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心走向床前,此刻的钟锦绣斜靠在床头,背后枕着软垫,居然悠闲的看着书。
而她姨娘大概去准备吃的了。
她见四下无人,便问:“你刚才吃的什么东西就晕过去了?”
“我晕过去,是因为没吃早饭。”
“你就不怕被查出来,若是今日来的不是梁大夫,你觉得你能......”钟锦绣不等她说完,便喝止她道,“钟锦心,你刚才不是已经听说了,咱们府上的府医,出事了?又怎么会被查出来?”
钟锦心瞧着她,只觉得现在的钟锦绣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这会儿她母亲端着餐盘进来,那眼眶依然是红的,头饰都没来得及整理。
钟锦绣心中叹息一声,道:“桃子,帮姨母梳理下。”
“大小姐,我没事,你先吃点。这怎么就饿晕过去了,我昨晚竟未曾发现你没用饭。”
钟锦绣说着便下了床,拉着小沈氏坐在镜前,道:“姨母,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刚才您与二夫人闹腾那般,我若是不装晕,怕是祖母不会就这么放过您的。”
“真的是装的?你没事吗?”
沈氏听她是装晕,心中彷徨失措的感觉淡了许多,可心中即痛又酸。钟锦绣颔首,沈氏最近身疲心倦,瞧着镜子中的大小姐懂事的身影,眼眶又是一红。
钟锦绣冲着钟锦心一个眼神,钟锦心本不想过去,心道:凭什么?可脚下却不听使唤。
钟锦绣梳理好秀发,她便从匣子中寻找出合适的钗子递过去。
沈氏见女儿过来,别扭的别开脸,只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已狼狈的一面。
“姨母且安心,这日后我会护着你护着淮弟和心儿妹妹的。”
沈氏是个容易满足的,只这一句话,便被安抚的找不着北了,害的钟锦心连连翻白眼。
“你连自已都护不好,何来护我们?”
钟锦心别扭,可瞧着钟锦绣手上笨拙的比划着那钗子该如何钗,终究是看不过去,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活。
她侍候老夫人,有些事得心应手。
钟锦绣退到一边,让她们母女相处一二,也乐的轻松。
“我知晓你们对我的做法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我的名声早已经破碎,又何惧再多一桩,所以姨母不必伤怀,待我日后好好跟姨母学习,变得如三妹妹一般温柔贤淑,这名声也就挣回来了。”
说到学习,沈氏觉得惭愧,自已身上确没有很忙值得她学的。
该为她寻一位好师傅才是。
钟锦绣想着一件事,便问:
“姨母,倘若近乎祖母要你接管家事,你莫要接受。”
沈氏一听管家之事,脸上便露出颓废质之感,“这家事本就是你二...那边的管着的,怎么会轮到我?”
“恩,我是说,若是祖母非要你管,你也别接受,至少现在不能接受。”
钟锦心眉梢微微挑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接受?”
“自然是等到府中无人打理的时候。”也等到有人撑腰了,她才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但是现在,添个堵啥的,她最在行。
“唉,都是我没用,害的你们受欺负。”
“怎么能无用,姨母刚不久方才与人打架,替我出了好大一口气。”
提起此事,沈氏总觉得尴尬,毕竟在儿女面前,自已行为太不端正了。
她思前想去,自已不行,总要给女儿们寻一位好师傅才是。
沈氏想着此事,便急着去下帖子了。
这几日,钟府发生极大的变化。
首先是二老爷钟厚三老爷钟温被朝堂上被人弹劾,卸职在家,他们回来后便寻了自家老娘说理此事。
二夫人就说钟锦绣行事乖张,惹出来的麻烦。
彼时大夫人听到后,急哄哄的想要去二房理论,但是却被钟锦绣按住了。
“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听听就是了,反正被弹劾的又不是你家相公。”
还不仅仅是此事,那三夫人娘家来了人,所来为何事,钟锦绣不去猜也知晓,定是为了小儿婚事。
三夫人私自与他们定了婚,可是孙家却无意这门亲事了。
可以想象,三房也因着此事受了影响。
