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旋是从未有过的配合,与他的舌缠绕在一起,是最初的浅吻变成深吻,从未有过的情不自禁。
她想就放纵自己一次,仅仅的这一次就好了,今夜过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那个会身披幸福婚纱站在他身边说:“我愿意。”他会低头轻吻的那个女人永远都不会是她。
对于她突然的热情,权烨很是诧异,他微微放开了她,彼此都喘息着,他睁开眼睛看眼前的她:“芷旋?”虽然难掩喜悦,但他不懂她为何突然主动,她这样的表现是答应嫁给他了吗?
苏芷旋微启着殷红的唇,眼睛凝视着他,她什么都不想说,在他再次开口前,又是抬头贴上了他的唇,她微颤抖的手抚上他宽厚的胸膛感受到了烫人的温度,他没有逼迫,而她大着胆子去褪下他的外套,去解他的衣扣。
呼吸越来越急促,紧密贴合在一起的身躯听见了对方强烈跳动的心跳,明明感觉是要窒息了还是不舍得放开,宁愿这样溺死也罢了。
对于她的主动发出的邀请,权烨发觉自己一点抵御能力都没有,结实的手臂箍紧了怀里温软的女人,她身上的清香刺激着他的神经,在她情不自禁的溢出娇柔的声音时,在她颤抖着小手抚上他的腰身时,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他们没有停止互相吻着对方,他抱着她走回卧室。
两人一起跌进庲里,屋里没有开暖气,但他们一点都没感觉到冷,紧贴合在一起的身躯在不停的冒出热气,不断攀升的热度里他们还冒出了汗。
卧室里的玻璃窗没有拉上窗帘,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急了,雪花糊在了窗上,冷意蔓延不到屋里。
权烨拉开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忽然闭合的狭小空间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已经褪尽一切的身躯贪恋的纠缠在一起,他一寸寸的吻过她的肌肤,他进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攥紧了身下的被子,他炙热的大掌伸过来,拉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们是如此的契合,仿佛早已经注定好,他们就是对方遗失的另一半,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对方。
外面那一场急促赶来的风雪似乎都在庆祝他们找到了彼此。
一次过后,权烨撑起上半身看身下的女人,如瀑的青丝铺散在庲上,尖俏的小脸那样的惹人怜爱,只有雪光映照的屋子里她的眼眸清亮如泉,她一直看着他,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缱绻眷恋。
只是他不懂,此刻的她明明是那么的乖顺,为什么会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的眼睛明明是看着他的,为什么会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空茫?
他的心尖没来由的一紧,握住她的右手,低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印下轻轻一吻,随后握在手里轻轻摩挲那一枚戒指,他凝视着她:“芷旋,你这样回应我,我会认为你已经答应嫁给我。”
苏芷旋眼眸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角眉梢,任何的一处地方都想牢牢的记住,她怕有一天有人问她,你有爱过的男人吗?那时候她怕她回答有,却无法记起他的模样。
她抬手,纤细的指尖细细的描绘过男人英气的眉,沿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微凉的手指点在他完美的薄唇上,她嘴角忍不住勾起浅浅的弧度,她想象着,她跟别人描述她爱过的男人是如何的英俊,即使隔了多年,她还能清楚的描述他是什么模样。
权烨抓住她调皮的手,盯着她唇角的弧度,他可不可以认为此刻的她很开心?
苏芷旋没有回答他,而是拉下他的脖子,再次吻上去,手指插进他浓黑的密发里,贴上他嘴唇的时候伸出舌头描绘他的唇形。
权烨扣住她的脖颈将她拉开,深邃暗沉的黑眸跳跃着危险的火焰,嗓音再次变得低哑:“你还来?”
她扬唇笑得惑人:“你不行了吗?”
