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都起得很早,打车来到老兵餐厅的停车场开车。安明照例是让我开车。我说你不怕继续撞么,他说就算是你每天撞一次,最多让你撞上一个月,你也就能熟练地驾车了。还说开车和很多事一样,主要还是过自己心理的那一关。只要过了那一关,就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他不怕撞,我自然也敢开。于是我又战战兢兢地将车开到了公司附近,虽然还是很怵,但比起前一天已经好多了。路上也再没有发生任何事。
下车之前,我问安明:“你既然是美如星辰的董事长。那为什么长期不在公司露面,而你不是那什么慈康医疗集团的副总吗?为什么又会是美如星辰的老板?”
“我不是说过了嘛,公司有魏松打理就行了,我不用去也可以的,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我也会参与的,至于我为什么又是医疗集团的副总,这就更简单了,医疗集团是家族的生意。而美如星辰是我自己公司,算是我的兴趣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也一样吧?”安明说。
我点了点头,“好吧,这个答案算你过关。走了。”
“你和陈年约了什么时候离婚?不会打一架就完了吧?”安明忽然问我。
“我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协议离婚,那我就起诉。”
“我说过,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安明说。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安明,我会努力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你会支持我吗?”
安明一脸的坚定。“当然,我们有能力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心里一热。说了声谢谢。
等电梯的时候,一个男的挨我特别近,我有些不舒服,向后退了一步,可能我的态度有些嫌弃的意思,他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没想到进入电梯后,他又贴了过来,他站在我后面,我感觉他整人都要贴在我背上了,上班的高峰时期,电梯里人很多,我腾挪不开,只好用手提包放在背后,隔着他和我的距离,心里却是怒到了极点。
电梯一停,那个男人竟然也跟着我出了电梯。
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一身黑色西服,长得倒也斯文,还戴金丝眼镜,身材很瘦,眼神很傲慢的感觉。只是我以前在公司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哪个部门的?”我还没有说话,他竟拦住我说。
我一想到电梯里他贴我那么近,这心里的火就熊熊燃了起来。“我哪个部门的关你什么事?挤电梯的时候不要离女生那么近,臭不要脸!”
“你说什么?你骂我?”眼镜男以为自己听错了。
“趁挤电梯的时候占人家便宜,你不是臭不要脸是什么?”我冷冷地说。
“我占你便宜?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新来的吧?现在的人力部真是越来越不作为了,竟然招来这么低素质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心里其实有些打鼓,心想这不会又来一个什么隐性大股东之类的吧?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
但转念一想,就算你是什么大人物,你占我便宜那说是无耻,我怕你做什么?这公司的董事长是安明,就算是你再牛叉,你能牛得过安明?
果然有靠山就是底气,“你是谁关我什么事?我是不是新人也不关你事,我只是提醒你,以后挤电梯不要贴女人生那么近,真是很恶心!”
这时电梯里又陆续走出公司的同事,大多数的多事看到我和眼镜男在争吵,竟然选择无视,直接就走了过去。直到一个销售部门的男生走了过来,对那眼镜男说:“张总,您回来了?”
原来果然是个‘总’,难怪会这么嚣张。只是这个‘总’也太猥琐了,竟然干那种事。
“小王,这个女人是谁?哪个部门的?”眼镜男指着我问。
那个同事自然是认识我的,脸上有些为难。不敢得罪我,但似乎也不敢得罪眼镜男。
我不想让别人为难,索性自己承认:“我是袁小暖。我是胡总监的助理,不归你管,你休想仗势欺人公报私仇!”
说完就走了,对于这种猥琐的人,我多看几眼都觉得恶心。
“哦,原来是胡芮的人,难怪敢和我作对!是胡芮让你这么做的吧?”眼镜男说。
“你不要把胡总扯出来,明明是你自己猥琐无耻,还想反咬别人?你有事冲我来,不要牵连到别人!”
