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妖孽那双深邃而戏谑的迷人凤眸,寒菲樱顿时慌了,修炼多年的定力荡然无存,满脸惊慌,妖孽刚才不是看书看得很认真吗?难道也在眼听六路耳观八方?将自己的表情尽数收入眼中?
完了完了,寒菲樱想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意迷惑他,可在妖孽的明察秋毫之下,她笑得要多假就有多假,脸部表情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装糊涂道:“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我怎么敢有事情瞒着你呢?”
萧天熠知道应该和此次出使赤炎有关,她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见小女人还在欲盖弥彰,他的深邃凤眸中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笑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皇上打算这两天就把出使的人选定下来!”
寒菲樱心尖一颤,妖孽肯定是已经意识到什么了,所以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寒菲樱哪里会傻到直接承认?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燕王?”
萧天熠俊眉一扬,别有深意道:“除了他,本朝还有能正面对抗南宫羽冽的人吗?”
南宫羽冽?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故意加重了这四个字,寒菲樱想起那个如同狐狸般狡诈的男人,只能自我安慰,好歹是一国太子,不至于言而无信吧?犹报一丝希望,反驳道:“那也未必!”
“未必?”萧天熠俊雅的面容离得越来越近,揶揄道:“在你借刀杀人的计划之下,东宫的事情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面去了,因为事关宫闱,皇上虽然没有在明面上明确处置太子,但必定对太子心生不满,此次出使,事关龙腾王朝的国体和颜面,根本不可能再让一位失了圣心的太子前去,而到时候在天下英雄豪杰面前,只有皇子才能压得住场面,皇上的诸位皇子之中,除去萧远航,目前最出色的就是燕王了,舍他取谁?”
萧天熠像是知道寒菲樱心中的纠结不安一样,声音轻柔得如一根羽毛荡漾在湖面上,恰到好处地激起她心中惶惶不安的火焰。
如愿看到了小女人慌乱的表情,他又加重了语调,“虽然圣旨未下,但结果已经注定,何况太子已失君心,燕王也会极力争取,极力表现,这是他第一次代表龙腾出使,一定会做到风光无限,夺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妖孽每说一句,寒菲樱的心就会下沉一分,现在越来越明白,自己到底接了个怎样烫手的山芋?
可恶的南宫羽冽,他早就知道这次龙腾王朝就算不是太子出使,至少也应该是皇子,而不是身为世子的萧天熠,因为曾经出使龙腾的是赤炎太子,礼尚往来,这次龙腾出使的规格怎么也不会低于皇子。
好阴险的男人!寒菲樱到底是江洋大盗,哪里知道国礼之间的弯弯绕绕?关键是也没兴趣,所以也没去关注,现在在心底把南宫羽冽的列祖列宗问候了一遍,你这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因为萧天熠再出色,也不是皇子啊。
因为心底惶恐,寒菲樱的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装作艳羡不已,“龙腾王朝的美玉,赤炎王朝的美酒,都是名闻天下的宝物,这下燕王可有得享受了!”
“是啊!”萧天熠很是赞同,嘴角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我今日回府之前,颜绩大将军,也就是我的恩师,约我明天出外打猎,三天之后回来,回京之后,我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所以就答应了!”
“不要!”寒菲樱本能地喊了一声,声音之迅疾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要是三天之后才回来,那皇上的圣旨早就下了,圣旨一下,无从更改,那自己在南宫羽列面前夸下的海口,该如何收场?
萧天熠见樱樱反应这般强烈,更是加重了自己心中的推测,果然和南宫羽冽有关,他眼眸一深,狐疑地盯着慌张的小女人,“为什么?”
寒菲樱现在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已经来不及了,该死的妖孽,分明是耍她的,妖孽和南宫羽冽一样,都是把控人心的高手,她在南宫羽冽面前还有定力,在妖孽面前就完全没有定力,成了一只掌控在猎人手中任人宰割的猎物。
面对妖孽几乎要把自己看透的光芒,寒菲樱眼珠一转,敷衍道:“我的意思是说颜老将军上了年纪,万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脚,毕竟不好嘛,人家是你的恩师,你也不要只想着自己尽兴,要多考虑考虑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这才是体贴嘛!”