这话明显是对男人的挑衅,她眸里的光越加的幽暗,她甚至感觉到他身下重新复苏的力量有多骇人,可是她一点都不怕,依旧弯着浅笑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捧住她的脸:“你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吗?”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未有过的清醒,她垂下眼眸,手指故意划过他精壮的胸膛,漫不经心口吻:“你如果不行了,我们就安安分分睡觉,什么都不做……”
这样的话身为男人自然是不愿再听第二遍的,所以她的话没有说完已经被男人扑倒,嘴唇被堵住,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很快就知道我行不行。”
他们又纠缠在了一次,热情燃烧的时候苏芷旋恍恍惚惚的看向窗外,那飘落的雪花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雪。
今夜的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热情,她一次一次的缠上他,她一遍一遍的喊着“阿烨,阿烨……”那颤颤的尾音里有不知名状的哀伤。
即使是很累了,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两三个小时后醒来又缠上去,他又压过来。
直到快要天亮,身边的男人已经累的沉沉睡去,苏芷旋也很累,可是头脑里很清醒,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看向窗外,已经透露出微弱的晨光,再过几个小时,她就会离开这里了。
苏芷旋半侧着身一手支着额头,看在她眼前睡着男人,他的手臂还紧搂着她的腰,她俯下头,小心翼翼的啄吻他的鼻尖,侧头,浅浅的亲吻他的唇。
他似乎有感觉,长臂微微收紧搂住她,没有睁开眼睛,低低的一句:“芷旋……”
苏芷旋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是那么的好听,差点就让她眷恋上了,贪心的想就那样听他在耳边轻唤她的名字,一辈子。
瞧着他是彻底的累惨了,应该会睡上很久,轻轻的拉开他的手臂,帮他盖好被子,房间里都是他们一晚疯狂过后的气息。
苏芷旋有些恍惚,却不再迟疑,拖着疲累的身子起身进浴室洗个澡。
简单的梳洗过后,穿着浴袍,边拿毛巾擦拭刚洗过的头发边走出浴室,卧室里,大庲上的男人继续沉睡着,她瞥了他一眼,打开卧室的门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她要回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
这些天她已经偷偷的收拾得差不多,还有一点就全部整理好。
简单的吹过湿漉漉的头发后,拖出行李箱,先拉开庲边桌子的抽屉,她的药都在药箱里,整个药箱一起带走太麻烦,只好把里面的药都拿出来用个袋子装好。
她的手有些不稳,把药拿出来的时候一下散落出几盒药,匆匆的捡起来,一片避孕药掉落地上,她怔了怔,捡起避孕药,寻思这个时候是应该吃一片这种药片。
苏芷旋把装好的药塞进行李箱,手里捏着那一片避孕药去客厅,接了一杯的水站在摆放在落地窗前的圆桌旁,撕开膜纸,药盒就丢在圆桌上,想着一会拿回房间塞进行李箱带走。
药和水一起吞了,眼睛却被落地窗外面的还在下着的细小雪花吸引,这场雪明显下得比昨晚小了,暗暗道今天的飞机应该可以起飞吧?
手里还握着玻璃水杯,没来由的轻叹一声,想转身回卧室了,腰间却忽然从后面缠绕上来两条手臂,男人温热结实的胸膛靠过来,他的头也跟着俯下来,下巴搁在她的削肩上,慵懒带着倦意的低沉嗓音:“怎么起来了,嗯?”
苏芷旋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怎么醒了?不是睡得很沉的吗?他身上披着睡袍就出来了,屋里都铺着毛毯,他脚上没有穿鞋,他走过来没有一点声音,她才会没有发觉。
她握着水杯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我渴了,出来喝水。”她尽量掩饰自己的紧张,眼睛瞥到桌上的药盒,心更是往上提,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倏然转身面对他,手背在身后,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对他露出笑容:“你呢?怎么也起来了?”
她一边问着,微向后仰的身子靠着桌沿,背在身后的手尝试去摸索桌上的药盒。
权烨显然是突然醒过来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才跑出来:“没看见你,出来看看。”
这张圆桌本来就不算大,是权烨特意摆放在这里和她一起用餐的,加上他身高的优势,很容易就看见她身后的圆桌上都有什么,她的小动作又岂会逃过他的眼睛,他原本还不会注意到那个药盒,她这样的举动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在苏芷旋还没摸索到药盒的时候,他长臂一伸越过她,轻而易举就拿到那个药盒。
“这是什么?”他狐疑的拿起来看。
苏芷旋从未有过的惊惧,伸手就要去抢:“没什么——”
只是她哪里还能抢得到,他倏然把手臂举高,漆黑的眼眸盯着手里的药盒,他看清楚这个被撕开膜纸的药盒知道原先装的是什么药后,他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寒冷。
苏芷旋清楚他已经看见了,明白了那是什么药,什么紧张什么害怕,在这一刻忽然都没有了,她变得异常的平静,像一个囚犯,等着他给她定刑。
她知道,她这样做无异于杀死他的孩子,即使还没有萌芽,已经被她残忍的扼死在摇篮里。
权烨的眼眸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的冷厉,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手里捏紧了那个空空的避孕药盒,没错,是空的,里面的药已经被她吃了!她也不顾疲累,以为他睡得沉就趁机跑起来吃这种药?她有那么迫不及待吗?
“你吃这个干什么?”他咬牙,冷冷的质问。
苏芷旋淡淡的勾唇,眼睛没有看他,很是平静的道:“你不是看到了吗?它的作用是什么你也清楚不是吗?”