说完我就再也不理他,直接去了办公室。
胡芮竟然还没来,我将包放下,越想越生气,在安明的公司,竟然让那个猥琐的男人欺负我,真是没天理了。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心想还是算了,这种人迟早会吃亏,让别人收拾他去吧,不能为了一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让安明难做。
这时电话响了,是胡芮打来的,她说今天早上要和一个友商谈点事,就先不到公司了,说有事让我替她处理一下,决定不了的,就直接问她。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埋怨我说昨天本来可以和安明一起吃饭的,结果我走了,后来安明也走了,她觉得无趣,竟然也走了。
刚挂了电话,又有人进来了,来的是总裁魏松,他说胡芮今天早上有事,让我替胡芮参加周一的早会。到时再向胡芮传递会议内容。
美如星辰的每个周一都会举行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会议,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会总结上一周的事,然后布置本周必须要解决的主要事务。
我拿好笔记本,来到了公司会议室,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我虽然在公司也呆了些时间了,但毕竟还是新人,我得低调一些,前排的位置,自然是不敢去坐的。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是那个眼镜男。
他伸手过来扯我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我看看,是不是真叫袁小暖。”
我其实想一耳光就给他抽过去,我的工作牌是挂在胸前的,他直接伸手过来,本来就有袭胸的嫌疑。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请你自重。”我冷冷地说。
“自重什么?我不就是看一下你的工作牌,我哪里又不自重了?你只是胡芮的助理,一个新人,有什么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出去!”眼镜男说。
我去,他竟然叫我出去?是魏松叫我来开这个会的,他竟然叫我出去!
“凭什么让我出去?我是来开会的。我有没有这个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我冷冷地说。
“我是销售二部的总监,你说我能不能说了算?”眼镜男说。
这下我知道他的身份了。
之前我听胡芮说过,美如星辰成立的时候,因为没有自己的工厂,曾经找人代工,但发现温城的很多服装厂管理极为落后,管理的水平导致生产能力不够,而且做不出精品,于是收购了几家原来做代工的服装公司,但收购的过程中员工闹得很厉害,担心因为收购后会去失工作,于是公司就保留了原来的大部份团队。
这个眼镜男就是被收购企业老团队中的一员,名字叫张志。
他是原来的那家公司的销售总监。熟悉很多的业务,而且是本地人,和公司很多的管理人员都有交情,很有煽动性。当时为了保持公司的稳定过渡,就让他保留了原来的销售总监一职。
同时成立了另一个销售团队,由胡芮任总监,称为销售一部,张志带的叫销售二部,一部主要负责网上定制业务,也就是公司现在的主营业务,而张志则负责以前的一些传统业务。随着那原来公司的传统业务慢慢被削减,两个销售部门渐渐有合二为一的趋势,而张志也一直视胡芮为眼中钉肉中刺。
也就是说,销售一部和二部迟早要被合并,到时销售总监就只有一个,是姓胡还是张,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既然他是二部的总监,虽然不是我的直接领导,但毕竟大家都属于销售系统,我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让人以为我真的是受胡芮的指使和张志对着干。
“我是奉领导的命令来开会的,不是我自己作主来的,张总如果觉得我不够资格在这里开会,那你可以向上级反应,而不是直接让我出去。”我说。
“我就是上级,我让你出去你就得出去,滚出去,你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你的级别不够。”张志嚣张地说。
“张总你这是公报私仇吗?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说过了,我坐在这里不是我的意思,是领导的意思!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不清?”我也恼怒地提高了声音。
张志竟然又一次伸手来扯我的手,他拉住我的手臂,用力就往外面拖。“你一个小助理还要上天?滚出去!”
“放开我,张志你太过份了!你算老几,敢这样无礼?”我真是怒了。
“我算老几,你又算老几?你以为胡芮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上天了?胡芮都不算什么东西,你还敢想用她来狐假虎威?”张志用力推我,想把我推出办公室的门。这也没什么,可他的手推向的是我的胸部。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如此放肆,这连我也没有想到。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一耳光就给丫的抽了过去!
手打在脸上的声音很响,张志肯定想不到我敢出手抽他,愣了那么一下,耳光也向我抽了过来。
公司的其他的同事见我们竟然上演了全武行,呼拉一下子过来几个人,赶紧将我们拉开。有人则是跑去喊人去了。
“你们都看到了,胡芮的一个助理,竟然敢伸手打人!这还了得,如果不把这个人开除,我马上带着我的团队辞职,这地方没法呆了!”张志大声咆哮。
我和他虽然都挨了一巴掌,但在他看来,我就是活该,对他来说那就是奇耻大辱。
但对我来说,那也是奇耻大辱!今天早上在电梯让他占了便宜,后来又推我的胸,现在竟然又挨了他一耳光!我再是包子,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这时魏松进来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你们当众打起来了,还有没有一点规距了?”
