别奚落我了,你不是说我一家庭主妇么,哪里还有什么美人计可以施?我那是装孙子呢,才换来他们的同情。”我说。
“行了,别得瑟了,现在公司都传遍了,你袁总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一一和属下沟通,最后换得了员工们的支持,袁小暖你行啊,这样的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装孙子还用想吗?装大爷才用想呢。大家本来就没什么仇,就是只是沟通不畅有些误会而已,我退后一步,自然他们也就卖些面子了。我昨晚折腾到晚上十点呢,现在腰腿还疼,你以为我容易吗?”
“你腰腿疼?不会是房事过度了吧?你和前夫闹翻了,那让你腰腿疼的男人是谁?从实给老娘招来。”
这里可是员工食堂,对于胡芮这种张嘴乱喷的行为我很是惊恐。“你胡说什么,这周围都是同事呢,要让人家听去了,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胡芮却是不以为然,“切,食色性也,这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也都侃女人,女人扎一堆的时候凭什么就不能聊男人了?你倒是说说,谁让你腰腿疼了?”
“你闭嘴吧!那是累的,别胡说八道了,你丢得起那人,我还丢不起呢。你不要脸我要脸。”我怒道。
“啧啧,一家庭方妇还装纯洁,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对了,你那个渣男老公什么时候踢了他?那样的男人,直接扔火葬场算了。都不要扔垃圾堆,免得别人捡了又坑害别人。”胡芮说。
“今天,今天下午就去办手续,吃完这餐饭,我就要正式加入单身狗系列,和你成阶级姐妹了,快恭喜我。”我说。
“切,谁和你是阶级姐妹了?我也不是单身狗,姐虽然没有正式男友,可备胎多着呢。排着队等我召唤的帅哥数都数不过来。我和你完全不是同一等级,你别贬我。”
“好好好,你高级,我低等行了吧。你说我去谈离婚的事,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群殴?你要不要跟着我去护驾?”我说。
“又打架?我不干,不打了,多丢人呐,都要离了,还有什么好打的。袁小刚不是挺勇猛的嘛,你让他陪你去就行了。他Hold得住。”
“没说一定要打架,就是防万一,你想啊,我要是让他们一家人给群殴,那得多惨呐?袁小刚是个火药桶子,你让他去,一言不和他主动动手,那不也是悲剧?所以还是你陪我去靠谱。”
“袁小暖你真是大麻烦!你说你离个婚都要把我拖下水,好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不过我今天穿得这么淑女,是不会打架的。我就远远看着,如果她们要闹事,我就打电话给袁小刚,让他帮你搞定。”
“算了,要是真有事儿,你还是替我报警得了,别找袁小刚,他真是个危险人物,我担心他会闹出大事儿来。本来就多事之秋,再闹出点什么事,那这日子还怎么过。”
“行,那我护驾成功后,晚饭可就是你包了。别跟提一百块以下任我选的事,至少五百以上的标准,不然姐正眼都懒得瞧你。”
我忽然想起晚上和安明约了看电影的事,心想我和安明第一次看电影经历,可不能带上你这个大灯炮。于是说到时再说吧。
“什么叫到时再说?你要不包晚饭,我这就不去了!整天枪林弹雨的陪你出生入死,让你包顿晚饭你还不乐意了?你真以为你是皇后娘娘我是婢女,就天生是伺候你的命?”胡芮不依不饶。
“好好好,我答应了还不行吗?什么枪林弹雨出生入死?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么?怎么就出生入死了?”
“别污辱我的体育老师,那可是我青春岁月里最凄美的回忆。”胡芮作伤感状。
我这才想起,以前胡芮的确是暗恋过一个体育老师,是高中还是大学我竟然忘了。不过她暗恋过的人多了去了,恐怕她当事人都未必记得全,我这局外人又怎么会记得住?
