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岳父这样说,金有财心下大惊,他平日玩归玩,花心归花心,但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寒家翻脸。
寒玉莲虽然无趣,在*上也不像那些女人花样百出,会伺候男人,但做老婆还是最佳人选,不是沈芙这样喜欢红杏出墙的*少妇,男人在外面玩都不放心,时时刻刻担心后院起火。
寒玉莲软弱可欺,可以随意拿捏,也不干涉他在外面的*韵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外面肆意玩耍,这样的老婆,完全没得说。
自从知道沈芙得了花柳病之后,他也有些担心自己得病了,特地去找了大夫,说是无事,才彻底放心下来,而且怀疑沈芙要不就是在外面还有别的姘头,要不就是寒元霁带来的,生意场的人,哪有那么干净?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关他金家大少爷的事,以后他和沈芙可就彻底没关系了。
金有财甩掉了沈芙这个麻烦,心情很好,正在一家*里面*作乐,被满脸杀气的寒子钰找到之后,酒吓醒了大半,这个小舅子一言不发,擒住他就往外面拖,金有财常年沉溺于酒色,体虚内耗,哪里是身强体健的寒子钰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拖走了。
他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妙,陪着笑脸问寒子钰,谁知道小舅子根本不理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一直把他拖到寒家大院,他才明白大事不好。
如果他和沈芙的事只有寒玉莲知道,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太了解寒玉莲的软弱性子了,就是东窗事发,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压下来。
但此事发展得如此凶猛迅疾,让金有财有些措手不及,不光是岳父岳母在,大舅哥在,还有寒菲樱和寒子钰两个瘟神都在,他就不明白,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是寒家几个子女,怎么会有如此天壤之别?
那个齐妈妈跪在正中间地上瑟瑟发抖,看样子已经招供了,他和沈芙每次肆无忌惮地放纵行事,都得益于齐妈妈的神鬼手段,金有财见状大惊失色,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寒氏族长很快就来了,族长通常由同姓中辈分最高,年龄最大,最德高望重的人担任。
族长须发皆白,已经八十高龄了,如今一般不是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很少去麻烦他,但一旦请来,就必定是大事。
族长在同族中有很高的威望,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族老人,还有四个精壮的小伙子,寒家所有人皆行晚辈礼,迎接族长到上座坐下。
这是要家族审判的架势,事情一旦闹到这个境地,就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金有财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是*而已,居然要被公审,他见势不妙,惊惧交加,忽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地爬到寒老爷脚下,“岳父大人,小婿知错了,您老人家就看在玉莲和孩子的份上,原谅小婿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小婿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好好和玉莲过日子……”这是他的杀手锏,以前百试百灵。
“住口!”寒老爷还没有发话,寒夫人就一声怒斥,她并不是没有血性的人,也气得怒火中烧,如今看来,这样的女婿,不要也罢,寒家家大业大,何愁养不起一个女儿和一个外孙女?