魏松虽然长相俊俏,说话也不是很阳刚,但毕竟他是总裁,就算是他轻言细语,那也是有份量的,人说话的份量,本身就是靠权势的大小来决定的。
——
“胡芮的助理来混进来,我让她出去,结果她出手打人,这公司的人真是要逆天了,竟然打人。魏总,你看看如何处理。”张志恶人先告状。
我并没有马上反击,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像个泼妇,这件事很多人都看了,也不是他张志一个人说了算的。
“她是我叫来开会的,胡总监有事不能参会,让她的助理来开会,然后向她传达,这有什么问题?”魏松问。
张志的态度依然傲慢,“这并不符合规距,这是中高层以上才能参加的会议,她凭什么在这里?”
“公司的章程并没有限制总监助理不能参加中层会议,而且这好像不归销售部门来管,张总监和一个女同事较劲,还出手打人,是不是太过份了?”魏松的脸冷了起来。
只可惜魏松长得太俊,就算是板起脸,也不是少了些威严。
“魏总,你这是要护短么?”张志问。
“我护什么短?你一个大男人,出手打女同事,像话么?小暖,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报警?”魏松问我。
“我没事,不过这个人太恶心,我不想让和这样的人一起开会,我还是走吧。”我说着就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等等,开会是公事,其他的事都是私事,不能因为私事而耽搁了公事,你们的事,你们可以私下解决,如果不能解决,可以报警。但会还是得开。”魏松说。
张志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我当然要给魏松面子,所以我又重新坐下。
张志是铁了心的要恶心我,竟然就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下了。我如果重新换一个位置,我担心他又会追过去,如果是这样,那会让其他的同事取笑。我只好装着没事,强忍恶心坐下开会。
整个会议过程中我都全身不自在,感觉像守着一堆大粪一样的难受。一个小时的会议,我像是坐了一个世纪。
会议终于结束,魏松站了起来。“我们公司现在虽然还没上市,但也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希望各位同事都要自重一些。今天在会议室里打起来的两个人,都将会受到重罚,处罚结果我会和董事长商议后决定。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公司也要有公司的规定,以后有什么私人恩怨,不要在公司里闹,不然一律从严处罚!”
“处罚?魏总,我想知道,我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是这个娘们先动手打人,不开除他,却要因为一个新人处罚我?是不是老员工的尊严就可以不管了?如果是这样,我会带着我的团队辞职!”
这一句带着自己的团队辞职的话,今天张志已经是第二次提出来了。
我进公司以来,一直接触的都是公司的新版块业务,对于传统业务那一块知之甚少,我也不知道如果这个张志带着他的团队辞职,会对公司带来多大的影响。
但我想这个影响肯定不小,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动不动就叫嚣着要带着团队辞职。在魏松的面前说这话,摆明就是在威胁魏松。
我相信安明既然能让魏松坐上这个位置,那魏松也不会像他外表那么柔软。我期待着魏松如何回应,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恐怕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张总这是混淆了吧,你要不要辞职,这是你自己的事,至于你在会议室里闹事,这是我要管的事。现在我在说的是如何维护会议秩序的事,和你辞职一事完全没有关系。”魏松答道。
这个回答不是最完美的,但的确也算回应了张志,话里的的意思很明白,不管你辞职不辞职,这件事我都会管,而且一定会处罚你。
换言之也就是说,我根本不惧怕你以辞职想要胁。
“好,魏总果然是铁面无私,看来我们这些老员工早晚是要被抛弃的,一个新人就可以欺负到我的头上了。我知道了,处罚就处罚吧,随便来,我接着。”
张志说完,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听起来好像是认罚,其实那态度分明就是在说,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倒是罚一个试试看?