寒菲樱睁眼说瞎话地说了一番连自己都糊弄不了的胡话,面对妖孽深不见底的眼神,也知道糊弄不了他,只得赔着笑脸道:“其实是我想品尝赤炎王朝的葡萄美酒!”
萧天熠见小女人还在百般抵赖,知道绝非小事,冷哼一声,看你能赖到什么时候?慢条斯理道:“这有什么难的?让燕王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上几十坛,你可以尝个够!”
寒菲樱已经彻底明白妖孽绝对是故意的,但又不敢和他说自己已经和南宫羽冽私下见过面的事情,以前南宫羽冽来龙腾王朝的时候,就刻意营造过自己和他的暧昧关系,还说过要娶自己为太子妃,这些事情,妖孽定然耿耿于怀。
不过寒菲樱也是做足了功夫的,想到这里,她嫣然一笑,一脸真诚,“赤炎美酒,笑语盈香佳人遇,芙蓉未出水已红,琼瑶玉浆自高手,谁言佳酿只须眉,听闻那极品琥珀光,色如琥珀,澄黄透明,味比琼浆,醇厚甘鲜,滴滴入口,唇齿留香,酝含千情,尽在心醉,不亚于你的珍藏池阳春和寒潭秋,赤炎也只是在招待贵宾的时候才会开启一小壶,你还以为可以随随便便带几十坛回来?”
琥珀光?萧天熠凤眸一扬,“不管是多名贵的酒,只要本世子想要,又有何难?”
寒菲樱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越发苦恼,无论找什么借口,妖孽都能轻松回击,想要骗他,太难了。
他靠得这样近,近得寒菲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虽然已经和他亲热过很多次,度过无数个激情洋溢惷光旖旎的甜蜜夜晚,她应该褪去矜持羞涩才对,可不知道为何,这个俊美绝伦的男人,总是能让她心头荡漾着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滋润着她的身心,每当见到他的时候,每当看到他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她都会心跳加速,呼吸紊乱,脸染红云。
那种别人说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变平淡,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反而会觉得激情更浓更深,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有时他在处理公文,她在旁边,也会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英俊的侧脸,专注的神情,看得入了迷,在他将一个戏谑的笑意抛过来的时候,寒菲樱嗔怒瞪他一眼,才慌乱地把视线收回来。
此时,萧天熠的气息尽数喷在寒菲樱脸上,引起一阵麻酥酥的痒,又带点刻意挑逗的味道,又轻轻咬住她的耳垂。
寒菲樱哪里受得了他的撩拨?身子一阵阵颤栗,心头一阵阵荡漾,一向以神思敏捷而著称的她,纵横江湖和商界,现在在妖孽面前,居然没有半分思考力。
他暧昧地咬着她的耳垂,颈脖,鼻尖,香唇,一双手也不安分起来,寒菲樱只觉得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色也越来越潮红,身子也有一种熟悉的冲动,不受自己控制,就想不由自主地靠过去。
寒菲樱已经明白妖孽在打什么主意,自己被他引诱得把持不住情到浓处的时候,他就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而往往也能得逞,想起那画面,就觉得浑身一颤,她不是妖孽的对手,还是认栽吧,干脆坦白从宽,还能落个宽大处理。
见小女人抑制不住的嘤咛出声,明明已经克制不住,却还在极力忍耐,眼中波光闪烁,知道她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萧天熠唇角勾起,加大了力度,不一会,小女人就开始喘息,压抑着身体的反应,努力道:“不要再亲了!”
萧天熠见小女人眼光一定,知道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准备妥协了,他唇边弧度更大,露出得逞的笑容,得逞一笑,小女人还是很识时务的。
寒菲樱被他撩拨得身心荡漾,不敢再动,反被动为主动,环住他的颈脖,娇嗔道:“我想让你带我一起去赤炎,品尝刚酿制而成的琥珀光,好不好?”
萧天熠知道她没说实话,剑眉一蹙,冷冷一笑,“就这么简单?”
寒菲樱连连点头,跟一个聪明人耍心眼太辛苦了,分明是班门弄斧啊!
萧天熠笑得别有深意,“夫人,琥珀光存放的时间越久,就越芳香醇厚!”