以前是从来没有往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方面想过,因为虽然金有财品行不怎么样,但还不至于到令人不齿的地步,寒家也是要面子的人家,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豁出去了,自然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寒夫人不自觉把目光投向大儿子,却见一向敦厚的他眼中闪烁着同样决裂的怒火,这种奇耻大辱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寒家人心意相通,家族内部意见已经达成一致。
族长等人到了之后,金家的人和沈家的人闻讯很快就都来了,金家一向知道自己儿子*,但听说儿子和亲家儿媳勾搭上了,再不知廉耻的家庭也觉得无脸见人,一个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以前到了寒家还有位子坐,今天是连位子都没有了。
沈夫人也到了,因为心中有鬼,没有了以前兴师问罪的气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金家人见状,见如今沈家的女儿寒家肯定不会再要了,但金家的情况不一样,因为他们手中还有寒家大女儿这个筹码,寒玉莲性情贤淑,易于拿捏,何况还有外孙女在,男人*也不是什么大错,虽然这次实在是过分了点,但只要认个错陪个不是也就算了,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
金家老爷自知理亏,陪着笑脸道:“亲家,有财这孩子平日的确是爱玩了点,但这两年,我和夫人时不时都在严厉斥责他,他已经改了很多了,年轻人嘛,难免犯错,不能一棍子打死,这一次,肯定是被沈家女儿*的……”
沈夫人原本是心中有鬼不敢申辩,但此时见金家居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当场就不干了,她原本就是泼妇型的,立即和金家人吵了起来,亮堂堂的嗓门嚷得里里外外都听见了,“你们还要脸不要脸?你们家金有财到底有多*,谁不知道?明明是金有财*阿芙,我家阿芙多好的一个女孩……”
顿时,金家和沈家的人吵得天翻地覆,金家说沈芙不贤,*金有财,沈家说金有财花名在外,定然是他*沈芙,吵得人头痛,场面几乎失控。
“都给我闭嘴!”寒老爷一声怒吼,金家和沈家心底猛地一沉,顿时都不甘不愿地闭了嘴,还狠狠瞪着对方,恨不得把对方活剐了。
正厅一时安静下来,寒老爷拱起双手,对上座的族长弯腰一拜,把沈芙和金有财的龌龊恶行简单描述了一遍,最后道:“请族长处置。”
白发苍苍的族长原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沈芙和金有财还准备用野种瞒天过海,一向重视清名的老族长气得七窍生烟,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按我寒氏族规,凡通歼者,杖八十七,去衣受刑,游街示众,以正族风。”
这位老族长实在是气愤,寒氏家族居然出了这等败类,他用了最严厉的族规来处置。
金有财大惊,杖八十七,去衣受刑,游街示众,还要不要活了?原本只是玩个*女人而已,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结果?他还想说自己不是寒氏一族,但在众多憎恶厌弃的目光下,这个理由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齐妈妈吓得半死,哆哆嗦嗦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起来,却被目光凉寒的寒夫人注意到了,“族长,这个奴才助纣为虐,为不伦歼情保驾护航,也绝不能轻饶。”
族长抚摸着白山羊胡,微微颔首,正准备开口,齐妈妈连滚带爬地过来,“求夫人饶命啊,我有举告。”
寒夫人怒色不减,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
齐妈妈心惊胆战,这个时候,只要能减轻罪责,什么都愿意招出来, “当年大少爷有个小妾。”
寒夫人脸色微变,齐妈妈这么一说,她倒想起来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在正式成亲之前,都会有几个陪房丫头,元霁也有一个,叫碧钗,但是在沈芙嫁过来之后,碧钗没多久就病死了,难道她当初不是病死的,而是给人害死的?
天啦,寒夫人只觉得胸口一滞,自己到处到底是怎样瞎了眼,为大儿子娶回来这么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
齐妈妈现在是把所有事情都往沈芙身上推,沈夫人一见大怒,“你这个狗奴才,分明就是你居心*,唆使阿芙…”
族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微微一示意,四个精壮的小伙子立即出手,制住了沈夫人,让她闭了嘴。
齐妈妈在众多冷寒惊悸的目光中,缩成一团,“小姐嫁过来之后,容不下碧钗那个丫头,数次说她是狐狸精,便命…”说到这里,她苍老的声音越来越小,“命我去买了一包慢性药…”
寒夫人立即觉得呼吸困难,这个儿媳,一直以为她只是秉性不贤,却不知道早已经背负人命,寒老爷更是气得浑身乱颤,当时是怎样瞎了眼睛?
年迈的族长一生清正,也被这恶毒的女人惊愕得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过了一会才道:“按照族规,在游街示众前,需去衣受刑,但既有人命,人命关天,游街示众之后,交由衙门处置吧。”
沈夫人顿时完全绝望了,想不到一向好说话的亲家翻起脸竟然是这样的可怕,她颐指气使的神态全无,紧绷的皮肤松弛下来,跪到寒夫人脚下,泣不成声,“阿芙固然有错,可是元霁的名声更重要啊,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金家这个时候也忘了刚才和沈家吵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了,两家立场出奇一致,“是啊,是啊,还有玉莲呢,我们对她完全没话说,还有你们的外孙女,有财到底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以后孩子怎么抬起头来做人啊?”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有用,也能掐住寒家的命门,但一直崇尚家和万事兴的寒老爷寒夫人来说,沈芙和金有财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他们的底线,是万万不能容忍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以为人善被人欺吗?