“散会。”魏松铁青着脸说。
同事们陆续走出会议室,我走在了最后,心里沉重得很,心想这还想着做出点成绩呢,没想成绩没做出,倒是先给安明惹了些麻烦。这事肯定会传到他那里,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但估计他肯定会大怒,然后把这个张志干掉。
如果真是这样,看起来是挺解气的。但事实上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并不想因为我的事让安明动怒,然后因为我改变公司的一些事情。那个张志如此嚣张,必然是有所倚仗,如果因此而让安明的公司利益受损,那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再说了,如果安明因为一个女人而公私不分,那恐怕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回了办公室不久,电话又响了,是魏松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魏松肯定会找我谈话,意料中的事。
魏松示意我坐下,我有些忐忑地坐下。看着魏松,等他开口。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魏松的口吻倒也不是很严厉。让我宽心了不少。
“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在楼下就碰到他了,他站的位置离我非常的近,我的意思是说,超出了那种安全的距离,你明白的。”我有些局促。
魏松点头,“我明白,张志出了名的好色,以前在公司也没少骚扰女同事,但一直没有证据,大多数女同事也选择了忍耐。”然后示意我接着说。
“后来进了电梯,他又紧贴了上来,当时电梯里太挤了,我没办法让开,只能一直忍着,再后来到了会议室,他直接伸手向我面前推来。然后我就出手打了他一耳光。然后他也打了我一耳光。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说。
“嗯,张志这个人确实很难搞,在公司里也是出了名的嚣张,你也看出来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所以这事得谨慎处理,但我一定会处理。如果不行,我们不妨报警,告他性骚扰。”魏松说。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魏松的意思,这件事,他不想有什么大动作。或者说他本人不愿意太得罪张志。所以他想让我出面报警,然后由警方来办这件事。这样就算得罪张志,他也不是张志的第一仇人。
“不,我不想报警,这件事报警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果真的要立案,那还得收集证据打官司,如果不立案,批评教育一下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去打官司,事儿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生出这么多枝节。”我也实话说了。
“那就只能是公司内部处理了,你也知道,内部处理的话,就算是给个记过什么的,都没什么实际意义。”魏松说。
“要不这事就这样了了吧,不追究了,反正我也抽了他一耳光,算是扯平了,如果下次他再无礼,我再收拾他就是。”我说。
魏松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他抬起头来说,“小暖,其实不瞒你说,我有我的难处。”
我赶紧点头,“当然,你身在其位,自然要权衡各方面的事,肯定会有难处。我完全理解。”
“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难处在哪里。你能理解就好。”魏松说。
“张志那么嚣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公司也一直不敢动他,魏总的难处,当然就来自于这里。”我说。
魏松点了点头,“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的环境宽松,都是年轻人,而且普遍素质都较高,像张志这样的人害群之马,我们又怎么会不想把他踢走?但他是原来老团队的人员,但关键问题不在于这,我们现在的两个服装厂的地皮是租用的,一块村里的共有资源,而张志是那个村的土著,他在那个村很有影响力,如果得罪他,他就会鼓动其他的土著要收回他们的土地,把我们赶走。”
我听着,没有说话。
“这当然是不合法的,但是小暖,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国家不是合法就可以了的,有时候人情关系大过法律。把那些土著得罪了,他们三天两头到厂里闹事,动不动就堵路,我们的货车进不去,有时他们还破坏电力。我们生产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我们现在还在发展时期,一个平稳的环境对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只要我们明年搬进工业园区,那就不用看那些土著的脸色了。”
魏松这么一说,我就明白症结所在了。公司一直忍让着张志,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果把张志开除了,那他马上会团结起一伙人来闹事,然后公司就会疲于应付,正常的运转就会得不到保证。当然可以报警,但派出所也不是谁家开的,人家警察也不能天天派人在你家守着。
“那这件事就不追究了,以后我离他远一些就是,就当走在街上被狗咬一口了,难道还非要咬回来不成么。”我说。
“也不是说不处理,我就只是想向你解释一下,免得让你误会我对你被欺负无动于衷。”魏松说。
“什么事都要以大局为重,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魏总不能考虑太多,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好,那我得谢谢你了,这件事我会和安明说一下的,也听听他的意见。”
魏松直接称呼安明的名字,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叫董事长,这说明他和安明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不然他不会这样直接称呼。
“我倒认为这样的小事不必惊动董事长了,我们自己处理就行了,何必弄得满城风雨。”
“那不行,安明一直强调我要照看好你,现在你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不告诉他。好了,既然解释通了,那你先去忙吧,回头有事再找你,不值得为那种人生气,你看开一些。”魏松说。
“那当然,我已经不生气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但没想到,这件事远远并没有结束,而且直接让我在公司里的境况发生了改变。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倒咖啡,忽然听到有人说董事长来了
我有些不信,但我一转头,就看到安明一脸怒气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我竟然有些紧张。
“现在就去和张志对质。”安明的语气冰冷,这是他暴怒的标志,那天在派出所,他就是这种语气。
——
我以为这件事安明知道后会在背后指使魏松修理那个张志,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就出现在了公司。
我以为我对他已经很了解了,看来我还是不能猜透他。甚至误判了他。这件事让他如此愤怒,我真是没有想到。
我几乎不敢说话,直接就跟着他来到了小会议室,张志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公司的同事虽然都假装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但事实上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这件事上,都在竖着耳朵尽可能地听这件事的最新进展。
我把对魏松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有监控录像作证。
张志一脸的不屑:“你说我占你便宜?你就那样子,你觉得我有必要占你的便宜吗?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什么样,真把自己美女呢?我靠!”