吃完饭后,和胡芮就直接开车往民政局方向而去。一路上她还不停要念叨,说早知道她要当司机又要当保镖,那午饭就不应该在食堂吃,我应该请她吃大餐才对。
我懒得理她,打电话问陈年到了没有,他说到了,让我快点过去。
将车停好我和胡芮走了进去,陈年果然叫来了周红,而且还有大胖子陈仪,这阵势果然够大,和我想像中的一样。
“靠,果然又来了大部队。真是醉了。最好别跟她们起冲突,我一旁等你。”胡芮轻声说一句,走到另一桌去了。
我坐下,陈年问我要喝什么,我摆了摆手。“既然都忙,那就直接说正题吧。我要看看协议。”
陈年递过来他找人拟好的协议书,其他的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的是女儿的抚养权问题。
协议上明确写了,女儿由男方负责监护。我如果要探看,需要得到男方的允许。
“我不同意,棉棉应该要归我抚养,法律也有规定,哺乳期间的孩子归女方抚养,这有利于孩子的成长,而通常理解的哺乳期,指的是两周岁以前的孩子,所以孩子理当归我抚养,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周红马上反对,“这倒奇怪了,那孩子你就没怎么喂过奶,哪来的哺乳期?两周岁以前的孩子确实应该由女方抚养,但那也得看实际情况,比如说女方没有抚养的能力,那就得归男方。法律不是死规定了一定要归女方,法律的解释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有利于孩子成长。现在棉棉跟了我们,显然更有利于她的成长。”
“我没有哺乳,那是因为你们逼我去上班。至于说我没有抚养能力,那就更是好笑,我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销售总监,年薪比你们几个人加起来的总收入还要高,我怎么就没有能力抚养了?你们再看看你们是如何抚养的?那么小孩子,你们给送出去,这还有利于她的成长?她是爸妈的孩子,却像孤儿一样流落在外,这有利于她的成长吗?”
我本来挺冷静的,但一说到这些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难压住心里的火。
“袁小暖你吹牛不打草稿是吧?你年薪比我们几个人加起来还多?还什么总监?就凭你?”周红一脸的不屑。
“就凭我,那又怎么了?我就是当了销售总监,我的收入就是比你们几个人加起来还多,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让公司出相应的收入证明。但如果要走到这一步,那我们也就不是协议离婚了。”我说。
“好了,说好了是来商量离婚的,既然都这样了,那就不争了。小暖,孩子还是暂时在我这边吧,等你稳定了以后再说,我们以半年为期限,如果半年后你确实生活工作都稳定了,那孩子再给你,如何?”陈年说。
“我现在就已经稳定了,所以孩子必须归我,你们也知道,如果打官司,那法院肯定会将孩子判给我,这绝对没有任何的悬念,如果你们不想打官司,那就把协议改了。”我说。
“袁小暖,你也别太嚣张,陈年也说了,就只是半年,半年以后,如果你稳定了,那孩子就给你。我们说话算数。”周红说。
“我不同意,我现在就要孩子的抚养权。”我坚定地说。
“如果你现在就坚持,那我只能告诉你,孩子丢了,找不到了。”周红阴阴地说。
“什么?”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当然实际上并没有丢,但是被我藏在了一个你根本不可能想得到的地方,如果你要是不同意以半年为期,那你永远都别想见到孩子了。我说到做到。”周红说。
“我会报警,说你们把孩子藏起来不让我见到她!你们这是犯罪!”我大声说。
咖啡厅里的都向这边看了过来,我也知道有些失态了。但我真是太愤怒了。围围亚弟。
“我既然把孩子藏起来了,我当然就不怕你报警。为了孩子,你最好不要逼我太过了。半年时间,也就是一百多天,到时就把孩子还给你,如果你坚持现在就要孩子,那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要打官司也行,报警也罢,到时我就说孩子是被人偷了,那案子一下子就能破么?有那些时间去消耗,半年期也就很快过去了。你又何必?”周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