寒菲樱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在妖孽面前自己半点秘密都藏不得,一咬牙,索性老实交代,“是南宫羽冽,他知道了我身份的秘密,要挟我为他办一件事,就是这次让你代表龙腾王朝出使赤炎!”
说出了这番话之后,寒菲樱如释重负,还是身无秘密一身轻啊,直来直去多好,省得算计来算计去的,实在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可是,寒菲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她虽然老实交代了,可妖孽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一双凤眸更是明显地沉了几分,一字一顿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寒菲樱见他穷追不舍,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还是交给妖孽去做吧,她还是好好做她的生意,好好把月影楼发扬光大。
既然已经说了,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实在太折磨人了,于是把南宫羽列怎么发现自己身份的详细过程和盘托出。
萧天熠听罢,好看的唇角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南宫羽冽对你的事情竟然这般上心?”
寒菲樱长叹一声,这根本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你怎么说服皇上,让你这个不是皇子的人出使赤炎?
萧天熠周身泛着冷冽的气息,南宫羽冽现在已经知悉自己的绝密身份,自然也知道自己和萧天熠的夫妻关系,但还是这么肆无忌惮地彻查自己,岂能不引起他的盛怒?
寒菲樱见他脸色阴沉,美如冠玉的脸上泛出冷峭的弧度,只得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答应他,要不然,谁知道他还会使出什么阴险的招数来?”
萧天熠的视线锁定寒菲樱,淡淡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寒菲樱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我不是怕你生气我自作主张嘛!”
看着小女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萧天熠本来想罚她欺瞒了自己这么久,但就是狠不下心来,虽然不想罚她,但态度并没有缓和,“这是何等大事?我要是不去呢?”
寒菲樱一愣,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唇边,恭维道:“世子爷不但英俊潇洒,文韬武略,而且宅心仁厚,善名远扬,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萧天熠啼笑皆非,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我怎么就遇上了你这女人?”
寒菲樱见他眼中的危险怒火去了大半,知道他已经答应了一半了,至于怎么让皇上同意他去,那就是他的事,不是自己的事了!
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问题迎刃而解,而且最重要的是妖孽居然这般善解人意,虽然先是生气了,但还是很快就原谅自己了,心花怒放,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容璀璨,“相公,你真好!”
萧天熠啼笑皆非,无论他怎么生气,最终都会栽在小女人的温柔攻势之下,故作为难道:“这可不是小事,不是我答应了你就能如愿的,最终裁定的毕竟是皇上,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
寒菲樱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之后,觉得轻松多了,思维也敏捷了起来,笑容灿烂而明艳,神秘兮兮道:“其实我觉得皇上未必没有考虑过让你去。”
萧天熠饶有兴趣地抱樱樱到他腿上坐下,“怎么说?”
寒菲樱搂住他的颈脖,用甜美的嗓音道:“很简单啊,虽然燕王胜算最大,但如果皇上确定属意他的话,早就下了圣旨了,何必拖到现在?之所以迟迟未定,是因为他并未拿定主意,到底在犹豫什么呢?燕王是正宗的皇子,气势仅次于太子,如果说这次需要一位皇子的话,那燕王绝对是不二人选,皇上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觉得燕王未必可以打压南宫羽冽的气势!”
萧天熠见小女人恢复了冷静的头脑和缜密的思维,眼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征服感,小女人呆愣不安的可爱模样,只有他才有幸看得见,谁能想到,潇洒无畏的公子凤在他面前居然尽是小女儿妩媚情态?
寒菲樱见妖孽眼含赞赏,心情更加明快,“那南宫羽冽何许人也?而且他上次来的时候那么嚣张,这次皇上一定会想以牙还牙,狠狠地反击回去,燕王虽然聪明,也有城府,但毕竟不在储君之位,也许再历练几年,可以与南宫羽冽抗衡,但问题是,现在的他未必是南宫羽冽的对手,若是连南宫羽冽都拿不下来,就更不要说达到杀他们威风这个目的了,我想皇上在徘徊的一定是这个,因为最了解南宫羽冽的人,是你,而不是燕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最终会在你和燕王之间做选择!”
