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六月二十七日,后金——此时已经建国称大清——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清兵、蒙古兵六万余人破独石口,从雕鹗堡进入长安岭。
清军入关,李植让虎贲师加强戒备,严守范家庄。他令哨骑驻扎到附近屯堡墩台中,时刻监视附近的军事动向。他还派家丁到天0津卫城搜集消息,让家丁随时传递紧要消息到范家庄。
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七月三日,京师戒严。崇祯帝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
七月四日,TJ总兵巢丕昌受诏急援京师,入京师西北的昌0平州驻防。
七月五日,清兵会于京畿延庆,攻陷延0庆州州城,入居0庸关。
此后十日,京师方面战事平淡,没有坏消息传来。
但到了七月十九日,一个惊人坏消息从前线传来:清“饶余贝勒”阿巴泰偕扬古利率兵破喜峰口,率领三万东路清军攻入京畿,呼应西路兵阿济格兵马,兵锋直指TJ七月二十日,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传来:七月十七日,清兵自天寿山后突现昌0平城下,攻昌0平城。降人内应,清兵攻陷昌0平,明总兵巢丕昌降清,守陵太监王希忠、户部主事王一桂、赵悦,摄知州事保定通判王禹佐,判官胡惟忠、吏目郭永、学正解怀亮、训导常时光、守备咸贞吉不降,死。
这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兵云集严防死守,被誉为“密尔王室,股胧重地”的昌0平州居然被攻陷,一众高级官员或战死或被杀死。清军自此可以直逼京师城下。
更令人惊讶的是,天0津总兵官,那个在醉仙楼为吕思齐贺寿的巢丕昌,那个派人偷窃李植玻璃秘密的巢丕昌,居然投降于清军。
大明与后金交战几十年,虽然败多胜少丢城弃土,但明人始终视后金为不通礼教的奴虏,降清的几乎没有总兵一级高官。巢丕昌降清,对于TJ的官场来说不啻于一场巨震。降奴不但是令人羞耻的行径,而且会招来朝廷的严厉报复,可能巢丕昌的家人都要被关入大牢,甚至处斩。就是巡抚贺世寿,也有御下失措的罪过。
果然,七月二十日,再坐不住的天0津巡抚贺世寿召集天0津附近各路将领,要众将七月二十一日到巡抚衙门议事。
李植七月二十一日快马赶到卫城巡抚衙门,看到门口已经牵了几十匹高头大马,显然是各路将领的坐骑。他走进巡抚衙门大堂,看到天0津附近的文武官员们已经齐聚一堂,左文右武地站在贺世寿麾下。
武官天0津副将耿应节、镇海营参将骆振定、天0津下东路参将秦信基等等都已经到齐,文官兵备道查登备,清军厅同知陆化林,TJ通判等也已经到场,众人正在那里议论巢丕昌的事情,一个个义愤填膺。
“总兵降清,我天0津的脸面被巢丕昌丢尽了!”
“巡抚大人,不如立即抄没巢丕昌家人财产,以证我等清白!”
“诚当缚巢丕昌家人,交于京师。”
贺世寿听到一众将领的各种议论,抚须不语。直到他看到李植走入大堂,这才颔首说道:“范家庄操守来了!”
听到巡抚的话,众人这才转头过来,齐齐看向步入大堂的李植。
这就是那个在汝0州大战立功,阵斩老回回马守应的李植?看上去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二十岁年轻人么?不过听说这个李植有一、两千家丁,上次援剿就靠这一千多家丁立了功,实力不俗!有远超一个操守的实力!
听说他是贺世寿亲戚?难怪巡抚招呼他这么亲热!
李植走上前行礼说道:“下官李植拜见巡抚大人!”
贺世寿说道:“免礼!如今范家庄情况如何?”
李植爬起来说道:“下官已令士兵严防各路,没有问题!”