寒老爷冷冷道:“这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公道自在人心,玉莲我们会接回来,孩子我们也会接回来,我寒家不至于连一个女儿和外孙女都养不起,就算我们当父母的不能养她一辈子,她还有兄弟姐妹,不会丢下她不管。”
金家一听就明白彻底完了,何况他们本是理亏的一方,一旦寒家翻脸了,他们手中就没有了任何筹码,金老爷使了一个眼色,命一个机灵的下人赶紧去把孩子带过来,寒家看在孩子的份上,说不定会心软。
哪知道,人还没有出去,外面传来一个不高但无比决绝的声音,“父亲,母亲,我决定了,要带孩子离开金家。”
她一来,闹哄哄的正厅顿时安静下来,原本以为是救命稻草的金家也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
寒玉莲目光坦坦荡荡,多年来的委屈迁就,忍辱负重,除了对丈夫金有财根本毫无约束能力之外,她心里也是存留着一分希望的,希望有一天金有财在外面玩够了,会发现她的贤良,好好回来过日子。
但金有财完全无视她,府中但凡有点姿色的丫头,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后来更是变本加厉,什么样的女人都往府里带房里拉。
她虽然懦弱,却也不笨,从金有财第一次手被打断回家养伤的日子,她就知道丈夫*妹妹了,妹妹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那样刚烈的女孩,自然不会让丈夫占到便宜,但丈夫居然连妹妹都不放过,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现在被丈夫传染了花柳病,得了这种难以启齿的脏病,对一向要面子的寒玉莲来说,本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在治疗的过程中,也是受尽了痛楚,这种病很难治,还未必治得好,除了身体上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她住在玉满楼的后院好几天了,金有财连问都没有问过,刚刚妹妹派人去接她回寒家,她原本还心中有些忐忑,哪知道会听到如此耸人听闻的丑闻?金有财居然和大嫂勾搭上了,已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眼中早已经没有了眼泪。
金家老爷夫人反应过来,立即对温柔娴淑的寒玉莲苦求不已,可是寒玉莲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金家人急了,使出了杀招,双双跪在寒玉莲面前,公公婆婆跪儿媳,逼得寒玉莲根本无路可退。
一直冷眼旁观的寒菲樱一直都没有说话,姐姐不是孩子了,真正拿主意的只能是她自己。
何况,寒菲樱知道父亲母亲虽然平日都好说话,但并不是任人宰割的人,被逼到极处,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这一次,寒玉莲没有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心软,一个一直温软的人一旦下定决心,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金有财和沈芙这么久的私情竟然毫无察觉,她这个妻子当得真是失败到家了,淡淡道:“你们不用求我了,我要把孩子带回来。”
金家人原本是指望懦弱的寒玉莲和孩子作为筹码的,现在见寒玉莲铁了心,在寒家人面前,脸色紧绷,说不出话来,寒玉莲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孙女,他们也没看得很重,何况是自己理亏,也就默许了。
其实不需要他们默许,寒菲樱已经提前命人去金家接回姐姐的女儿了。
寒玉莲虽然伤心,但看到父亲母亲还是兄弟姐妹的关切眼神,同为寒家血脉,她为什么就不能有弟弟妹妹的勇气呢?深深吸了一口气,积蓄了从未有过的勇气,“我在金家这么多年,孝敬公婆,养育孩子,操持家务,现在是金家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金家,当着族长和各位长辈的面,我和金家恩怨已尽,事到如今,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你们不用担心孩子受委屈,就此给我一纸休书,你们自己保重。”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令人窒息的正厅,金有财呆呆地看着一向软弱可欺的寒玉莲,本来以为她肯定会为自己求情的,却不知道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也有这样的勇气?