权烨的眉宇在这一刻紧紧的拧起,带着严苛,声音又冷又硬:“你怎么会有这种药?你一早就准备好了是不是?你随时准备着杀死我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音调徒然的拔高,攥起的拳头里仿佛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苏芷旋偏开头,她承受不了他那些就要扑过来的冷冽风雪,而他的大掌倏然捏住她的肩头,又是一声戾喝:“你说啊!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他的震怒就响在耳边,震得她头脑都有些发晕,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转眸看向他,她想用面对陆昊然时那种无所谓的态度面对他,可是她发觉自己做不到,只能做到面无表情。
“对,我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她这话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感情,就是陈述一件事实。
权烨捏住她肩头的手加大了手劲,她给了他确定的答案后,原本就因没有休息好而泛着血色的眼里更是加速聚集起红血丝,他克制心里翻腾的怒焰,咬牙沉沉的问道:“为什么?”她就那么不想要他的孩子?
“我不愿意。”她轻轻的说出这一句,见他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她迎上他的视线,淡凉道:“很简单啊,我不愿意给你生孩子,更是不愿意嫁给你。”
他眯起眼审视她,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出一点说谎的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是那么的冷漠,完全没有昨晚那样的热情和温软。
他捏紧她肩头的手松下来,独自合起了拳头,骨头发出咯吱的声音,可想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苏芷旋听得心惊肉跳,她能想象他此刻有多么的恼怒,他一心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到头来才发现她一直在做着扼杀他孩子的举动,别说是恼火,恨不得杀了她都有可能。
即使这样她也不能退缩,她反而挺直了背脊与他对视。
“苏芷旋,你说过你心里有我,喜欢我,不是吗?”他愤怒的声线里在问出这话时竟有那么一丝的颤抖。
她微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她轻轻一笑:“我不过是敷衍你母亲才那样说的话你也相信?再说了,喜欢不是爱,不能代表什么。”这不过是异常薄弱的感情,喜欢和爱是不能划上等号的。
他的眸子一寸寸薄凉下来,瞳孔一圈圈的收缩,盯着眼前这个还能笑出来的残忍女人。
“那么昨晚呢?你主动投怀送抱是什么意思?”他忍着不去大声呵斥,他知道他血液里那些逆叛的因子很容易就会被她点着,他极力的压制以至手背的青筋都暴起,必须沉沉的呼吸才能压住那些攒动的火气。
“不愿意嫁给我,为什么还要爬上我的庲!”他还是忍不住喝问。
苏芷旋听见这话却像是听见了多么荒唐的笑话,她该死的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美艳:“我说权大少,这都什么年代了?跟你睡了就一定要嫁给你吗?”在他阴翳的注视里,她嘴角噙着微笑,眼神冷诮,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又刺人:“我不愿意嫁给你也不愿意给你生孩子,更不会对你温柔,其实……我只是把你看作有钱的主来对待,和其他想睡我的男人没什么两样,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她浅笑嫣然,他脸色铁青,猩红的眼阴鸷的瞪视她,她甚至以为他会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把她掐死,可是他没有。
许久之后,他冷寒的脸缓下那些阴冷的戾气,冷冷的说:“苏芷旋,你很好,很好!”他转身大步走回卧室,几乎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苏芷旋站不稳的就要软倒,手牢牢的撑在桌面上稳住身子,提起的一口气缓下来,她差点就撑不住了。
权烨的动作很快,应该是套上衣服就出了门,没有多看她一眼。
听到房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后,支撑她的最后一点力气终于被抽空,挺直的背脊垮下来,好像被人抽了筋剔了骨,整个人跌坐在圆桌边,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空洞洞的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她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从衣袋里掏出手机,也不看是谁,直接接通放到耳边。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只不过是泪流满面而已。
席琛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芷旋,真是抱歉,因为下雪,飞机不能起飞,要延迟。”
苏芷旋的眼睛一直没有眨,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没关系,你不用办理手续了,我不用走了。”
“为什么?”席琛诧异。
苏芷旋莫名的扬起唇角,她想用一种欢喜的语调:“因为我和权烨结束了,我和他彻底的结束了,我不用偷偷的走了,你说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是不是很好?”她张开嘴想大声的笑,想催眠自己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可她笑着笑着变成了哽咽,眼泪流得更凶猛,笑声变成了哭声:“席琛,好痛啊,心好痛……”不是病发时的那种痛,而是真真切切的心痛,如果可以,她宁愿是病发的疼痛,那样还可以有药物治愈,而现在这一种疼痛让她那么的无能为力,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