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诸元朗换诸元霄!
用旁系传人换直系传人,一命换一命!
对于其他家族而言,直系传人的命比旁系的命珍贵,这是正统与分支间的等级差异。在必要时候,旁系要有为直系牺牲的精神。
但是在诸家,这个行不通。
因为诸元朗这位特殊的存在,直系旁系之间的地位并没有明显差异。
用诸元朗的命换诸元霄的命?在很多人眼里,这不仅仅是以命换命的意思,更隐约是要挑起诸家内部间的矛盾。
如果真的换了,诸元朝那根线上的人肯定不会高兴!我们为诸家贡献这么多,凭什么还要为正统牺牲?
如果不换,诸家人怎么看待诸卫朝?漠视直系传人,见死不救,你真把自己当正统了?还是你故意的?
事情越闹越大,外人都以为姜毅是故意要挑唆诸家内部矛盾,实际上的原因只有姜毅和诸卫朝等少数几人明白。
二爷诸卫朝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他奇怪的是姜毅怎么回去了?这次行动时他亲自谋划,并详细调查了很久,反复核实姜毅跟月玲珑之间的关系。为了以防万一,确保绝对顺利,他特地委托了庄家的庄荣,还是以私人名义。
以庄荣的灵纹特质,以及天赋性情,即便出现再多意外,也能把姜毅抓捕归来。
可是,姜毅好好地回去了,庄荣消失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谁救了姜毅?又发生了什么?
谁能让庄荣不声不响的消失?纵观皇城上下,貌似只有皇家老祖宗能做到。
“姜毅只给三天时间!三天一过,他会带着诸元霄和诸元清两位公子的脑袋亲自拜访诸家。”侍卫单膝跪在诸卫朝面前,把事情经过如实禀告。
“诸元烈态度?”诸卫朝难得说几个字,这件事对他影响很大。但是以命换命还在其次,也不在意,倒是庄荣的消失让他满腹猜疑。
“大公子回来后就明确表态,诸家谁的命都是命,不存在用谁换谁。他决不允许诸家被姜毅玩弄于鼓掌,这件事,会有另外的解决途径。”
诸卫朝没有作何表态,起身离开了房间。
侍卫默默退下,就知道不会从诸卫朝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不久后,诸卫朝秘密拜会庄家,竟然见到了庄荣。
“出什么事了?”两人在黑暗里面对面。
庄荣枯老沧桑,阴影里像是个鬼影:“姜毅警惕性很强,离开皇城不足五公里就醒悟回撤。他身上带着件灵宝,能投射皇家老祖的能力。是我的失误,让他逃脱了。”
诸卫朝面无表情,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你放水了。”
庄荣轻叹:“我看到皇家老祖的时候,犹豫了。我本以为可以遗忘过往,可事实比我想的残酷。”
他把皇室先祖换成了皇室老祖宗,这么说,依旧牵强,可是年龄越大越是冷漠,却也可能情怀越深,这么解释未尝不可。
诸卫朝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本来万无一失,却意外陷入被动,换成其他人,或许已经震怒,可诸卫朝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人不可思议。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让人感觉害怕,从心里滋生的忌惮。
“下次吧,不会再失手。”庄荣并没有什么愧疚,也没表示歉意,淡漠一语,也消失在阴影里。他配合归配合,但庄家性质跟燕家那种死忠并不相同,庄家传承悠久,骨子里透着傲性,他们真正依附的是诸春秋,而非诸家。这点不仅体现在老辈人物身上,在某些青壮年身上也有体现,比如……庄戈!
‘诸元朗换诸元霄’的事件在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被民众不断解读,变着花样的传播。
“姜毅又来了个大手笔啊。”
“不服真不行,皇室这些年都不敢向诸家表示强硬姿态,姜毅是真敢下狠手,完全不含糊。”
“我怎么发现他挑衅诸家越来越上瘾了?”
“诸家这些年来一直由诸卫朝掌权,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事,都很敬重诸卫朝,可他毕竟是旁支,表现的太过了,诸家内部某些人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只是没有谁敢表现出来。姜毅这一手漂亮啊,硬生生的撕开了伤疤。”
“我倒想看看诸家怎么应付。”
“诸元烈这次火大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你们千万别小瞧了诸元烈,他常年在边疆征战,乍一回来并不适应皇城的游戏规则,一旦适应了,他的反击也会很犀利。”
皇城里议论纷纷,随着皇室跟诸家对立的明确,人们议论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虽然不至于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但也会再过分的避讳,茶馆酒楼经常能听到有人低声交谈。
作为事件核心的诸元朗,最近过的相当糟糕。他是躺着也中枪。在当天见识到姜毅当着诸家众人的面击杀娄千念后,他算是彻底领会到姜毅的狠了,打定主意不招惹那疯子,可没想到……他不惹姜毅,姜毅竟然惹他了,还直接要命。
“你特么看老子好欺负吗?”