我没有和他对吵,因为安明和魏松就在旁边,还有刚刚赶来的胡芮。
虽然并非我愿,但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却是事实,相信张志也没想到他不过是骚扰了一名公司新人,竟然引出了久不露面的董事长。
安明的脸若冰霜,这是我害怕看到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他痞痞无害的样子,不太适应他这种凌厉甚至有些冷酷的模样和气场。
他眼里闪动着那种我看不太懂的东西,我一直理解那就是传说中的杀机。
“你对袁小暖的指控有没有意见?”安明冷声问。
“道歉?道什么鸟歉?我又没搞她,这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搞她吗?艹!”张志的说话更加放肆。
安明的眼里已经快要喷出火来。围吗向圾。
“现在就给她道歉,立刻,马上。”安明看着张志。
张志恐怕也没有见过安明这副样子,也有些怵。但他还是鸭子死了嘴还硬着。“我又没错,道什么歉。你们听她一面之词就盯着我不放,真是好笑。”
“楼下和电梯里都有监控,我已经看过了,我现在之所以还在这里和你好好说,那是因为我看在你是公司元老的面上,但就算是元老,也不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你现在必须要道歉,然后去人力部门办理手续,你被辞退了。”
安明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当然也包括我。
张志一直在公司不倒的原因魏松已经告诉过我,现在安明忽然决定开除张志,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公司即将面临着张志离开后的系列报复行动。
这件事非同小可,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转,安明已经忍了那么久了,没想到现在会忽然暴发,而我竟然成了这个危机的导火索。
“辞退?董事长,你确定你要辞退我?”张志站了起来。
“难道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先道歉,然后去办手续。辞退的相关补偿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踏进美如星辰一步,不然我会让保安把你轰出去。”安明冷声说。
“我要是不道歉呢?”
张志明显已经感觉到安明是下了辞退他的决心,短暂的慌乱之后,他的脸上也变得阴郁起来。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如果不道歉,那你可以走了,不过我认为你会后悔。”安明说。
“我后悔?我凭什么要后悔?安明,该后悔的人是你。我们走着瞧。”张志走了出去。
“好。”安明竟然就了一声。
一直闷声不吭的胡芮看着我,眼神里充满赞许,因为这件事把张志给搞走了,最高兴的人当然是她了。
张志一走,就只有一个销售总监了,那就是她胡芮。我在有意无意间,竟然帮了她一把。她自然高兴。
“通知销售系统的主管们两小时后开会,除了出差在外的,只要在温城的,立刻赶回公司开会。袁小暖,到我办公室来。”安明冷冷地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
我机械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安明平时不来公司,但他的办公室每天还是会有人专门打扫。办公室布置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一部电话,一套商用皮沙发。
安明将门关上,伸手搂我入怀,“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前一分钟还在会议室里冷若冰霜的安明,忽然间变成了温情如水的暖男,这短时间的变化之大实在让人惊叹,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总是会遇上一些无聊的人嘛,其实你不必发这么大的火的,这点小委屈,我可以忍的。比这更大的委屈我都忍过,这不算什么……”
“那是以前!以前你受委屈我管不着,现在不一样,这是我的公司,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让我的女人在我的公司里受委屈!这绝对不可能!”安明没等我的话说完,就打断了我。
“可是这件事的后果你有没有考虑过?张志情况我听魏总说过了,他一但离职,他会带走他团队的人,而且他会纠结起工厂附近的当土居民闹事,这样会影响到生产和其他方面。我不过是受点委屈,忍忍就过去了。你又何必为了我把这件事给闹得不可收拾呢?”
“你听说过冲天一怒为红颜吗?”安明问。
“我当然听过了,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冲天一怒,引清兵入关嘛,成了千古罪人。难道你也要做那样冲动的武夫吗?”我说。
“不管历史的真相是怎样的,也不管吴三桂的冲天一怒是不是为了陈圆圆,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为自己的女人的一怒绝对值得点赞。比那些为了利益动不动就把自己的女儿或者老婆送出去的男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谈什么英雄,当什么豪杰?”