萧天熠的手在寒菲樱的腰上一步步往上,见她如此害怕被自己知道她和南宫羽冽见过面,小妖精在意自己,知道自己会介意,所以百般纠结,心中忽然有了几分暖意,含笑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这次钦定要皇子出使,我可不是皇子!”
寒菲樱莞尔,“不是皇子又怎么样?我公子凤的男人的风采,岂是区区皇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萧天熠心中豪气升腾,“夫人既然对为夫这么有信心,那试一试又有何妨?不过万一侥幸成了,你要怎么感谢为夫?”
寒菲樱看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知道他又开始动歪脑筋了,又是他那什么玉人品箫?脸色一烫,含混其词道:“等你做到了再说吧,还有,如果你真能去的话,我倒很想看看你能不能经受得住赤炎第一美女兼才女的you惑?”
萧天熠闻言,唇角勾起邪恶的笑意,“经受不住又当如何?”
寒菲樱揶揄道:“这么说你是准备做赤炎的驸马了?”
“做赤炎的驸马有什么不好?琉璃公主一腔痴情,我怎么说也不能太过辜负美人恩吧!”他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到时候记得要把你那善妒的性子收一收,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
“萧天熠,左拥右抱,你想得美!”寒菲樱一声怒吼,柳眉倒竖,凶神恶煞之态立现。
萧天熠似笑非笑,“你这么聪明,难道没有想过,南宫羽冽挖空心思地让我去赤炎,难道就是去参加一个庆典这么简单?”
寒菲樱顿时语塞,这当然只是南宫羽冽的第一步,肯定还有后手,但她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南宫羽冽有此兴趣,那她也有兴趣奉陪到底。
看着他那邪恶的眼神,寒菲樱没好气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说服皇上让你去吧。”她对他一向有信心,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不成功过,关键是看他想不想。
萧天熠闻着小女人身上的幽香,一起出使赤炎也不错,也让南宫羽列彻底死了这条心,敢打他萧天熠的女人的主意,看着那娇艳的红唇,他心中一荡,狠狠地吻了上去,掩盖了她的闷吟。
“熠哥哥,外公……”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人还未到,笑语先闻,现在已经到了初夏,欧阳菁轻盈的倩影闯了进来,蓦然看见坐在哥哥腿上的嫂嫂,哥哥的双手正抱在嫂嫂腰上,四片唇瓣贴合在一起,忘情地亲吻。
欧阳菁顿时大窘,立即羞恼地捂住了双眼,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激情被打断,寒菲樱满脸通红,狠狠瞪了一眼若无其事面不改色的妖孽,上次也是在书房亲吻,被火急火燎大步流星闯进来的夜离宸撞到,她当时面红耳赤,妖孽也依然淡定从容。
现在世子爷不是一个人,已经没有人敢随意闯包括书房在内的任何地方了,但菁儿显然还不熟悉,以为只有世子一个人在书房里。
寒菲樱脸色滚烫,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的大手按住了,动弹不得,脸上染上几分轻笑,“少儿不宜,还不赶快出去!”
欧阳菁一跺脚,“哎呀”一声,嗔道:“大白天的在书房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说完,转身就跑了!
萧天熠轻笑道:“你熠哥哥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规矩,以后记得要注意了!”
他的声音飘出去了很远,也不知道欧阳菁听到还是没听到。
寒菲樱诧异道:“菁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天熠道:“比我晚两天,姨母前段日子不是感风寒了吗?菁儿回来照顾她,现在已经大愈了。”
寒菲樱抿唇道:“她到底是欧阳世家的嫡小姐,虽然父亲过世,但叔父族人俱在,这些名门世家最是注重名声,菁儿长期住在淮南王府怕是不妥!”
萧天熠脸上的笑意逐渐漫开,“母妃已经不在,她住在淮南王府,的确名不正言不顺,小住还可,常住就不合适了,所以这次我和她说过了,住在万家,比淮南王府合适!”
“那菁儿怎么说?”
“她是个懂事的姑娘,我一说她就明白了!”萧天熠心不在焉道。
不知道为什么,寒菲樱觉得这次回京之后,妖孽对菁儿的态度有些变化,至于是哪里的变化,一时又说不上来,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在建安郡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