贺世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李植左右看了看,站到了参会武官的最后面,位列游击、守备之下,和一众操守官站在了一起。
贺世寿见众人还在议论巢丕昌的事情,清了清嗓子说道:“巢丕昌家属如何处置,驱逐东奴之后朝廷自有定论。然而此番东奴东翼军已破喜峰口,直逼我天0津。现今防卫要紧,众将有何高见?”
听到贺世寿的话,文官武将们神情一滞,没有人说话了。
东奴的战力实在太强,巢丕昌以总兵身份率领三千精兵驰援昌平,居然也被东奴轻易吃掉了。剩下的一众参将哪里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都不敢直面鞑子的兵锋。想来想去,无非是死守城池一策。
武官如今以副将耿应节为首,见众人沉默,耿应节站出来说道:“大人!如今东奴兵锋正劲,我等不可硬抗,诚当死守门户,等待九边各镇援军到达。”
镇海营参将骆振定拱手说道:“耿大人所言是老成谋国之语,下官附议!”
其他武将纷纷说道:“耿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只有据险力守一策,我等附议!”
贺世寿见众人意见一致,抚须说道:“如今之际,也只有如此了。等各路勤王兵马齐聚,想必东奴也只能退出京畿。”顿了顿,贺世寿说道:“不过,如今东奴东翼兵马直逼我天0津,此战如何防守,众将当议一议!”
贺世寿说完这话,众将又沉默了。怎么守?各自守各自的城池呗,还能怎么办?看谁命好守得住呗?这贺世寿喜欢吟诗作对,以前一直没有带兵打仗过,打起仗来什么都不懂!
众将也没什么方略,一时没人说话。
等了半响,倒是李植身边的宁牙堡操守官薛有良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巡抚大人!此战东奴东翼有三万兵马,极为强盛。东奴每攻一地,往往集聚万人齐攻,不克不休!天0津附近大小屯堡年久失修,早已衰败不堪,恐怕是防不住!不如弃了诸堡,让防守屯堡的操守、防守和管队把兵马全部集中到附近各州县城池中,集兵力守!”
听到这句话,李植身后的操守官们顿时活过来了,一个个大声说道:“此计甚妙!将人口猪羊财帛转入大城,可保平安!”
“集兵防守大城,可保大城不失!”
就连防守州县的守备们也觉得这样一来集兵一处,自己驻守的城池会更加安全,一个个点头称善。
听到这些操守守备的话,贺世寿抚须想了想,没有说话。
弃了屯堡入大城防守,固然可以更加安全。但如今天0津总兵巢丕昌降奴,他这个天0津巡抚已经在风口浪尖。倘若弃了屯堡,朝廷战后再追究他抛城弃土的罪责,他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东奴确实势大,那些屯堡好像是守不住。死守屯堡丢了人口物资,罪责更大。
想来想去,贺世寿拿不定主意,朝李植问道:“李植,你也是操守官,你如何看?”
听到巡抚询问“亲戚”李植,一众操守都知道李植的话会影响巡抚的决策。如何防守可是关系他们身价性命的大事,他们一个个紧张地看向了李植。
李植看了看身边的操守门,站出来说道:“诸将所言乃坚壁清野之计,在如今算是良策!下官附议。”
贺世寿闻言点了点头。
守备们听了这话十分欣喜,暗道自己的城池又多了些兵将来防守,算是安全几分了。一众操守们更是觉得这下可以躲进州县大城里了,也舒了一口气,都觉得这次小命怕是能保住,看向李植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李植又拱手说道:“不过末将的范家庄是天0津卫城西面锁钥,末将不能放弃,愿领兵据守!”
副将、参将、游击、守备、操守,众将听到这话,都是满脸惊讶地转身看着李植。
西面锁钥?范家庄不就是一个屯堡么?算什么锁钥?躲进州县大城保命的活路你不走,要独自留到屯堡里死抗鞑子?此子不要命了?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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