寒元霁早已经准备好一纸休书,当众宣布,从此和沈芙毫无关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一场轰轰烈烈的游街示众行动开始了,寒氏族长主持,沈芙被人从沈家的被子里拉出来游街,她原本就是虚脱的身子,又花柳病袭身,如今眼见灭顶之灾而来,急火攻心,居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普通良家百姓本就对不顾廉耻的通歼男女深恶痛绝,如今,一个是颇有家资的沈家大小姐,一个是家境殷实的金家大少爷,关键是这两个一个是寒家的大少奶奶,一个是寒家的大女婿,两个人不顾人伦的通歼,超越了人们能忍受的底限。
见出了这样的稀奇事,消息简直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义愤填膺的人们把街头巷尾围得水泄不通,一路上,鸡蛋,菜叶,石头,砖块源源不断地向他们飞过来。
金有财没想到*了一辈子,结果却不是他想象中只不过落个*的名声罢了,他低估了寒玉莲的决绝,高估了寒家对他的容忍度,以为打断骨头连着筋,同时也高估了百姓对他和沈芙关系的容忍度,亲戚之间的**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游街之后,通歼罪交由衙门处置,两人立即被关押,因为有齐妈妈的证词,沈芙还负有人命在身,被关到了重刑犯监牢。
这件事给寒家带来的震荡难以用语言形容,好在公道自在人心,虽然人们极度鄙夷金家和沈家,但对于寒家,还是同情居多,儿媳不贤,女婿不伦,寒家终究是受害者,金家和沈家当时要挟寒家此事若传出,必定影响寒家名声的状况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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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阁,翡翠一边给小姐拿点心,一边道:“小姐你说金有财和沈芙会判什么罪呢?”
寒菲樱正在悠闲地吃橘子,漫不经心道:“按龙腾王朝律例,通歼者,男女各流徙一年半,有夫者二年,但此事闹得这么大,衙门应该会重判吧,金有财流徙两年是免不了的,至于沈芙,背负人命在身,自然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了。”
翡翠不屑道:“那个什么齐妈妈平日和沈芙好得像母女一样,这个时候倒互相攀咬起来了,奴婢听说沈芙醒过来之后,说毒死碧钗是齐妈妈一个人的主意,她完全不知情。”
寒菲樱冷笑道:“她们原本就是利益勾结,这个生死关头,当然要想尽办法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保住自己一条命了,衙门又不傻,一个奴才,不是为了主子,怎么会去杀人?沈家在衙门毫无根基,衙门会秉公判的。”
“对了,听说今天沈夫人又去我们府上磕得额头都出血了,请老爷去救沈芙一命,老爷连门都没有让她进呢。”
“平日作恶多端,蛮横跋扈,坏事做尽,现在见大祸临头,才想来服软求情,晚了,如果这样的人一句软话磕几个头就可以将自己的罪孽一笔勾销的话,世间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寒菲樱淡淡道:“何况沈芙的花柳病已经很严重,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都很难说,也是自作自受,怪得了谁呢?沈家去求父亲有什么用?衙门又不是父亲开的,说到底还不是求我?”
翡翠点点头,一脸厌恶,“是啊,病急乱投医,这沈家也真是糊涂至极了,希望沈芙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好了,别再提她们了,大哥和姐姐现在怎么样?”寒菲樱皱眉道。
“小姐放心,大少爷和沈芙感情本来就不好,我倒觉得出了这事,对大少爷来说,反倒是个解脱,大小姐和孙小姐回寒家了,反倒不用受金家那些窝囊气了,倒是轻松多了,老爷还说要把孙小姐的姓氏改回来呢,还是二少爷说得对,与其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
“王府里面有什么议论没有?”寒菲樱微微垂着眼帘,看不出眼眸中的情绪。
翡翠扬声道:“哪能没有?但小姐不用在意,不过都是些长舌妇闲得发慌嚼舌根罢了,当做没听见就好了,倒是锦阳郡主,真是泼辣得厉害,朱夫人和丫鬟说了几句,正好被她听见了,当场就发火了,把朱夫人劈头盖脸一顿痛斥,朱夫人哪敢得罪王爷*爱的郡主?怕郡主告到王爷那边去,只得连连赔罪。”
寒菲樱忍俊不禁,“她是在还二哥的人情。”按照萧天熠的推测,锦阳郡主的父王已经快要秘密进京了,那诱捕公子凤一事也应该要拉开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