“好吧,我不和你争执,但人家吴三佳有一怒的资本,可以引清兵入关,完事以后还可以独踞云南。可你一怒之后,会给公司带来麻烦,甚至会让公司陷入危机,你如何向公司的这些么多员工交待?你要让这些员工说他们的董事长为了一个女人而置他们的利益不顾吗?”
安明笑了笑,眼神温柔,完全没有了之前在会议室的戾气,又变回了我熟悉的痞痞的样子。
“可是我都已经说过开除张志了,难道你让我朝令夕改,那不是更加无法服众?”
“现在张志还没走,找他谈谈,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我说。
“挽回什么,他就是公司的一个毒瘤,早晚得切,不过是时机的问题,所有的人都忍着他许久,如果这一次他动了你,还是忍着他,以后这公司里就装不下他了。不如就这一次就把干掉。”安明说。
“那他离开后的后果你想过了?你有应对的招吗?”
“这件事因你而起,自然你要承担起责任。”安明看着我说。
“我?”
“啊,不是你难道是我?”安明反问。
“可是我怎么承担责任?我没那本事啊,我想承担也承担不起啊,难道你要我去向张志道歉,然后求他留下来?”我委屈地说。
安明一脸的不屑,“袁小暖你这人最没出息的地方,就是遇到事就想着如何向别人妥协。你向他道歉?那我还怒什么?他不就是一销售总监吗?难道这世上只有他能当这销售总监,他辞职了,那找人补上就是了,你也说了,这事因你而起,你要承担起责任,那他走后,这位置就由你顶上了,他撂下的烂摊子,就由你来理顺,这就算是你承担起责任了。”
我愣愣地看着安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你愣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安明瞪着我。
“你让我去接替张志的位置?当二部的销售总监?”
“是啊,事是你惹出来的,你当然要承担起责任了,你自己闯的祸,难道不应该由你自己来把捅破的天补上?”
我觉得安明简直就是在说笑话,我认为他是在逗我。
“我和你说正事呢,我急死了,你说话逗我干什么,你快想想办法如何应付这事吧。”我说。
“袁小暖,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啊,一会开会的时候我就会亲自宣布这个任命,你将接替张志出任销售二部销售总监,而且我也会对外说,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需要你自己来善后。”
“安明你疯了么?我是新人诶!我在这个公司做的时间不到一个月诶!你让我去当什么总监,这不说笑话么?你要让我出糗,那我去给张志那个王八蛋道歉好了,也不用把我推到那个位置上去闹笑话吧?”我是真急了。
“我没有要看你笑话的意思啊,可是现在事已至此,总得有个人来善后吧?好,就算是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那你是我的人,我有了危难,你不出面帮我?你也是美如星辰的员工,公司给你的任务,你是不是有义务去完成?”
“可是我完不成呐!我不是那块料,你明白吗?你要让我把这公司打扫一遍,把那厕所打扫十遍,要做到一尘不染,我可以,大不了多花些时间,可是这当总监的事,那是要带领团队的,要去做很多个具体的事的,我哪干得了?我一个菜鸟,当总监,这不是比让张飞当老师还困难么?”
安明听得皱眉紧锁,不停地摇头。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打扫厕所,你就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有些心虚,“那倒也不是,普通的工作我是能胜任,而且我不怕苦不怕累,大不了加班就行,只是这总监一职,我确实做不了,你可以换一个方式惩罚我,但不要让我去当总监,会坏了你的大事的。”
“那我问你,你自认为你的素质和张志相比,谁优谁劣?”安明瞪着我说。
“这个嘛,他就是个人渣,要说人品,我应该还是比他强一些。”
“那不就对了,一个人渣都能做的职位,你凭什么就不行?你说你只能扫厕所,你这是要提醒我选了一个只会干清洁工的女人吗?这公司以后要发展壮大了,以后你要是成了这公司的老板娘,难道你要对员工们说,大事你们决定,我就负责涮厕所就行了?”
这话差点把我逗乐,但我又笑不出来。
“可是……”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早就想给你换个位置,让你负责一些更重要的事,但我冒然提拔你,确实怕引起非议,这一次张志的事件,却是给了我一个良机,一方面让我彻底把这颗毒瘤切除掉,然后顺便把你推上风口浪尖,你只这一次挺下来,以后你就真正在公司站稳脚跟了,哪天你真要成为老板娘的时候,员工们也会对你心服口服。”
好吧,原来他竟然是早有预谋。很多事就是这样,猜得对开口,却猜不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