“三番五次找老子麻烦。”
“等盛元皇朝尽归我诸氏家族,看你们还敢跟我嚣张?”
诸元朗在庭院里来来回回走动,像是囚笼里的野兽,烦躁的低吼着。换成是谁,心情恐怕都不好,平白无故被嫉恨上了,甚至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外面的侍卫侍女大气都不敢喘,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公子!”有个侍女急匆匆敢来。
“滚!”诸元朗抄起面前花盆甩出去。
侍女惶恐跪地:“大公子有请。”
“什么事?”诸元朗面色阴沉,眼眶都泛红。他现在心烦意乱,谁都看不顺眼,大公子诸元烈也不例外。要不是你去招惹姜毅,姜毅会想到‘用命换命’刺激诸家?怨你!怨你!
“奴婢不知。”
“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他是不是等我过去就剁了我,送给姜毅换诸元霄?”诸元朗喉咙里滚出声音。
“公子,话不能乱说。”院外侍卫们纷纷惊动。
“我在自己院子里还不能随便说话了?你们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诸元烈的?”诸元朗咆哮。
“公子数罪。”外面顿时跪倒一片,诚惶诚恐。
“滚!都他妈给我滚!”诸元朗抓着面前花盆石凳疯也似的往外扔,噼里啪啦的碎了满地,院外一片狼藉。
侍女侍卫们惶恐跪着,谁都不敢真的离开。
诸元朗疯狂地发泄了一场,坐在满是泥土的石凳上剧烈喘息,目光冷森森盯着外面。
诸事不顺!
因爷爷诸卫朝‘当家作主’,诸卫国和诸元烈等正统又常年在边疆征战,他诸元朗几乎就相当于诸家名义上的正统大公子,皇城里的公子小姐们也都是这么对待着自己。绝没有谁敢挑衅自己,更没有谁敢对抗自己,很多家族的传人都是围着自己转。
在这之前,他高高在上,广受荣耀。地位几乎要跟皇子持平,连二皇子都不敢在他面前过分叫嚣。
可是,自从姜毅来到皇城后,他诸元朗频繁受到挑衅,现在竟然又要索命!
旁系换直系?
以命换命?
我诸元朗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没有我爷爷诸卫朝,能有诸家现在的荣耀地位?
他恨姜毅不知死活,更恨诸元烈不知好歹,你应该当场回绝,而不是回来商量!你回来商量就说明你有那个意思!
“元朗公子!大公子请您过去!”一位将军来到诸元朗的院落前,正是当天在诸元烈院子里刁难阻拦姜毅和二皇子的那位。他看了看院外狼藉的破烂,鼻息间发出声轻哼。
哼声不高不低,可在压抑又安静地庭院里外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诸元朗低着头,抬起眼,泛红的眼珠盯住那位将军。“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还有第二个元朗公子?”那位将军骄纵惯了,又是诸元烈的侍卫长,在诸家庄园里很少把人放在眼里,包括这位……元朗公子!
“这里是没有第二个诸元朗,我,独一无二!”
“呵呵,好吧好吧,你独一无二……呵呵……”那将军嗤笑,眼神里透着不屑。大公子回来了,你还装大尾巴狼?可笑!
“诸元烈请我过去,是要商量怎么把我交给姜毅,还是商量着怎么弄死我?”诸元朗眯了眯眼,起身,走向那位将军。
“那得看你自己造化了。不过要我说,表现出点牺牲精神对你有好处。”
诸元朗走到那位将军身边,斜眼看了他会儿,搭手揽住他的肩膀。“我虽然不是直系,但在诸家这座庄园里,我诸元朗还真不是说谁想动就能动的。”
那位将军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失声一笑:“元朗公子说的是,你是二爷的亲孙子,这点我们都明白。二爷为诸家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但我们更明白,诸家……是老元帅的!下面所有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应该的,都是为了诸家,为了老元帅。不是……为了个人……”
有些话,诸元烈等人不能说,但他可以说,他也敢说!
诸元朗看了他会儿,也笑了,搭在将军肩上的手指头动了动,捻出两根银针,毫无征兆扎进将军脖颈血管。
那将军正跟他对眼呢,毫无防备,顿觉刺痛,下意识的捂住脖颈:“你干什么?”
诸元朗已经收起银针,不着痕迹的藏起来。“记住,我诸元朗在诸家的地位,不比你家主子差多少。而你,充其量一条狗!永远是条狗!”
“你……”那将军不安搓着脖子,凝神感受,却没有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