当所有人都想要将剑指向钟锦绣,寻钟锦绣晦气的时候,宫里来了人,居然是四皇子,还潜了太医来。
四皇子驾临,二爷和三爷相迎。
两人被弹劾,被皇上惩戒在家,四皇子驾临,他们多少有些期盼。
府中太医来诊脉,此刻的钟锦绣已经大好了。
“四皇子,您瞧,我们家大小姐果然是无事,这皇上惩戒,我等冤枉啊。”
四皇子萧睿翼道:“没事就好,我这就回去禀报父皇的。”
钟锦绣在屋内,听着外面的人儿的话,心中冷笑。
四皇子萧睿翼想要拉拢钟家,自然不会因为小女儿家的事情,太过为难的。
桃子进屋来,偷偷道:“主子,那四皇子长的如玉面狼君一般,仪态不凡,与二爷说话也温和的很。”
钟锦绣微微扯开嘴角,冷笑一声,此人惯会做表面工作的。
上一世她名声不堪,唯有这位四皇子,对她温和以待,假以辞色,她心升感动。
当她第一次向他表白心意的时候,他假意拒绝,实则是欲拒还迎。
呵呵,自已当真蠢笨的很呢。
重生一世,很多事情果然是变得不一样了。
对他再也没有痴傻的情愫,再次看到他唯有恶心。
萧睿翼站在门口,对着里面钟锦绣道:“钟小姐,我是桓王萧睿翼,奉旨来给您诊脉。不知你可否有什么委屈要本王转告给皇上的?”
钟厚和钟温随后回望着里面,但久久不见里面声响。
钟厚有些薄怒,深觉得这位小侄女有些拎不清。
“锦绣……不可无理,桓王问话,要立马回应。”
这正在这时,从那屋内的屏风,可以看到一清瘦的身影,脚下绣花鞋可以瞧见。
随后那抹纤细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跪在屏风后。
随后一声清雅的声音道:“钟国公之长女锦绣谢过陛下隆恩,谢桓王。”
桓王见他如此,颇为赞赏。
不见其人,闻起声,便让人心情通达,只是外界传言…看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只是可惜了这一户好嗓子。
“嗯,父皇有旨意,让本王问话与你。你可有委屈?”
他瞧了一眼紧张地钟厚和钟温,他来之前便做好了工作,这位钟家大姑娘,被人下毒,乃是钟家二夫人所为,他还专门去寻了证据。
且这位姑娘爱慕自已,他见到自已,必定会告状,即便是不告状,也会出来相见,而自已倒是可以获取一份人情。
钟锦绣自然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自已告状,也起不到作用,反而给送给他一个人情。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的。
她道:
“臣女家人和睦,并无委屈。”
萧睿翼微微愣神,似乎没有预想中的事发生,心中有些失望。
“钟小姐,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罪过?”
在屏风里面的钟锦绣,不免耻笑。
“臣女自小读过律书,知晓欺君之罪,乃是死罪。”
钟锦绣不多言,便是拒绝多言。
萧睿翼微微蹙眉,事情超出自已判断之外。
钟厚和钟温心中满意的很,钟厚道:“桓王,今日可愿意留下用饭?”
萧睿翼冷声道:“不了,本王还要进宫复命。”
他再次对屏风内的钟锦绣道:“待钟小姐修养好,可进宫去谢恩。皇上和母妃一直担心钟小姐。”
“谢谢皇上和莲妃娘娘,锦绣会尽快好起来的。”
桓王这就要走,钟厚和钟温忙亲自送,刚走门廊那边,便见钟锦灵站在那边。
盈盈秋水,顾盼生辉,让人我见犹怜。
钟锦灵见桓王看过来,紧张地行了个福礼。
桓王笑了笑,没有做任何停留。美人儿与他,并不奢望。
“这桓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温道:“不管什么意思,这一关算是过了。”
“三弟,你说错话了吧,咱们钟家和睦,过什么关?走,咱们去怡红院逛逛,去去晦气。”
“不了,二哥,侄女还在那里呢。”
钟厚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回去了。
钟温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进了门,回到自已院子里,孙氏忙迎上去,问道:“桓王走了吗?”
“走了是走了,只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恍惚有事要发生。”
“老爷,别想了,快吃饭吧。”